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发雷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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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呢。”何皇后翻出了之前姜文月写的那首，“你看看，是不是一样？”
“这个是谁的？”皇帝问。
“曹家的姑娘。”皇后略带嫌恶。何家和曹家早些年也联过姻，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家的关系渐行渐远，何皇后曾提出要拉拢曹家，被自己的父亲骂了一通。
穆雪娘远远就看到了皇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心中暗道不好，看着姜文月，脸色虽不好看，却镇定了不少。
周围其他的秀女还未能反应过来，关注点还在徐明珠身上，徐明珠这次表现，又得到了皇后的夸奖，还赏了珍珠，一定是平步青云了。仅仅有几个人嗅到了风雨的味道。
“查，给朕马上查！”皇帝突然把纸狠狠摔到采华的脸上。
连何皇后都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众人立刻不作声了，和鹌鹑似的。
太阳有些晃眼，穆雪娘能听到风吹过花间的声音，细微的，如同鸟雀的声音。
莫名其妙劈头挨了一顿气的采华，三下五除二开始查，毫不留情，一连查出八位，呈到了皇帝面前。
“知道什么事吧？”皇帝一字一顿地说，“你们是要朕一个个抓出来呢，还是自己说出来？”
这招心理战术玩得真溜。穆雪娘想，反正如果是自己，刀尖不指在自己鼻子前，就死也不站出来。
一群秀女纷纷跪倒。穆雪娘一看，里面果然没有管阳。穆雪娘抬眼一看，只见管阳气定神闲地坐着。
“姜文月！”皇帝怒喝一声。
姜文月起身，盈盈拜倒，那姿仪、如同九天谪仙：“陛下。”
“你的春日宴写的好啊。”皇帝冷笑着说。
“是，臣女在家中之时，经常随着姐姐们参加探春宴。”姜文月说，“有次一时感慨，写了这首诗，后来作成了集子，在姐妹之间传抄。今日柳妹妹突然说要作诗，臣女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就拿这来凑数了。”
穆雪娘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似的。现代那些女星都该看看，什么叫做实力派。大浪淘沙物竞天择之后，留下的都是实力派。她看了眼对面依旧红衣的柳毓秀，居然是她提出要作诗的。她和那管阳，平日里关系并不好呀，这次居然能够联手，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对，柳毓秀的脸色可是难看的紧，和茄子似的。
柳毓秀说要赛诗，不过是想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出风头，这皇后还和她沾亲带故，她当然不能扫皇后的脸。现在，这突入一笔，她风头没了，反送徐明珠一个机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穆雪娘偷着乐，幸灾乐祸的很，面上还要绷住，低着头，好辛苦。
皇帝被姜文月噎的说不出话来，脸开始发红。
“这年头能出诗集的姑娘真是少呢。”何皇后急忙打圆场说，“可还有别的诗？”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之前回老家探亲，也做了首，没有多好，只是自认为有些意思。”姜文月答。
“什么？”何皇后急忙问。
姜文月清清朗朗地说：“一去二三里，山村四五家，儿童六七个，八九十支花。”那声音似有魔力，可比穆雪娘干巴巴念出来有意思多了。
何皇后也没话了。
管阳也吃惊地看着姜文月。姜文月是什么水平，大家一个宫里住了那么久能不知道？
何皇后把众人的表情都记在心里。她是个宽容的人，可不代表她好欺负。今天谁在她这里，让她不痛快，可别怪日后她让她们一世不痛快！
皇帝也没什么心思去品评那些诗词了，坐在那里，小太监们上了些酒，皇帝就独自喝酒。
何皇后急忙对采华使了个眼色，采华悄悄下去。好容易熬到申时初，采华才带人，上了些古楼子和茶。古楼子是一种裹着羊肉的胡饼，是今上从故土带入中原的事物。
