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入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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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鱼趁着方才的困意闭上双眼，原本只是想稍微养养神，却没想到借势又睡了过去。
半晌，承影在殿中寻她不得，转而奔至角院。果然还未等走近便看见羡鱼正闲适的爬在锦鲤池边打瞌睡。温和的暖阳透过叶影间的空隙洒落在身上。她的脑袋几近陷落于双臂中，像极了熟睡时的小猫。几缕额角间不经意时搭拉下的的茸丝，好像风中的银蒲那般被鼻息吹得微微颤动。
“醒醒。”
手指的温度隔着衣衫隐隐透进来。
羡鱼身子微动，艰难地将眼皮挤出一道缝。
逆着阳光，恍惚间见一身姿极其清雅之人，正从明光灿灿的仙光中向她走来。一时间竟生出了错觉，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
“神仙。”她口中喃喃。
承影听不大清楚，俯下身子凑上前。
“什么？”
“……”
待痴愣半晌，羡鱼渐渐回过神。眨巴了几下眼睛，恍然见承影今日一反常态的将青丝悉数绾在头顶，簪一白冠。白冠两侧各系着一条银绳，静静地略过耳侧垂于胸前。虽没了往日青丝缭绕的闲逸，却更突出了他眉宇间那抹清朗的意蕴。
“满满可有告诉过你今日要做什么？”
她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
羡鱼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是睡意未消尽，平日里多话的她一路上只字未言。直到望见通明殿前分站在两侧喧闹的旁观者，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当穿过人群踏上殿前的石阶时，耳畔突然窜入了一个极刺耳的声音：“就凭她怎么可能杀得了临渊，恐怕是个趁机混入天虚宫的细作吧！”不知说这话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声音恰好压过吵杂声，被毫无遗漏的突显出来。原本埋头走路的羡鱼听到这话，心里陡然一沉，脚下险些失了稳。她双目圆嗔，定住身子愤然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仿佛是被她这幅不好惹的表象所震慑，喧闹的人群竟异常默契的同时安静下来。
她侧眼轻瞥，心中自叹若赶在平时，定得将那人揪出来好好理论一番，奈何此刻是非常之期，只得悻悻作罢。连忙向前跟了几步，随承影一同踏入殿内。
光线陡然变暗，双眼一时间难以适应。静待片刻，再次睁眼时羡鱼觉得自己恍若遁入了另一个空间。除了四角灯塔上放置的灯火，殿内再无任何明亮的光线透入，静谧而又阴冷。一股难以言述的寒意徘徊在脚踝，仿若一道绳索，时时牵扯着她的脚步。渐渐地，她开始隐隐意识到，这般寒冷并非来自周遭的环境，而是一种从心底翻上来的压抑战栗。仿佛跌入了时间的罅隙，在这里，一切都是静止的，荒芜的。从亘古时期，时间就在这里凝滞。
“跪下。”承影神色肃穆的站在正前方那尊十余尺高的玉雕神像前。
羡鱼双膝着地，抬头望着神像。因为这里的光线太过昏暗，只能依稀看到神像的轮廓，其余细节无不朦胧一片。
“这尊神像刻的是哪位尊神？”她好奇。
“天虚宫创派祖师怀溯。”
羡鱼的眼中蓦然略过一丝浮光。
剑圣怀溯！
这可是位极厉害的人物，古往今来被称‘剑圣’之人仅怀溯一人尔。虽然时隔千年之久，但羡鱼从前仍在市井中听到过不少有关于剑圣，曾经叱咤风云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羡鱼想到此处，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抬眼见承影侧身取来一支漆盘。盘上放着一把五彩琉璃刃和一盏墨青色长明灯。
“这长明灯需取你手指上的一滴血化为灯芯。只要你的元神不散，这灯便永远不灭。”
羡鱼心领神会，既然想好要踏出这一步，便无需再有太多犹豫，随即抓过琉璃刃果决的轻轻在指尖一划，一抹猩红随即而显。
滴答……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血液下坠时产生的荧光，在触碰到灯盘的一瞬间蓦然熄灭，紧接着又爆裂开来，发出一声脆响。
啪！
“这……！”
“莫慌！”承影连忙俯下身子，思虑片刻镇定的说道：“记得你曾提起过你体质阴寒，而这灯是纯阳之物。怕是两者相斥，你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嗯。”
……
同一处伤口再次滴落的血液。
火光如豆，毫无规律的摇曳在眼前。仿佛被一个莫名的力量牵扯，正在经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激荡。
羡鱼看着那荧火数次徘徊在熄灭的边缘，紧张的甚至忘记呼吸。好在数次忽明忽暗后，火光终于安稳的长明于灯中，再未出现任何波澜。
“好了。”承影轻抒了一口气，将灯置于殿中的灯塔上。继而转过身子走到羡鱼身边，轻声道：“我说一句，你跟我读一句。”
“嗯。”
“天虚宫弟子。”
“天虚宫弟子。”
“当世而立，出世而名。”
“当世而立，出世而名。”
“无愧天地，无愧本心。”
“无愧天地，无愧本心。”
话音落下，承影接着说道：“长明灯中存有你的一方神元。此神元将从此永留于通明殿。入门礼这便算是成了，只是拜师礼还差一步。”
“差什么？”羡鱼面色茫然。
“你还欠为师三叩首。”
这个她早有心理准备，意料之中。
只见羡鱼眼眸低垂，端跪在承影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敬称一声：“师父。”
承影上前一步抬手将羡鱼扶起。
“好，这礼为师受了。为师还有两点要嘱托你。第一，方才点灯时的差错莫与旁人提及。第二，有些风言风语你即使听过，也得忍一忍，修道之人当以心静气和为本，不可逞一时之气。”
看来方才殿外气到羡鱼的那句话，也同样传入了承影的耳朵。
羡鱼咬了咬嘴唇，一副执拗的样子。心中自语道：我倒是想忍，怕只怕到时候会忍不住。
心中虽这么想，话却不可这么说。她眉梢维扬，欣然应声道：“好，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入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