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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公司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梁滨取钥匙开车,嘀嘀两声刚响,于东扒开副驾驶门就坐了进去,梁滨开门的手一顿,“不请自来啊你这是。”
      于东不以为然:“怎么不请自来了?是谁在电话里和我说好久没聚了,说什么也要求着我聚一下的?”
      梁滨瞪着眼睛看他一阵,最后自暴自弃地哈一声,“是我,是我,行了吧?”他四处看了看,说,“你不是开车来的么?”
      “我让华子送来的,车他开走了。”
      梁滨坐进车里,车子轰地发动,车身微微抖起来。于东降下车窗,对外面说:“坐上来,别不好意思。”
      梁滨又哈一声:“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于东没理,按了座椅旁开关,靠背下调,舒舒服服地躺着,一副老大爷的样子。梁滨对他没脾气了,但是嘴上还是逼逼叨叨,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倒是也很贴合,于东这时候就假寐,去饭店的路上,就梁滨一人叽叽呱呱说个没停,快到了,于东才提醒一句。
      梁滨瞥他一眼,“没睡着啊?清醒着呢?”
      于东回他:“就你这嘴,服了。”
      饭店不是什么高档饭店,甚至环境也很普通,但是饭菜味道确实很好。梁滨别的不讲究,吃的最讲究,和于东一块儿也不在乎什么面子工程,好吃够味儿就行。是这儿的常客,服务员熟悉他们,直接把人领到了老包间。
      等人落座了,梁滨才惊了似的说:“啊,你也在这儿呢。对啊,怎么把你忘了。”笑眯眯地瞧了贝珍宝两眼,把服务员给他的菜单递给对面女人,说:“来来来,女士优先。放开了点,今儿梁爷请客。”
      于东点点头,坐着把座椅往后一退,椅背支在墙上,椅脚翘起来,他的脚也翘起来,一只叠在另一只上,毫无顾忌的样子,“那太好了,我也放开了点。”
      “行啊,没问题啊。反正梁爷请客,东爷,你买单。”
      于东嗤笑一声,也不看梁滨,两眼就盯着贝珍宝那儿,也不知是在看她手里那菜单呢,还是在看她那双手,“瞧你小气样儿。”
      “在你面前我哪儿敢大气啊,你可比我有钱多了,我在你面前摆谱子,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于东这才看过去,笑着:“好歹也是有自个儿公司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这么马屁精。”
      “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梁滨把手支桌上,“而且,我那刚起步的小公司,不成气候,你比我有经验,你可得帮衬帮衬。”
      菜点完了,服务员带上门出去。这包间大,一张圆桌子能坐十多个人,这时候才坐三个,一人霸占一角,三足鼎立似的。贝珍宝末一个进来,就坐在靠门处。面前两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近了,正聊着公司的事。
      贝珍宝垂下眼,看着桌上空杯空碗,头顶的吊灯璀璨着,打下一片斑驳的光。她尽量不去听,也不吭声,不插嘴,和自己说,她就是来蹭一顿饭。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完事了的。从公司出来,全部门的人都看着,尤其是朱圆,一天相处下来,贝珍宝太清楚了,这就是个不好惹的主。梁滨倒是不避嫌,但她没梁滨这么有道行,也不是什么圣人,没法做到心如止水。
      贝珍宝完全不想惹事引人注意,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她打心眼里珍惜来梁滨公司这件事,从云甸出来不容易,到新地方工作更不容易。
      也幸得饭桌上两个男人,吃着喝着插科打诨着,仿佛也完全没注意到她,她很快吃饱了,看了对面一眼,梁滨还举着酒杯子畅饮呢,俊脸上两坨红,他旁边于东,倒是已经停筷,耳边声音一刻不停,他听着,有时应上几句。
      不知怎的,在梁滨的口若悬河里,于东居然走了神,倏忽回头,往贝珍宝这边看来。贝珍宝没防备,两道目光对了个正着。
      梁滨一下子就住嘴了。
      饭桌上安静了一小下,紧接着,梁滨笑呵了一声,玩笑道:“哎——今儿出来,本以为是我给你俩当电灯泡呢,没想到啊,这姑娘倒成我俩灯泡了。”
      “谁和你‘我俩’,恶不恶心你。”于东取出火机,手捂住,咔擦点了烟。
      贝珍宝也不知哪儿来的灵光,很识趣地起身,出去找洗手间。
      人一走,有些话,梁滨就能说出口了。
      饭桌上碗碟空了,于东把腿一抬,直接叠着搭了上去。梁滨倒也不在意,咽下最末一口发财酒,晃着空酒杯,说:“东子,你现在什么情况,我搞不清楚。不过,有些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于东呵笑了一声,手一偏,把烟都在半空中,说:“什么。”
      “杨娇娇啊。”
      梁滨调整了下坐姿,靠近了些,“你我是知底的,就拿你爹妈说吧,你藏得好,藏得住,外人不晓得你什么家世,但我都知道。你说,那些别人,对你太好奇了,谁不想把你挖个底朝天。你爹妈也是狠,一点风声没透露——”
