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三年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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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会成为人人羡慕的赫奇帕奇情侣。
我也早就想好了，他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我就坐在看台上。阳光很好，我的大腿上摊开着一本书，正好是我感兴趣的；我看书看累了，就抬头看一眼专注的塞德里克。他很偶尔的，能往我的位置瞟一眼，正巧和我对视。他会朝我露出笑脸，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可惜。
二年级的暑假，我本以为是一个平静的假期。
我还记得那天回来之后，卡尔直接带我去当初做□□头目时的废弃仓库。他站在一片黑漆漆满是油渍的地上，背对着我。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只听见他的声音，很平静很空，在巨大的空间里撞击墙面，发出水波一般的回声。
“我保护了你这么多年。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他说。
“我要让你看见黑暗。”
虽然我在舒适安逸的环境里生活很久，以至于忘记卡尔的真实性格，以至于丢失了警戒心，但在危险关头具有一种“动物的本能”，让我存三分谨慎。
卡尔的身影看上去比第一眼见时结实很多。当初那个瘦削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叱咤商界的男人。我抬头看他，又埋头下去。只盯着肮脏的地面，不知道怎么东西混在地上，留下的一滩灰红色的污迹。
他沉默良久，然后迈开脚步，高档的皮鞋在灰暗的水泥地上格外突兀。
我也快步跟上。
“看到了吗，那个男人。”卡尔指向不远处。
玻璃幕墙后面，坐着一个赤膊男子。他身上满是淤青和血痕，一道道可怖又凄惨；他垂着头，头发长的遮住面孔，依稀露出干裂苍白的嘴唇。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从椅子上猛地坐直，然后朝我做出一个怪异的笑脸。
“约翰吗？”我看了几眼，觉得特别眼熟。
“约翰逊。”卡尔看着他，并不直视我。仿佛在回避什么，我也不知道。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明白。只不过我好奇这些事情与我的关联，卡尔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是个叛徒。因为他，我们损失了许多条生命，许多金钱；包括陪着你长大的很多人。”
“包括陪着我长大的很多人。”我重复着。
卡尔牵住我的手——很奇怪，他的手心是湿的，他从未有过——他塞给我一把枪。
“你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吧。”他把我推进去，“杀了他。”
我几乎要把枪弄掉。这把枪很沉，很凉，是一个淬血的武器，我此时拿着更觉得沉重。我之前就接触过真枪实弹，只不过这一次，我觉得分外煎熬。
“杀了他。”卡尔的话依旧在耳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但是我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不敢，不敢触碰他的逆鳞，特别是在此时。
我颤巍巍举着枪，瞄准。
在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我看约翰逊的表情看的尤其清晰。他的面颊肌肉很紧张，却硬是做了副不屑的姿态。他忽然用被打的肿着的眼睛看向枪口，笑起来，露出他的白牙。
我猛地放下枪。
我看了看窗外，卡尔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这样的笑容，让我怎么可能举得起枪。特别是他的笑脸与塞德里克无二，让我迷迷糊糊中看的不太分清。
我垂着头。四处都是安静的，我们的呼吸都是静静缓缓的，在死亡边上围绕着。死亡，并不是举起枪扣动扳机就行了的，就像提着刀，在砍下去的一瞬间总要收敛几分力气。我知道这个动作很简单，但是并不容易。
我忽然举起来，飞快地瞄准，射击。
子弹击出去了，直直地打进他的眉心。
人死亡的一瞬间来不及思考，只留下难辨的表情。没有加消声器的枪声音很大，震的我耳朵发麻，耳朵边一直嗡嗡响；我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卡尔进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张嘴的样子，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很奇怪，这种感觉像潜入水底，依稀有些声息又不那么明朗，人处于一种莫名的安宁。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这么在一团浆糊中离开了。
我甚至不知道卡尔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你手上有一条人命时，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有时候会想到他的阴惨的笑脸，在半夜惊醒时出现。当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一瞬间会觉得他们都是干净、纯洁的，而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肮脏的灵魂。
那段时间，我陷入了至深的恐惧。或许是恐惧横死的生命，或许是恐惧举枪那一刻有些兴奋的自己。你说，这样的我，该怎么面对纯净的塞德里克？
于是我选择逃避。
我永远行色匆匆，连汉娜也难以琢磨我的行踪。我开始沉默寡言。我开始拒绝集体活动。
我憎恨自己。
又一个深夜我悄悄推门进去，却听见汉娜的声音，愤懑不满。
“莎拉你到底怎么了？”
