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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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春日的细雨浸染了整个京城，也透着丝丝的寒意。成远安与心腹商议完事情，待众人离去，起身立在窗前，看着下了许久的雨，脸色微沉。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成远安侧身道“进来！”随着话落，进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面如冠玉，俊逸非常。“师兄？有事？”成远安本以为是下头的人有事情，不想来人却是师兄。
余怀素同成远安乃是师兄弟，曾数年相伴，关系非其他人可比。他此刻面带笑意：“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许久未见师弟，故来一见，师弟可是不欢迎。”
“怎么会，师兄来得正好，陪我饮几杯。”成远安摇头轻笑，看来心情不坏。
烟雨凉亭内，两人相对而坐，成远安举杯“预祝师兄一举登科。”言罢仰头满饮。余怀素也跟着饮下这杯酒“有师弟这句话，为兄必不叫你失望。师傅临走之时，就有嘱咐，师弟只管放心，为兄必祝你成事。”余怀素所言皆是肺腑，他如今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只等今科下场，登榜进士入朝为官，相助师弟。
成远安脸上露出笑意“有师兄相助，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又为两人斟酒。几杯酒之后，余怀素才状似不经意的道：“师弟这些日子好像有心事？”
“嗯，谁和师兄说什么了？”成远安没有否认，只反问他。
余怀素神色从容只笑道：“众人皆知道我们关系好，这才问到我头上。师弟若真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看为兄可能帮得上忙。”
成远安苦笑“不过是些小事，何用如此兴师动众的。”
“于师弟是小事，但其他人却不能这么看，自来主公无小事，师弟也谅解他们。”余怀素道。
成远安不置可否，他这些日子确实不痛快，他的夫人好手段，悠然如今对他一字不信，生怕他委屈了悠璇，也不看看如今进不了屋子的是谁。当然若他真的要闯，区区几个小丫鬟哪里能拦住他，只是他叹气，若是他真的这么做，悠璇只怕更不会给他好脸色。
余怀素看着师弟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他希望师弟能好，但是有些人只怕见不得这样的情况，自来惑主之言从来不是当事人的意思，而来自其他人。他隐晦的提醒成远安，他今日的到来未尝不是那些人已经开始担心了。
成远安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随即湮灭“我虽然身边之人不少，但是能说几句话的也只有师兄了。他们承认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这条路我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待有一日我能登顶才不会由着他人左右。”他满饮杯中酒沉声道。
余怀素正色道：“师弟既然知道，何必争一时之气，要知道万事只看来日。”
春雨无意却也将人困在了屋子里不得出门，连着几日的雨下得悠然也烦了，无事可做，索性叫人摆了笔墨与悠璇作画。
对着悠然这个爱好，悠璇向来是纵容的，花了大半日的功夫终于画好了一副仕女图，悠然献宝的捧到姐姐的跟前“姐姐快看，可喜欢？”
悠璇笑“画得越发好了，等大哥考完了试帮你寻个好先生。”
“才不要，不过是学着玩的。”悠然将画递给身后的绿意让她好生收起，明儿个叫人去装裱好了再送给姐姐。她的画从来只给亲近人看，至于外头人她可没兴趣。
