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正面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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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两头畜生！两头畜生——”
女鬼赤红着眼睛猛扑过去，一把狠狠薅住孙芃芃仅剩的头颅，狠狠地往地上摔着。
一颗滴溜滚圆的头颅像是皮球一般，在地面上被摔得“砰砰”作响，孙芃芃张着嘴，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可是女鬼却像是恍若未闻般，呲着阴森森的牙，尖利的爪子狠狠揪着她的头发。
女鬼现在这副尊荣，顿时撇掉了以前胆小木讷的模样，终于有了几分厉鬼的风范。
“还有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她的嘴里面低声咒骂着，又将手里的人头丢到一边，转身恶狠狠的扑向缩在角落里的李铭。
李铭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面目可怖的两只魂灵，整个人过往所有的世界全都碎成了渣渣，一改往日里打老婆的威风，现在只能发疯似的护着头，拼命往墙角里缩，嘴里面不断发出惨叫。
“鬼、鬼啊……救命，鬼——”
一个本来就不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团，嘴里面哀嚎着断断续续的言语，显然已经是被吓出了毛病。
女鬼却不管他出没出毛病，直接一把扯过他的身板，口中利齿一闪，恶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肩头上，不顾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从他肩头上血淋淋的撕下一块肉来。
花娘站在一边，沉着脸瞧着不断惨嚎的李铭，却没有喝止女鬼的意思。
在她将孙芃芃的头颅从黄月华的身上撕下来之后，黄月华被霸占多年的身躯终于得到解脱，精力体力都已经耗尽，身体也糟糕虚弱到一定程度，直到现在依然倒在床上昏睡不醒，仍未来得及睁开眼再看上自己亲娘一眼。
而且就如花娘所料一般，一直焦心守在昏迷女儿身边的女鬼，在听到孙芃芃这颗无耻头颅所讲述的过往之后，顿时就疯了，发狂一样开始撕咬这一人一鬼。
就是这一对无耻的男女，却活生生害了她们两个无辜的母女。
女鬼的一条命、躲在小山村的车站里惶恐的二十年、见不到自己闺女的担忧和绝望，黄月华的半辈子、二十多年来所遭受的□□、她的婚姻前途自由人格尊严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全都没了。
而起因竟然就是这一对渣男贱女的牵连！
任何当事人听完之后都会发疯，都会和这一对男女至死不休的清算。
花娘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不想阻止女鬼此时的疯狂，至少现在不打算去阻止。
不让死者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死者本身就更容易变成厉鬼，若到了那时，将来就算想去投胎转世，只怕都无法顺利得到超度。
女鬼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正揪着李铭这个家暴男，一口一口从他身上把血肉连皮带毛的咬下来，浑然不顾李铭拼命的挣扎哀嚎。
当初这男人家暴黄月华时，却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感受到黄月华曾经所遭受的痛苦。
但是还有一个人…一条鬼，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李铭受苦。
地板上那颗被女鬼摔得七荤八素的头颅，此时听到了自己小情人的惨叫，顿时滴溜溜打了个转又从地面上弹起来，像一颗真正的皮球一样，弹跳着向女鬼扑过去，长开一口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住女鬼悬空在地面的脚，死命往后拉扯。
孙芃芃直到这时，依旧还是对李铭这个家暴男执迷不悟，试图将女鬼从他身上拉走。
女鬼通红着眼睛回过头，看着咬在自己脚踝的头颅，狠狠一脚将她踢开，一脚踩在孙芃芃的头炉上，用脚底死死地碾着，将那一张惨白浮肿的人脸碾的变形。
她是真的恨！
当初她倾尽全力的供自己闺女读书，就是为了闺女的后半生打算，希望她可以不用像自己一样，没什么本事和长处，一辈子也就只能困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后来，闺女终于考上了大学，她心底里也松了口气，以为一切都要苦尽甘来了，结果突然就传来女儿重病住院的消息。
她心焦如焚的趁着月色前往车站，结果却倒霉的碰上祸事，死在了车站里，临时都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闺女。
二十多年啊——谁也不知道，她一个没什么文化、平时脾气也温顺怯懦的山村妇女，究竟是凭借着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在死后坚持没有去投胎，而是一动也不动的缩在车站的角落里，足足等了二十多年，就只是为了等到一个见闺女的机会。
她心底里对着唯一的闺女放心不下啊！
二十多年来，她就一直缩在车站的阴暗角落里，悄悄偷听着乡亲们在车站里来来去去的谈话。
偶尔看到一个同村认识的人，她也可以从这些人的交谈中得知，她闺女的近状。
她从同村人只言片语中，得知她闺女早已大病出院，但是却没有在她的葬礼上出现过。
她闺女这些年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她还得知，后来她闺女嫁人了，放弃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跟着丈夫来到临近他们山村的一个小县城来定居，听说婚后一直没有工作。
