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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里应外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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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东林的介入牵制了余隆啸,可贺显昌的情况再容不得半点差池,他们只能日夜守候。
下午时,余盛和朱桂前来看望,贺夫人说贺显昌刚睡着不便见客,让六姨太和七姨太招呼他们喝些热茶。
七姨太第一次被贺夫人指名招待客人,有些无措。六姨太是精明人,隐隐不解,有意无意地瞟向余盛。
凌霜华对七姨太心生同情,可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余盛坐在七姨太身边心神荡漾,朱桂是个粗莽武夫,在一屋女眷中坐不住,不多会儿便借口还有事要离开。临走前叫余盛一起,谁知余盛道:“我爸让我来看看,没向大帅请安我怎么能走。”
余盛还是执意要去看贺显昌。贺夫人知道这是余隆啸的意思。
来到病房,余盛见贺显昌面容平静地躺着,脸色一如既往带着点苍白,只瞄了几眼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向余隆啸汇报:贺显昌不死不活的,还是老样子。
余隆啸何等聪明,很快就怀疑那场火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苦于无证据。又因为程东林和程亭筠把帅府看得严实,他一直寻不到机会下手。
第二天,余盛又来了贺家。
七姨太在花园角落找到了雪团的尸体,看样子是被戍守帅府的士兵凌虐杀害。余盛见七姨太哭得梨花带雨,当即喝令手下调查,定要把虐猫贼揪出来。
七姨太无儿无女,雪团就是她的孩子,凌霜华知道她难过,但除了几句苍白的安慰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她还压着更重的心事。
余隆啸的耐心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程亭筠几乎一有时间就来贺家探望,余盛见了程东林还会问声好,可每次遇见程亭筠都嚣张得意,根本不放在眼里。依此看来,余隆啸父子迟早还有动作。
事实上,凌霜华的担忧没有错。
余隆啸的耐心很快耗尽了,一边看贺显昌吊着命就是不去,一边和程东林平分帅府乃至整个函阳的控制权,他咽不下这口气。
失火案三天后的深夜,他召来朱桂和余盛商议大事,计划于这几天了结一切麻烦。他安排余盛去解决贺显昌,他和朱桂则奇袭程东林父子,到时候把责任一推,便可说是程东林心怀不轨有意加害贺显昌,最后于反抗中被击毙。
可惜余隆啸千算万算,没算到朱桂是个见风使舵的主。
那日朱桂同余盛一起探望贺显昌,后来独自从贺家出来,在街上遇见莫家四少的轿车驶过。莫俊纬是函阳城里出了名的公子哥,莫家出身加上和贺景瑭要好,朱桂不禁多留了个心,便让人尾随查探。
结果竟发现莫俊纬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别馆,不久后程亭筠也悄悄赶至别馆,两人在里面待了两三个小时,出来时皆是神色释然,不禁让人怀疑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事或是见了什么人。
朱桂武夫出身,却也是精明人,一拍脑门就想到了贺景瑭,如今南北僵持久久不见新动静,贺景瑭秘密回城筹措对付余隆啸不是不可能。
可他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贺景瑭回来了,内心纠结许久,终于在余隆啸决心一搏时出现动摇。
且不说余隆啸背后有日本势力,单凭余隆啸的品性,朱桂怕自己以后落不了好下场,倒不如与程东林里应外合,到时候还是个功臣。只要不留把柄,就算事情没成,余隆啸得逞了,他大可说是被栽赃陷害。
为了不留下把柄,朱桂不敢留下字据,也不敢假借他人之口传达,唯一的机会就是看望贺显昌时与程亭筠碰面打招呼的那一时刻。