悠然陪着姐姐一块用了晚膳才起身要回自己屋子，娘亲那里已经来催了，她在成府住了十来日确实有些久，该回去了。大哥今科要下场，府中事情不少，她已经应下明日回去。只是姐姐这里她怎么也放心不下。心头想着事情才出了悠璇的院子，远远的就瞧见了雨中的来人。悠然驻足候了不久，就见来人进了。
成远安回府之后听到悠然还在主院，想着也许看着悠然的面上，悠璇会放他进去，这才急忙赶来，连衣裳也未曾换。却不想却见悠然已经出来，很是可惜。
当着外人的面，悠然福身问好“姐夫！”
“嗯，然儿好，可用了晚膳？”
“和姐姐一起用的，姐夫这会儿可是要去见姐姐？”
成远安苦笑一声“嗯，你姐姐今日心情可还好？”
姐姐的心情？悠然沉默，因该不坏，她总觉得姐姐不见哥哥，心情好了许多了。确实，姐姐不喜欢哥哥，那么不见自然乐得自在。但是哥哥呢？悠然初时却是为姐姐不平，但是这些日子眼见哥哥每日被拒之门外，未免有些犹豫了。只是想到那日二姐的话，悠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答应二姐的。
“姐姐这会儿可能休息了，姐夫还是明日再来吧！”悠然小心的建议他，实在不想他又去碰壁。
成远安笑了笑“不碍，我过去看看，然儿也早些去休息吧！”
悠然无法，只能任由他。
次日清早过来果然从香雪口中得知，成远安在院子站了一个时辰，也没能进屋子。她叹气，打心底同情哥哥，二姐要整治一个人从来没有轻轻放过的道理。
悠然要回府少不得同叶夫人辞行，只是没成想叶夫人这里却是有外客在，悠璇见此自然不好进去，本想待会儿再来。里面却出来人请她们姐妹进去。
悠璇领着悠然进了屋子，只见上首坐着寿安公主并叶夫人，叶适还是素日的冷淡模样坐在一旁。悠璇悠然上前请安，寿安公主笑着道：“快免礼，然儿还不过来！”
悠然笑盈盈的上前被寿安公主拉在身侧说话“我前几日派人去接你，没成想你母亲说你不在府里。早知道你在这里，我直接过来接人。”
“然儿想姐姐，就过来叨扰府中，这不今日就要回去，待过几日一定去给公主请安。”悠然落落大方的道。
寿安公主笑道：“你们姐妹好的也是难得的，你既然要回府，正好，小十无事，你送然儿回去。”寿安公主转身就给儿子派了任务。悠然愣了会，觑了眼叶适，见他应下，心头咯噔一下只觉不好。
只是寿安公主开了口，她自然不能拒绝，只得故作含羞的应下，眼底却是忐忑，她住在成府这些日子，除了刚来那一日，后来也碰上了好几回，也不知他成天在园子里逛是什么意思。同叶夫人告辞，从成府中出来，悠然走在叶适的身后，看着前面的背影，心中腹诽，还说是什么正人君子，哪家的正人君子天天逛后院花园的，哼，大哥除非有事，都不往花园里待着。
悠然心里头正想着事情，不妨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低声道：“你在心里骂我？”
“啊！”悠然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幸而身后站着人，被绿意红枫搀住。缓了口气，她杏目微瞪，咬牙道“你故意的！”
“平生不做亏心，苏姑娘何必怕我的区区一句话。”叶适淡淡道。
这么突然之下任是谁也会吓着，悠然深吸一口气，强撑起笑意“叶世子说笑了，我胆小，不经吓。”叶适满意的看着她银牙轻咬的模样，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没有继续逗下去。
悠然愤愤的上了马车，手心攥紧，眼睛瞪着车帘，恨不得透过车帘撕毁那个小人的脸。他既然还笑话她，以为她没看到他眼底的嘲笑。哼！
叶适骑马送悠然回了苏府，在苏府大门前停了下来，悠然踩着绣墩下了马车，来到叶适面前福身谢过，温柔小意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那小盈盈的模样让叶适微微愣住了，他们虽然见过好几面，但不巧，每一次都不算多好。
“叶世子！”悠然柔声唤道。
叶适回过神来应声“嗯，可要我送苏姑娘进去？”
悠然含笑“不敢劳烦叶世子。”
叶适眉心动了动，嗯，今日是温柔闺秀不错。这般想着，眼中的笑意隐现，正要再说什么，却感觉脚上一沉，“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悠然笑嘻嘻的道歉，只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嗯，不是故意的，还加重了力道，其实这点力气对于叶适来说真的没什么，只是自以为得意的表情，叶适表示挺好看的。