我关门的手僵住。“没怎么。”
她从被窝里坐起身，月光下的人影模糊不清。“这个学期你就不对劲。”她激动时声音很尖，刺的我心脏疼。
“汉娜，”我咬唇，终究选择了隐瞒。“我家出了些问题，我需要缓缓。”
她沉默了许久，声音收敛了些。“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
“你喜欢塞德里克，是吗？”她又静静地躺下去，侧身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星空。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很懊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也知道塞德里克曾经对你有好感，但这些都被你自己消磨干净了。”
我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然后也躺下。
“莎拉，达斯汀说塞德里克似乎喜欢秋张。”
“我知道。”我说。
我故作镇定，故作坚强，但是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我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配不上他，秋张挺好的。
我喜欢的男孩和喜欢的女孩能在一起，也是一件幸事。
我以为我能够抑制住感情，可是我高估自己了。有关他的闲言碎语我都听了，一字不差；这个我喜欢的男孩，愈发往阳光处生长了，像我想象的那样。他惹人喜爱，他恭敬懂礼，他认真专注。他活得像相反的我。
我喜欢他，比之前更喜欢了。
喜欢他，或是更喜欢他身上的阳光。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每天只敢在晚上躲在角落里看人来人往，看繁华世事。
以至于新来的卢平教授让我们面对博格特时，在衣橱里蹦出来另一个我。
我害怕成为那样的我，一个冷漠、阴险、狡诈的我；一个别人指责和辱骂的我。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应当向前的时候都选择了停滞，我的现在都是过去的惩罚。
人不能被压抑太久，不然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爆发。
我记得那是一个阴天，有时会下些雨，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并不好受。我站在看台最顶层，观摩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
霍格沃茨自从有了摄魂怪之后，就总带着阴森森的气息，腐朽而破旧，让人难受的很。我一边祈祷塞德里克能赢过哈利波特，一边希望比赛赶紧结束。
哈利波特自从有了火弩箭之后就更加利落了，往专业的运动员的水平进发。他飞得太快，高高的在云层上面我也看不清晰。我抬头久了，脖子有些疲惫，就稍稍揉了几下。
这时我听见一声惊呼。
哈利波特从高空坠落下去，他似乎昏迷着。
而塞德里克坐在飞天扫帚上，手心握着宝贵的金色飞贼。
“哇！”赫奇帕奇一阵兴奋的怒吼，震彻全场。
我松了口气，正打算起身回去，后脑忽然有股奇怪的凉意——这种凉意逐渐变成一种闭塞感。我知道，是摄魂怪。
许多事从眼前掠过，我第一次收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书，我第一次使用魔法，我和朋友们聊天……这些事情逐渐淡去，那些留在脑海里最痛苦的回忆一件件腾上来，像冒得一个个水泡。
其实很多事我都忘记了；人永远不擅长记得糟糕的事。只不过这一瞬间我觉得无比痛苦，那些煎熬无异于再体验一次，那些咬咬牙撑过去的坎堆砌成庞大的负担。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那些激励我活下去的开心的记忆都消失不见。
我挣扎着拿起魔杖，用尽全力喊：“呼神护卫！”
我的守护神是隼，挥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而后停在我的跟前。我看着它，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我躺在病床上，隔壁是同样受伤的哈利波特，他正定定地看着什么发呆。
“嘿哈利。”
“你醒了？”他转过头来看看我。
我拿了枕头垫在脖子后面，让自己更舒服些。“嗯。”我觉得嗓子干涩的难受，伸手拿了杯子喝水。我把杯子放回去之后，发现他依旧在看着我。
“你干嘛？”
他摇摇头。“我听卢平教授说，遇到摄魂怪昏倒是因为之前有很多痛苦的经历。”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合适，没继续说下去。
“是啊。”我长叹一声。“糟糕的事情太多了。”
“我听赫敏说你用了呼神护卫？”
我点头。
“能教我吗？”
我皱眉，“你应该去找老师。”我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又忍不住开口。“就像书里写的，多想想快乐的回忆，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
“我们都还没学会呢，你就已经学会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你真厉害。”
我耸肩。
哈利波特长叹一声，然后看着天花板，木木的。“美好的回忆吗？”
“嗯。”其实我自从掌握这个魔法之后，就无须努力去想美好的快乐的记忆了。只不过，在与哈利交谈时我想到的是塞德里克的笑脸，他轻轻拨动我的碎发，他眼神里的狡黠。
他是我如今最美好的记忆。
我发出一声叹息。
在三年级结束时，摄魂怪离开了学校，逃离阿兹卡班的犯人西里斯布莱克被证实是英雄，而罗恩韦斯莱的宠物鼠则是罪魁祸首的阿尼玛格斯。太多的消息拥挤过来，沉甸甸的；哈利波特真的是传奇，他身上发生的许多事情都难以用常理来解释。
我无暇思考那么多。
离开了霍格沃茨的庇护，我又将回到属于我的囚笼，回到卡尔搭建起来的罪恶之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三年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