能传达的信息也极其有限,他只压低声音匆忙地说了声:“就在明晚。”
程亭筠一愕,眸中阴云笼罩。
当天夜里,贺夫人也得知了这一消息,贺显昌仍旧昏迷,她将贺景瑜凌霜华叫到病房商量对策。
程东林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打余隆啸一个措手不及。余隆啸防范极严,程东林父子没有下手的机会,到头来如何下手还得看他们自己。
三人商量了许久,凌霜华攥着拳头,克制自己不要因害怕而发抖。贺景瑜同样很紧张,两人相视一眼互相鼓劲。
最后,贺夫人心一狠道:“霜华,一会儿你去找你七姨娘唠唠。”
凌霜华立刻明白了贺夫人的意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贺景瑜心有不忍,可当下的情形别无他法。
第二天一早,七姨太起了个早,下眼睑的乌青看来没睡到好觉,可看着精神头倒不错。
按照惯例,余盛十点左右又来贺家看望,去病房探视时贺夫人一直守着,生怕他要吃人似的。
余盛心中嗤笑,现在防着有什么用,他计划的是夜里动手。
从病房出来,余盛顺着走廊下楼,遇到正要上楼的七姨太。四下无人,他拦住七姨太的路,见她神色惶恐,不由笑了。
贺家女眷中,凌霜华和七姨太同样年轻貌美,不同的是七姨太更具娇柔之姿,一颦一蹙的柔弱很对他胃口,就像那只被他摔死的白猫,更激得他血脉喷张。
七姨太低头不敢看他,却飞快地往他手中塞了个字条,立刻逃似的跑开了。余盛低头看了眼字条,不禁两眼放光。
余盛觊觎七姨太已久,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怎能放过,想到离晚上还早,心中更加急不可耐。他大摇大摆出了贺家大门,不久又折回偏门。
七姨太在字条中说她会想办法支开护卫三分钟,果然,余盛悄悄潜入时无人发现。若是以前,他定要骂看守不力,现在却觉得是捡了便宜。
七姨太住的是最偏角的房间,最近的特殊情况使得大人孩子没事几乎不出房门,客厅里空空荡荡,余盛顺利溜进七姨太的房间。
七姨太背对门坐在床边,婀娜身姿曲线玲珑,余盛忍不住喉头吞咽,蹑手蹑脚地朝那身影走近。
“你这小骚/货,可让我想得好苦啊!”他迫不及待抱住日想夜香的女人,怀里的身躯一颤,更激起他的兽/欲,他撅着嘴去亲,却猛然发现怀中人不是七姨太!
凌霜华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冷静令他汗毛竖起。
凌霜华道:“我也等你等得好苦。”
余盛大惊,推开凌霜华猛地后退,脖子突然绕上一圈绳索,贺景瑜在他身后与他背对背,双手死死勒着绳索。
余盛的四肢胡乱踢打,整个人差点被贺景瑜背在身后,舌头被勒得外伸,挣扎了会儿终于想起去摸腰间配/枪。
凌霜华反应迅速,先一步夺过他的枪。她自己也随身带着贺景瑭送的手/枪,可眼下枪声只会招来麻烦。她抛开枪,拔出早就备好的匕首。
怎料贺景瑜娇生惯养,比不过余盛的体魄,竟被余盛从身后掀了过来摔在地上。
凌霜华扑上余盛后背,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划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飞溅,余盛痛苦地捂着脖子,使不上多余力气,她迅速又刺了后颈一刀。
余盛嘶哑低吼着,用力撞击在身后的墙壁,凌霜华趴在他背上,后脑直接撞碎了墙上的画框,来不及害疼,她狠力又刺了一刀。
贺景瑜从地上爬起,冲上来捂住余盛的嘴,原本不想见血,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上了,他亮出短刀,一刀刺入余盛心窝。与此同时,凌霜华用力一划,彻底割断了他的气管。
终于,余盛瘫软到地,一动不动了。
两人靠着墙壁连连喘气,贺景瑜只觉得累,凌霜华却头晕眼花,一摸后脑,掌心鲜血淋淋。
贺景瑜察觉到她受伤了,抬头看向墙壁,挂壁画的钉子裸露在外,还在滴血,再看凌霜华脖子后面,已是皮肉翻飞。
“嫂子,你别吓我!”贺景瑜慌了神,取来床单捂住她的伤口,语气难过得像哭似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哥不会饶我的!”