      “你说这个干什么。”于东不耐,皱着眉把腿收回,烟还剩半截,也一股脑掐灭了,“和你说过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包间里就他俩,梁滨还是凑过去,到于东耳边说,“没人知道你到底是谁,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些狗鼻子灵的,会嗅到消息。杨娇娇忽然回来,你觉得是为什么?良心发现回头是岸?笑话,我可是不信的。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杨娇娇放钩,你别咬,别把自己再搭进去。”
      门外不知怎的响了一声,这动静突如其来,门内两人都停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于东才点了头,一字字说:“滨仔,你把我当傻鱼了?她放的什么饵,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咬上去?我于东,没那么不济。”
      梁滨盯着于东,瞧了许久,终放下心,“行,你心里有数。”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门打开了,贝珍宝恰到好处地回来。梁滨还是嘻嘻哈哈,喝了酒高兴,主动跑去买单了。饭桌上留俩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过了好一阵,于东才站起来,没站稳,摇摇晃晃,像是喝晕了酒的高汉,重重地往贝珍宝那儿倒去。
      贝珍宝倒是眼疾手快,灵活往旁一让,愣是没去接住。
      于东扶了墙,定住。
      “你白眼狼啊。”他抬起眼皮,瞧着贝珍宝,嘴边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并没有生气。
      “你戏精。”贝珍宝瞥了眼饭桌,于东面前的酒杯子空空荡荡,这一顿,光是梁滨喝个不停,“你没喝酒。”
      于东看着她,定定地,好一会儿。半晌,点点头:“行,你眼睛亮。”看了看门外,远处梁滨已往回走,和他视线对上后,又停下,换作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于东说:“走吧。”
      贝珍宝又往旁让了让,“你先。”
      于东又瞧了她一眼,先一步走出包间。贝珍宝跟他后头,保持着疏远又合理的距离。于东后背没长眼睛,但他全知道。
      什么意思。
      贝珍宝这什么意思。
      借着他于东的关系进了梁滨的公司,然后现在,和他不亲不近,不言不语。
      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过河拆桥啊。于东嘴边那点笑明明白白地收了起来,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过这有什么?他于东摸爬滚打地混,怕过什么。
      找到车,解了车锁。
      贝珍宝还是钻进后座,于东把梁滨拦下,笑着说:“你喝酒了,我开车。”
      梁滨意外:“想不到啊,这么体贴呢你。好好好,那你开,我坐副驾去。”他把车钥匙给于东,自己绕了个大圈,还没走到副驾把门打开,车屁股吐出一团尾气,车头径直往外拱去,眨眼睛的功夫,于东就把车开走了。
      梁滨站那儿好一会儿没动,反应过来,踹了下地,骂道:“去你妈的于东,抢我车子还放我鸽子!”
      车里贝珍宝同样出乎意料,透过车前那面后视镜,只看到于东一双眼睛。黑亮的,沉静的。可这一眼,贝珍宝根本琢磨不透,于东这看似毫无来由的举动,到底是为的什么。
      她没问,他也没说。
      车质量很好,车速飞快,碾压过石与尘,但车内毫无知觉。
      于东把车速降下来,心里好笑。他这窝的哪门子的火?活了这小半生,遭遇的牛鬼蛇神数不胜数,恨的,压扁碾碎,要的,留下守住。自然也遇到不少中意的人事物,于东提携一把,感恩的大多数,但也不少翻脸无情的。
      说到底,车后这女人,他于东甚至谈不上提携,不过是兴至,就顺手捞一捞。
      但是——
      于东瞄了眼后视镜,贝珍宝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儿,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这副样子,看得他心里不舒服。又想起刚才在饭店,他还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贝珍宝这女人居然让了又让,退了又退,恨不得和他撇清干系。
      撇得清吗。
      于东暗自紧了紧方向盘,又慢慢放松。对着后视镜,语气像是很随意,很平和的样子,说:“你住哪儿?”
      贝珍宝一愣,显然,从云甸出来没带什么钱,到了梁滨公司也不过是小小一个文员,分配不到宿舍,她根本没处去。
      都在于东预料之内。
      贝珍宝想了想,说:“你有没有钱啊?”
      想借钱。
      于东说:“没有。”
      “不过——倒是有一处闲着的房。”他勾勾唇,顺理成章地说,“正好,离梁滨公司也不远,可以借你暂住。”
      贝珍宝没应下,微低着头,还在考虑。
      于东不急。上了同一条船,绑着同一根绳,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撇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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