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酒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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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木的愈渐稀疏，透过这一片朦胧，二人行至山顶。山顶处有一片石台，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将那石台衬的瑕白如玉。
羡鱼缓缓地抬起头，面庞迎向月光。一阵微风拂过，似曾相识的温度游离在她发丝间。恍然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解铃山，回到了那片千年不变的昏暗世界。
云横见羡鱼有些出神：“你怎么了？”
羡鱼身子猛然一怔，继而故作无意的摇了摇头。她上前半步，将目光眺望远处。
清莹的仙光笼罩着整个天虚宫，尤其以三清殿附近最盛。缥缈的光霞似流云一般在低空中时时变幻着姿态，看久了竟让人有些沉迷。
“方才一路走来再未见火流萤的踪迹，这里是天虚宫最高的地方，若是这里还找不到，可能真的没有了。”云横低下头掂了掂手中的莹囊，神色显得有些失落。
“若是今晚找不到，或许明晚会有。”
云横嗤笑：“火流萤可是灵虫，可遇而不可求。”他虚叹了口气：“罢了，虽然没有流云丹，可有这绝美的月色也不算辜负。”他说着，缓缓抬起头：“看你面生，想必是新来的，该是没好好仔细欣赏过这天虚宫的盛景——沧澜夜月。”他上前两步，倚着石台侧身垮了过去，双腿悬空，身子坐在一块窄窄的石砖上，看上去十分危险。
“过来啊。”他冲着身后的羡鱼摆了摆手。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戏谑道：“难道你还怕高不成？”
羡鱼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走上前坐在他身边，双眼顺着余光朝下望去。
一阵猛烈的眩晕感瞬间蒙蔽住双眼。她双手死死地扒住石台上的缝隙，几近能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云横望着她这副模样朗笑一声：“你是怎么混进天虚宫来的？这幅样子以后该如何御剑？”
她的确是怕高，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即使在重生前，御行这一类的术法她也是完全不会，亦不想学。若是遇见特殊情况实在需要腾空，她会选择用坐骑代替。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从前江湖中无人不知。
“要你管！”她虎着脸凶了一下，转而目光倔强的仰望夜空。
云横哂笑着，从腰间扯下一支青碧色的玉葫芦，举在耳旁摇了摇，“不多了。”他将葫芦的封口拔开，仰面抬手猛灌一口。清冽浓醇的琼浆顺着喉线贯通了整个身子，“爽快！”他砸吧了一下嘴，“给你！”
“给我？”羡鱼侧过脸。
“尝尝，这可是醉仙酿。”
醉仙酿？前几日刚被灵犀堂采买回来，竟是送到了他手里。
羡鱼眉心浅蹙。
“你该不会不会喝酒吧，山上的日子乏味又清苦，也就只剩下喝酒这么一个乐子了，好歹试试。”他嬉笑着摇晃着脑袋，将玉葫芦推到羡鱼怀里。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脸颊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倒显出几分俊秀的模样。
是不是人一喝酒，都会言行无状？
羡鱼望着他此刻这幅玩世不恭、毫不设防的做派，与彼时初见时的反差极大，刹那间心中对他的反感倒减少许多。她仰起头，一线透明的颜色落入口中，随之酣饮几口，分外淋漓。
谁也不会想到，看似个黄毛丫头的羡鱼酒量却极好。她虽不酗酒，但却嗜酒，有事没事只要有酒便会蹭上两口，解个馋。
云横望着她喝酒如此老练的样子，不禁惊奇。本想用酒戏耍这小丫头一番，没想到戏耍不成，反而赔了不少酒进去。
“诶诶诶……给我留一些！”他抬手想抢，却见羡鱼身子向后一闪躲过，仰头将剩余不多的浆液一口饮尽，顺手将空葫芦扔回云横手中。
云横砸吧着嘴，摇晃着脑袋道：“你这是哪家的姑娘？”
“怎么……心疼你的酒？”她用袖口沾了沾唇边的酒渍。
“那倒不是。”他浅浅一笑：“我从来一人独饮。可惜了……谁叫你是个姑娘家，否则我一定邀你共醉一回。”
羡鱼望着他这幅略显落寞的神情，大约是猜到了‘一人独饮’的原因，多半与他这幅容貌有关。
“姑娘家又如何，难道你还会害怕你酒醉后不自控，轻薄我不成？”她说着，眉眼处泛上一抹微醺，掩面轻笑。
云横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同她一般，说话如此大胆，三言两句间反倒将自己这么个男人弄得面红耳赤。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羡鱼。”
难怪！原来是她。
云横自前两日收到承影派人送来的红罗根时，便顺道听说了羡鱼的“壮举”。当时只觉得那名唤羡鱼的女子一定是个身形粗壮脾气蛮横之人，却未想到现实中的反差却那么大。
“夜色深了，我送你回去。”
他转身翻过石栏稳稳地站在地上，紧接着上前半步站定身子，抬手祭出佩剑幽篁，轻身一跃踏了上去。
又御剑……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羡鱼觉得头晕晕的：“我是真的怕高，还是走回去吧。”
云横收回仙剑，侧身扶住她的胳膊。见她身子软绵绵的，柔若无骨，索性将她背在背上。
羡鱼微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斜斜的倚靠在他的肩头。
“你这是什么酒，竟如此上头。”她自恼自己重生一次，居然连酒量也变得这么差。
“这酒性烈，哪能由得你那般牛饮。”
羡鱼蹭了蹭脑袋，嘴里含混着问道：“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云横。”他轻声道出自己的名字，以为会引得她说些什么，可半晌未见任何反应。回头望去，见羡鱼不知何时已闭上双眼，迷迷糊糊似乎已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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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殿内烛火通明，云横背着羡鱼踏入门中，老远便看见承影的身形映着烛光透在窗纸上。
一阵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承影连忙走到门前，见羡鱼昏昏沉沉的爬在云横的背上，不免感到有些诧异。
“师兄。”
“这是怎么了？”承影连忙迎上去。当他望见云横的面庞的一刹那，眉心明显轻蹙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这脸色……我给你那宁魂丹的方子你可有用过？”
云横眉眼间掠过一丝无奈：“再多的宁魂丹也只能顶一时之用，看来……我又得入关一阵子了。”他说着，将羡鱼从后背滑落下去，转而侧身一揽，交道承影手中：“这丫头饮了酒，得比以往多睡上几个时辰。”
羡鱼被这番动静扰醒，双眼微睁，见面前之人是承影，突然憨笑一声，张开双臂猛地一扑，双手紧紧地环绕在他脖颈上：“师父，你回来啦。”她神色娇嗔的将脸颊贴在承影胸口，鬼使神差的指着身后的云横说道：“师父，他欺负我，他用绳索绑我，是坏人。”
云横心头一颤，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刚一转身便打小报告，恍然咽了口吐沫差点没呛着自己。他连忙摆手道：“误会！都是误会！”
承影面色尴尬，只能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酒后胡话罢了。”他说着，突然想起了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犯愁之事，沉吟片刻赧然道：“季瑶带回来的东西你可有收到？”
“收到了。”
“你可有打开看过。”
“看了，是两颗鲛人泪。”
看来每个人都一样。
承影缓缓地抒了口气，唇边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像是得了什么不能示人的宝贝，私藏心中喜悦：“好好，我知道了。”说着，转身将羡鱼抱在身前，朝着东侧殿殿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酒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