“没事。”凌霜华微微摇头,痛得她变了脸色,“景瑜,不要声张,去,去叫月桃来。”
尽管月桃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凌霜华重伤坐在一地血泊中时,还是忍不住哭了。
和月桃一起来的还有程亭筠。程亭筠在余盛之后前来探望,之后一直逗留在帅府,也是他想法子支开的偏门护卫。
程亭筠心下慌了神,单膝跪在凌霜华身边,拨开凌乱的发丝查看她的伤势,轻声呼唤,“霜华?”
“程先生。”凌霜华看到他松了口气,“先把这里清理干净,别被人察觉。”
程亭筠看了眼屋里的狼藉和血泊,让月桃去取药箱。
余盛的尸体暂时藏在七姨太床下,为了避免血腥味扩散,贺景瑜负责擦洗地板,月桃在浴室清洗染血的床单衣服。
程亭筠为凌霜华处理完伤口,盯着她的颈窝发呆。凌霜华没动,以为他没处理完,他的目光顺着脖子上移,落在姣好的侧颜,一看就出了神,直到贺景瑜狐疑的声音传来,“程大哥?”
凌霜华仍然虚弱,只觉得贺景瑜趴在地上擦地板,看过来的眼神莫名古怪。身后,程亭筠合上药箱,轻咳了声道:“好了。”
凌霜华去浴室换了身干净的高领衣裳,往苍白的唇上涂了些口红,待她走出时,丝毫看不出方才经历了那样一番搏斗。
她微笑道:“你们看,这不就没事了。”
程亭筠凝望着她不语,而后点了点头。
贺景瑜偷瞄了眼程亭筠,苦恼地挤出笑容。
中午开饭时,贺夫人留程亭筠吃饭,程亭筠说有事要忙还是走了。吃饭时,贺夫人往凌霜华碗中夹了一筷子菜,让她多吃些。
失血后,凌霜华口渴得很,饭后喝了一大杯水才止渴。贺景瑜担忧地看着她,却看不出丁点儿的虚弱。他都看不出来,余隆啸安排的眼线就更看不出异常了。
凌霜华强撑着,下午实在挺不住睡了会儿,醒来时月桃守在床前。屋里只有她们两人,月桃红着眼睛,看来刚哭过,哽咽道:“小姐,这偌大的汶北,这处处危机的函阳,我们真的来对了吗?”
凌霜华沉默,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想弯腰穿鞋却痛得嘶的一声。月桃赶忙跪下给她穿鞋,她望着月桃的头顶,鼻子一酸:“苦了你了,当初跟着我寄人篱下,现在又这样担惊受怕。”
月桃动作一顿,忽地抱住了凌霜华,哭着摇头:“小姐,我不苦,你才是最苦的呀!”月桃牵起她的手,疼惜道:“这分明是一双画画写字,梳妆打扮的手啊,这双手......”
