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妖女 ...
-
羡鱼踏出殿外，上前虚晃了几步。侧眼轻瞥，见方才在殿前打盹儿的青衣弟子依然还在原地，不由得灵机一动，唇边浮出一抹诡笑。
嘣！脑门儿上一声脆响。
她只还当自己是七十岁的高龄，与小辈之间打闹丝毫不顾忌分寸。
那青衣弟子莫名挨了一下脑瓜崩，蹭的站起身，眼睛睁的老大却毫无神采，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似乎依旧还沉浸于梦中。
羡鱼忍不住发笑。
“姑娘何苦拿我解闷子。”青衣弟子回过神来，眉心深蹙叹了口气，双臂抱怀又重新倚到一旁。
“你值守如此不认真，不怕挨骂吗？”
“骂就骂吧，反正挨骂的总是我，避也避不过。今日一早刚给灵枢阁主守完炼丹炉，不眠不休整整三日，偏偏晌午又被点来这里，连个觉也睡不得。”他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天虚宫没人了吗？为何有差事总要寻你？”
“谁让我是新来的呢。”
“新来的就活该被欺负？什么道理。”
青衣弟子听闻这话，觉得十分安慰。他揉了揉眼睛，将羡鱼通身仔细打量了一遍，而后浅含下颌，怅然叹了一声：“罢了，等殿内的各位尊主们都散了，便能安心去歇息了。”
羡鱼眼波流转，清灵的眉眼间蓦然蒙上一丝邪气，撇着嘴戏谑道：“你这么委屈自己，莫不是怕了那些欺负你的人？”
“才……才没有！”
“你若是真怕了，倒也无需明目张胆的去触他们霉头，悄悄在背后给他们些颜色看便好。”她扭过身子，与他并膝坐在一起。
“不不不，他们都是我的同门师兄，暗地里害人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真是块榆木疙瘩！
羡鱼侧脸轻嗤：“谁让你害人了，只是让他们长长教训而已。”她望着对方那张惶然的脸，一时间觉得十分无趣。“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这种老实人呐，活该被欺负。”说着无奈的搔了搔后脑勺。
“我知道姑娘是一番好意，想替我打抱不平，长亭心领了。”
“你叫长亭？”她侧眼道。
“是，我本家姓柳，名唤长亭。”
“我叫羡鱼，没姓。”她顿了顿，隐隐觉得‘姑娘’这个称呼听起来不大顺耳：“莫再姑娘姑娘的唤我，直接喊我名字便好。”
柳长亭迟疑片刻，试探性的唤道：“羡鱼。”
“嗯。”
“我看你方才和云华殿主一道回来，你该不会是他新收回来的弟子吧。”
羡鱼眉心微嗔，陡然提高了嗓门道：“承影？怎么可能！你莫要瞎猜。”
柳长亭对她稍显激烈的反应感到有些诧异。
“抱歉，在下唐突了。”
“无妨。”羡鱼摆了摆手：“你方才称他云华殿主……这云华殿主在你们天虚宫是个怎样的名号？”
“天虚宫中各位尊主的虚号不少，殿主之位仅次于掌门和宗主。若是按照平常的叫法，大概算得上是‘大长老’吧。”
“份位这么高吗？”她有些意外。
“你别看云华殿主年纪轻，他可是老掌门炎灵子唯一的嫡传弟子。若不是当时他年岁太小，老掌门羽化成仙时尚不满十二岁，恐怕这掌门之位现在便是他的了。”
若照这么看来，承影五十年后继任掌门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羡鱼一手托腮，想到此处，心里又顺带牵出了重生前的另一段往事。
传说承影之所以匆匆接任掌门，是因为风广霖在天劫将至之前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踪迹。江湖上对此事众说纷纭，有人说风广霖死了，又有人说是急流勇退避祸去了。后来不知是谁挑的头，竟将所有矛头指向了她这个‘妖女’，说风广霖是死于她的诛心杵下。
这当真是冤枉呐。
虽说舍在她手上的人命不少，并不在意多添那么几条。可是平白无故惹来天虚宫一门上下与自己拼命，着实是个大麻烦。
想来此番重生，许多事情已有所改变，今后会怎样实在说不准，且将它当做一段过往罢了。
“哐当”一声！
羡鱼扭过身，见大殿的门从里侧被推开。一个人影逆光向他靠近。
她定睛打量过去，不出意外的见是承影。
“跟我来。”
羡鱼连忙站起身子，跟在他身后，重新踏入殿内。
只见掌门风广霖正襟端坐于前，目光凝沉在她身上，审视半晌方才缓缓道：“你是羡鱼？”
“是。”她神色有所戒备。
“你能除掉了临渊那个魔头，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天虚宫自诩仙门正道，自然不会任由你被摩崖山一众寻仇了去。从今日起，且将你归于我天虚宫门下，师从云华殿主承影。有了这层庇护，没有人再敢轻易为难与你。”他的语气从容而又和缓，诚然是一番善意。原本以为羡鱼听闻这话，脸上会露出欣然的表情，却没想到反而是满脸惊愕。他不禁一时自疑方才的话是不是与心里想表达的意思有偏差。
“怎么，你不愿意？”风广霖问。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羡鱼恨不得能当着众人面喊上一百次不愿意！
若非承影横插一脚并铤而走险施下‘血咒’，又怎会被从人生巅峰上狠狠地拽下来，重新扔回到这个日日心惊胆战，寝食难安的岁月。
旧账还未清算，怎么还就得唤他一声师父了？这是什么道理？！
只听风广霖接着道：“你不必感到意外，虽说天虚宫纳入弟子的条件非常严苛，但你情况特殊，能得到这么一个特许也是凭自己的本事。”
风广霖明显是会错了意思。
可是她该如何解释呢？
眼看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过来，好似枷锁一般，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罢了，小女子也该能屈能伸！
现在逃过摩崖山那帮人的追杀才是最要紧的，剩下的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妖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