胡饼是一种干粮，死面饼拌了芝麻、胡椒，烤的干干的。今上是马上出身，随着父皇南征北战的，胡饼是经常吃的东西，自然是非常喜欢。入宫几个月，穆雪娘和其他姐妹们经常吃到胡饼，只是古楼子是第一次吃，羊肉不是一种便宜的东西，而且很多人并不喜欢羊肉的腥味。这一顿吃的是食不知味。
皇后娘娘到是很开心，对着这胡饼又是一通感慨。
她每感慨一次，穆雪娘觉得陛下的脸色就缓和一分，好像回忆起了当年两人相互扶持的岁月。如果非要用一句台词来形容这位何皇后，穆雪娘只能想到：高，实在是高。这种不动声色的示威，润物细无声，若非穆雪娘已经跳出这个圈子，根本看不出来。
众人吃茶了之后，皇后有些疲惫，先离开了，随后今上也走了。丽妃看着坐立不安的众秀女，挥挥手让她们都散了。
穆雪娘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累死了。
梅香为她打来了水，伺候她梳洗：“你怎么把自己的脸弄成这个样子？”脸上的妆都没了，和宫女似的。
穆雪娘累的很，只是说：“你去，把我的月例找来。”虽然只是秀女，但是穆雪娘显然是有月例的，照比最低等的采女，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穆雪娘在钱上用的很节省。她和其他大家出身的女子不同，幼年就知道了银钱的重要性。
梅香不解，只是默默地把那银子拿出来。
穆雪娘数了数，她入宫前，皇家给了相当一部分的礼钱，穆雪娘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卖身钱是多少，这钱没从她的手上过，统统填补了家里的缺口。长兄从牙缝中挤出百两银子，加上这几个月的月例，一共攒了一百五十两。她拿出一百两包好，剩下的交给梅香收好。
今日皇帝发了大火，最倒霉的不是那个曹氏，而是徐明珠。本来徐明珠有望再升一级的，再不济也该拿些赏赐，照现在看来，估计都没有了。穆雪娘打算去她哪里看看，打探一下消息。
在徐明珠的门前，穆雪娘看到了好几位秀女，穆雪娘也不奇怪，这些人估计打着和她一样的主意。
几人一起进了屋，却没有看到徐明珠。
秀女们平日里都不能出大福宫的，万一冲撞哪位贵人就不好了。徐明珠也只是到几个关系较好的姐妹那里去坐一坐。穆雪娘心下大概也能猜到几分，徐明珠大概是被人叫走了，至于是皇帝还是皇后还是其他人，这就不好说了。其他人都不好问，于是穆雪娘开口，问她的丫头珊瑚：“徐姐姐呢？”
珊瑚只是笑的一脸微妙。从她隐秘的表情中，穆雪娘觉得，有八成的可能是皇帝把人召唤走了，于是说：“那姐姐回来之后，我再来找姐姐。”然后，她便率先离开了。
穆雪娘只是觉得，这皇帝心真宽。几个小时之前才发了那么一大通火，跟吃了炸药似的，现在又开始召唤秀女了？这也太言行不一了吧。
其他几位秀女面面相觑，坐在屋子里，珊瑚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就像是看贼似的，几个人也很快就坐不住了。穆雪娘等到快要落锁了，徐明珠还没回来。
这大概就是被皇帝留宿了？穆雪娘只能这样猜测。
第二日，穆雪娘照旧去教导姑姑那里上课。今天很多人都称病没有来。徐明珠也没有来，平日里，她可是最用心的一个。
穆雪娘有些心不在焉，琢磨着，这老皇帝到底在生什么气。穆雪娘在前朝没有人，一应事情只能自己去揣测，比起其他人更加艰难。
好在大家都心不在焉，也不显得她有多突兀。
午休的时候，她听到梅香说：“大福宫来了个不得了的人了。”
说整个大福宫为之沸腾也不为过。这是个四品的太监。整个大福宫的掌宫姑姑不过是正五品。这太监一定是哪位重要的人物身边的。
这个人是来传皇后懿旨的。
到底说了些什么，梅香也不知道，只知道，徐明珠被封为了徐美人！
一入宫就是正五品的才人，现在不过几个月，又是美人。别看只有正四品，这之上，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人。很多条件不错的秀女都是从正七品的御女开始做起的，熬到正五品，可能都熬白了头。
昨日的风波竟丝毫没有影响到徐明珠！穆雪娘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莫非，这一切都是这位徐才人——现在是徐美人的手笔？这样也就太可怕了，难道这徐明珠真的能和皇后相提并论？
宫里的人很忌讳猜测居上位者的心思，认为这些人很谄媚。现在穆雪娘却不得不去猜，皇帝和皇后两人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大发雷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