凌霜华抽回手,暗暗握紧,如今,这是一双杀过人的手了……
窗外,天色已临近傍晚,凌霜华站起身,顾不了安慰月桃,“天快黑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余盛藏起来。”
趁着夜黑风高,贺景瑜把余盛的尸体背到了花园角落,凌霜华带着月桃早已在铲土挖坑。今夜的守卫极其懈怠,没人巡视,他们借月色把余盛的尸体埋藏,然后放了几个花盆掩饰。
一切忙完,凌霜华再次头晕目眩,贺景瑜看着她被月桃扶回房的背影,脑海中忽然闪现往事。
他想起自己还在俄国时收到的那封家信,贺夫人在信中摆明了要把凌霜华推给他。他本就没心思交女朋友,看到信封里夹着他哥搂凌霜华示威的合照,还暗自取笑他哥简直显得慌。
如今回想,不禁感叹。
夜深了,贺夫人一直守在病房,帅府如往常一样平静。
时间很快到了午夜,突然,余隆啸带兵冲进了府里。
余隆啸从上午起就找不到余盛,想到今天夜里的大计划,心里骂了余盛无数遍荒唐不争气。眼看着到了定好的时间,还是联系不到余盛。余隆啸性格多疑,怀疑是余盛向贺显昌下手的时候出了纰漏,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权衡再三后,决定先到贺家找人。找不到好说,找到了更好,到时候就说贺夫人忠奸不分,他更有理由翻脸。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贺夫人披着披肩下楼,茫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见余隆啸二话没说就下令搜查,气得大骂。
余隆啸充耳不闻,脸色难看极了。
凌霜华和贺景瑜站在贺夫人两边,手心都捏了把汗,待搜查的人回报没有发现,才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他们还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余隆啸心中焦急,叫人再搜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事情已经闹得这样难看,他干脆撕破脸,说余盛今天来了帅府就失踪了,痛心疾首地咬定贺夫人忠奸不分,联合程东林对付了他们父子。
贺夫人不怒反笑,余隆啸怒目而视,忽然觉得情形不对。
今晚,他本来是要去偷袭程东林父子,现在却被引到了贺家,就在他下令搜查的时候,原先驻守这里的程东林亲兵竟没有反抗。而他派往帅府各处查找的人手,只有一队回来复命。
等余隆啸想明白时,已经迟了。
他带来的一半人手在搜查时被瞄准时机的程家亲兵就地格杀,帅府外,他以为该酣睡在家的程东林已带兵将帅府团团围住,程亭筠则带兵冲了进来。
他和程东林之间,胜负输赢不在实力,而在时机。
程东林抢占先机,余隆啸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虽被围困,还想最后反抗一把,欲把贺夫人当人质。
说时迟那时快,程亭筠一枪打在他的左肩。
余隆啸骂道:“妈的!小兔崽子,叫你爸来!”
程东林缓步迈了进来,厉声喝道:“我来了也一样,老余,你可是犯了大糊涂了!”
余隆啸被押解着,啐了一口道:“呸,我糊涂?你才是老糊涂!你待老爷子如此图什么?!老程,听我一句劝,贺景瑭在南边自生自灭,只要咱俩联手,老爷子一死,汶北天下我和你对半儿分!”
贺夫人气急,抬手诓去一耳光。
程东林痛心摇头:“冥顽不灵,不可救药。”
余隆啸还想动摇他,继续骂道:“妈的程东林,程石头!你他妈究竟图什么!老爷子当初怎么对启连的你忘了?你为了他的一家子来对付我,到时候势力独大,你以为你的一家老小就好过了?”
贺夫人神色惶惶,生怕程东林被说动,正要开口,却听程东林道:“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不止余隆啸,贺夫人,所有人都被程东林的话震住了。
此时,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叔于我贺家恩深似海,今后我与程叔从事,必事之如父!”