悠然用力碾压了会，却见叶适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脸色都没动一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叫人瞧了笑话，眼中的笑意僵住了。好吧，她竟然忘了，叶适听说是文武双全，自己这点力道根本就是饶痒痒。
心有不甘，悠然愤愤的收回脚，马车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悠然转身见远远的看见大哥的身影，知道不能再待着了。只是心里头不甘心的很。
偏身后又传来叶适淡淡的声音“苏姑娘，再会！”来日方长，他们还会再见的，谁让他们是未婚夫妻呢。
悠然快速的向前走去，只是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跑了回来，在叶适眼前停了下来，对上的是叶适没有收住的怔愣意外。
悠然见此笑了，你不是没表情吗？意外吗？两人挨得近，再近些就可以触碰到身前的人，叶适有些恍惚的伸起手，可惜悠然这个时候却后退了一步“叶世子，讳疾忌医可不好。”
讳疾忌医？“苏姑娘认为我有何病？”
悠然扬起嘴角笑“叶世子面容僵硬，难道不是病，哎呀，看我说什么实话！”你当然有病，没病整天摊着脸。
叶适还要说什么，苏哲已经过来了。他得了小心叶适送然儿回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口不进来，这才过来看看。悠然见兄长过来，没再跟叶适说话，反正这回她赢了，笑盈盈叫了声大哥，悠然就往府里跑。苏哲摸不着头脑，看向叶适，却见他竟然笑了，越发意外，京中谁不知道，定国公府的叶世子从来不笑的，听说打小如此。苏哲被这一吓也咳嗽了两声，其实他一开始知道赐婚时也担心然儿，她那个性子，只怕受不了这样的，现在看来还是挺好的。叶适不知道苏哲心里所想，两人打了招呼，婉拒了苏哲请他入府的请求。
……
转眼又是一月，早长莺飞的时节，京中更是为着即将到来的春闱热闹不已，苏家因为苏哲要下场，也是比往日更安静许多。“四姑娘好！”小厮瞧见远远过来的一行人赶忙问好。
悠然点点头顺着小厮推开的门走了进去，苏哲正在看书，见她进来起身相迎，只是瞧见身后红枫捧着的瓷盅，脸色僵了僵。
“大哥，快来，今日的是状元及第。这个寓意可好了，你快喝。”悠然让红枫将瓷盅放下，自己打开示意大哥快喝。她这些日子除了给二姐写信，就是琢磨起补品，她可是打听过春闱连着几日，条件很差，很多举子甚至没能熬过去，直接病了，虽然大哥的身子一向不错，平日里也有练些骑射，只是小心些总是好的。
面对妹妹的一番心意，苏哲虽然是在吃腻了可也不敢说不好，只能闭着眼喝了，味道自然不错，可惜连着半个多月如此，却是过了，幸而还有两日就要下场，苏哲这会儿只盼着早日下场。
看着大哥喝完了，悠然笑得开心，又说了几句话，她就带着人离开，不打扰大哥看书，临走之时也没忘了敲打门口的小厮，让他们注意些，不要让人扰了大哥读书。
送完了汤品，悠然回了内院，绕过长廊去陪母亲说话。
柳氏见了她笑着道：“又去给你大哥送汤了。”
“嗯，今天是状元及第！大哥一定能考中状元的。”悠然走到娘亲身边。
柳氏只轻挑眉，悠然每日给苏哲送汤的事情，这事柳氏也是知道的，不过也她讶异的是，然儿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个了？“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你大哥的名次？”苏哲能状元及第固然好，但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天下学子皆在其中，岂能等闲而论，依着苏哲的才学金榜题名没有问题，二甲是肯定的，但是一甲三名有时候光是才学是不够的。
“女儿一直也希望大哥中状元，娘怎么这么问。”悠然眨眼不解道。
柳氏笑了笑，没再问，母女说起些闲话，还有一些府中的人情往来。不过是谁家又有宴请，谁家有红白事，柳氏让悠然说，若觉得不对，再帮着指正。