贺夫人闻声惊喜过望,凌霜华也心头一颤,众人齐齐望向门外。
贺景瑜从容不迫地踏入众人视线,身上还穿着寻常布衣,风尘仆仆中不失风范。贺夫人迎上去左看右看,热泪盈眶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抱住了他。
他拍拍贺夫人的肩,越过肩头看过来,凌霜华也红了眼眶。
贺景瑭先后与贺景瑜程亭筠交换了眼神,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变得有底气了,
余隆啸又开始大骂,骂贺显昌,骂程东林,骂贺景瑭,谁都骂。
贺景瑭走到程东林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指着余隆啸道:“程叔,此事听凭您处置,我先去看看爸。”
贺景瑭说完就往楼上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再回头时,余隆啸眉心见红,瞪着肿泡眼死了。
程东林果决能断,当即枪/毙了余隆啸,然后对程亭筠道:“把这收拾干净,通知朱桂完事了,让他不用怂着了。”
程亭筠领命,他不止要通知朱桂,还要向其道歉。朱桂以为贺景瑭早就回城,其实那只是他联合莫俊纬做的一出戏,他也不知道贺景瑭会在今夜回来。
程东林安排完,跟贺景瑭一同往楼上走。
贺显昌仍然昏迷,贺景瑭冲进病房跪在床前,声音哽咽了:“爸,我回来了。”
程东林摘下军帽,向昏迷不醒的贺显昌汇报叛党已经处决,手掌重重压在贺景瑭肩头,“大哥,景瑭已经回来了,明天我就安排他接手要务,今后由他们年轻人去忙活,你安生修养吧。”
贺夫人在一旁悄悄抹眼泪,姨太太们也为渡过劫难而低泣。
凌霜华站在贺景瑭背后,察觉他清减不少,肩头瘦削得快要撑不起衣服了,胡子拉渣的模样沧桑极了,面容憔悴,神色疲惫。可贺显昌不知还能不能醒来,现如今,一家子都指望着他了,
凌霜华仿佛看到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他身上,顿觉心中苦楚。贺景瑭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正巧撞上她的目光。
相视无言,他捕捉到意味不明的眼神,似心疼,又似担忧,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没料到的。
从病房出来,花园里的动静迟迟不停。贺景瑭问是在干什么,贺景瑜说:“应该是在挖余盛。”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花园,除了七姨太,其他姨太们这才知道余盛埋在自家花园,皆受惊不小。
程亭筠下令,余盛被抬了出来,泥土混合了血液糊在尸体上,肮脏不堪。贺景瑭盯着余盛后颈,喉咙,胸口的刀伤,心里觉得还是不解气,恨不得把人救活了再杀一回。
贺景瑜和凌霜华亲手杀了余盛,可先前神经一直绷着,这时才感觉到恶心,别过头干呕。
“怎么了?”贺景瑭疑惑地看着二人。
程亭筠的目光扫过凌霜华,最后赞扬地拍了拍贺景瑜,解释道:“我们将余盛诱骗到房间,是景瑜和霜华动的手。”
贺景瑭目光一凛,猛然看向凌霜华。
凌霜华强撑露出微笑,摆摆手道:“没事,都过去了。”
下一刻,又忍不住呕吐起来。
她没吃多少东西,呕得直吐酸水,月桃不停给她拍背。
贺景瑭心中涌上万千情绪,却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挥挥手支开月桃,轻拍后背抚顺她的痛苦,恨不得替她承受。
贺景瑜这边有程亭筠安抚,暂时不计较贺景瑭顾此失彼,突然道:“哥,你轻点,嫂子受伤了。”
凌霜华难受地弯着腰,染血的纱布从衣领露出,贺景瑭的动作一顿,眼眸更沉了。
无论是解决余隆啸还是余盛,都是他的责任,可她却替他扛下。贺景瑭恍然意识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是豁出了性命在替他守着这个家。
贺景瑭厌恶地看了眼尸体,交由程亭筠处理,拉着凌霜华回到客厅,让下人去叫医生。
凌霜华停下了呕吐,任贺景瑭抱着她,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胸前。忙完诸多事宜,直到此时,他们夫妻才找到互诉衷肠的机会。
凌霜华虚弱地叹气,半是庆幸半是玩笑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终于熬到你回来了……”
贺景瑭什么也没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贺景瑜不尴不尬地处着,向一旁月桃调侃道:“看这紧张的,如果我受了伤,不知有没有这待遇。”
月桃对贺家有怨,只是平日不轻易表露,此时听到贺景瑜一侃,脸色刷地变得很难看。
贺景瑜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发现幽默没用对地方,面露窘态。
贺夫人也才知道凌霜华受了伤,正心疼得不行,他赶紧凑上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