这些事情最是繁琐，若是从前悠然一定耐不住性子，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很，柳氏瞧了很称奇。
才说着话，外头却听到声音“伯爷安，夫人，伯爷来了！”随着话落，苏定邦进了屋子，悠然起身给父亲问安。
“然儿坐下吧！”苏定邦脸上带着笑意，让她们母女坐下。三人分了主次坐下，悠然挨着柳氏，之前的亲昵却是没有了。
苏定邦见此眉眼动了下，到底没说什么，心头却是苦笑，想到在观里住着的大女儿，实在愁的很。“刚才你们说什么 ？”
“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教然儿一些人情往来，她年纪不小了，也该学着些。”柳氏道。
苏定邦点点头，又嘱咐悠然“然儿既然定了亲，就该静下心来好好学着些，可不许再胡闹。”
“是！”悠然应了。却是没有从前的亲近，更不要说撒娇什么的。苏定邦从来不知道悠然的性子这样倔，但柳氏不帮忙，悠然只是疏离却也挑不出错来，苏定邦纵然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不欲为这个不开心他转而问起其他事情，除了苏哲下场之事少不得提起他的婚事，苏哲虽然没有成婚，但是人家却是已经相看好了，内阁首辅许思成的嫡长女，这门亲事说实话还是苏家高攀了。许家的嫡长女就是做太子妃也使得，只是今上没有立太子，而许家明显没有战队的意思，苏家门第不差，苏哲又年少有为，却也是一门不错的婚事。
除了苏哲的婚事还有悠净，柳氏已经圈中了几个人选，不过这事自然要问苏定邦的意思，柳氏选中的都是京中人家，虽然只是二等，但是也算不错。只是苏定邦瞧着皆是不大满意只道：“悠净的事情先缓缓，听陛下的意思今科只怕要取年轻的士子，不若从这里头挑挑。”
柳氏愣了下，没想到苏定邦会这么说，倒不是说今科士子不好，见苏定邦有主意，柳氏也就没再多问，只应下。悠然虽然不言语，但眼中露出思索之意。
……
春闱放榜，苏家人早早在贡院外候着，杏榜张贴，众人争相去瞧，不一会儿就有声音传出。悠然也在府里头等着，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哪边跳。好在这个时候消息过来了。
“中了，中了，大公子中了会试第四名！”
小厮一路跑来报信，悠然闻言大喜扑进柳氏怀里开心道“娘，大哥中了！”
“是，这是喜事，传话下去，全府赏三月月钱！”下人们都喜上眉梢的福身谢礼。虽然府里头厚赏，但是外面，苏家却是低调行事，没有太出风头，只打赏了报喜人，又送了一批东西到京中善堂发放也就是了。
待冷静下来，悠然忽然想到一事，趁着娘亲正在吩咐事情，在红枫耳边低语几句让她快去。红枫出去没多久就进来了，伏在悠然耳边轻声道：“安公子会试中了第三名！”
悠然挑眉，第三名，这名词真不错，她听珍儿姐姐说过，安熙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闭门读书，为的就是这次一举登科，好说服父母让他早日迎娶悠玥过门，当日有言，要悠然成婚之后，悠玥才能出嫁，现在悠然提前被指婚，婚事已定，什么时候出嫁都可以，安熙自然不愿意悠玥在吃苦。只是当初安夫人本就不愿意，不过是迫于儿子这样，才勉强点头，这会儿却是后悔了。安熙如此拼命只怕也有这里头的原因。悠然微微叹气，她从那次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安熙，开始的时候安熙还会往府里送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全都叫二姐退了回去，后来也就没再有动静。也罢，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只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只是提前接悠玥回府却是再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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