她还艰难的从别人口中，分析出了自己闺女现在的家庭住址。
这也就是当她披着活人的皮囊时，可以这么快在这个小县城里找到闺女一家的原因。
可是她却是没想到…她却是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闺女本来的大好前途都被毁了，没想到闺女的身躯每天都在遭受丈夫的毒打，没想到自己的闺女早已被鸠占鹊巢二十多年……
女鬼阴沉的盯着自己脚底下还在负隅顽抗的头颅，眼中的狠戾顿时更甚，大有一副马上要把她的魂灵撕成碎片的架势。
“等一下。”
就在她即将要动手时，花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终于开口叫停。
脑中的理智终究尚在，看在高人的面子上，女鬼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下动手的欲望，将孙芃芃的头颅直接从脚底下拎出来。
被拎着头发悬在半空的孙芃芃，此时也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依旧凶性不改，照样张着嘴露出惨白阴森的利齿，嘴里面“嗬嗬”叫着，在女鬼的手里面晃荡着，伺机想要反咬别人一口。
花娘看着她，慢慢来到她面前，一根修长匀称的手指缓缓抵到她的眉心：“啧，只剩下一颗头了还这么不老实。”
孙芃芃已经是个死人，早已没有体温，整颗头颅都是冰冷僵硬的模样。
可是当花娘的那根手指抵在她眉心时，一瞬间却带着一股更未阴冷刺骨的寒意，顿时让她整个人头都忍不住一颤，竟然被吓得一个哆嗦僵住了，半点都不敢有刚才张牙舞爪的架势。
见这个人头终于安静下来，花娘瞟了她一样，又慢条斯理的将手指抽回来，伸进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片碧玉似的梧桐叶。
孙芃芃一眼望见那片绿叶，浮肿的眼睛顿时不由得睁大，震惊的神情流露出来，诡异而又僵硬。
花娘笑了笑：“看你这反应，你果然认识这片叶子。”
她的手指缓缓划过叶片上莹润剔透的纹路，口吻严肃了些，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这片梧桐叶，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孙芃芃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却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高人在问你话呢！”女鬼粗暴的揪着她的头发、晃着她的脑袋。
孙芃芃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还是紧闭着嘴巴。
花娘不想与她在这儿多耗时间，只是垂下了眼帘，轻轻哼笑道：“刚才还是一副大张着嘴、到处咬人的模样，现在却突然紧闭上嘴，怎么撬也撬不开啦？”
孙芃芃还是不开口，最后干脆连眼皮子都合上了，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反正她早就死过一次了。
见状，花娘不由挑了挑眉，一把接过孙芃芃的头颅，再次将她利索的塞进马桶里，径直按下了冲水键。
在孙芃芃的尖叫声中，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个头颅不断在马桶里打着转。
反正鬼魂没有实体，又不会堵马桶，所以花娘又放心大胆的多按了几次冲水键。
就算马桶真的堵了，那也不是她们家的马桶，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孙芃芃再次被捞出来时，已经是被冲的晕头转向，张着嘴舌头吐在外面。
花娘嫌弃的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拎着她的发梢：“还不打算说吗？”
在她手里面的头颅有气无力的吐了一口马桶水，道：“我说……”
“那片叶子、那片叶子……其实是我的一个老师送与我的。”
她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支吾回答道：“我其实有个本事很大的老师…对，我能够这么多年藏匿在黄月华的身上，却不被别人发觉，甚至连那个女鬼一开始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就是我那老师教给我的本事。”
“我那老师本事很大，你若是再如此欺辱于我，我那老师知道了，肯定对你不客气……啊！！！”
头颅突然尖叫起来。
因为花娘突然将她猛地往地上一摔，手上力道大的直接将底板砸出了个浅浅的凹坑。
老师？
你的老师？
花娘心底冷笑不已，左脚脚尖轻轻的点在她的脸颊上：“这叶子是谁的老师送你的？你给我再说一遍？”
这梧桐叶的主人就算是再落魄，也不会将自己的枝叶送给这种人。
“说谎。”
那人头被她脚尖碾的哇哇乱叫，依旧嘴硬道：“我说的没错，你再敢对我不客气……”
花娘垂下眼帘，突然勾起嘴角冲她笑了笑。
孙芃芃正个头颅一震，剩下的话顿时噎在自己嘴里，再也不敢吐露出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在笑，但是却让她阴冷到了骨子里，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人好像真的被她给激怒了。
为什么？
孙芃芃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花娘手中的青叶一转，再次消失不见，又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只是神色淡然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叶子吗？”
什么叶子……
孙芃芃被她问的明显一愣，突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只知道那是一片树叶，更不知道像是这种形状的叶子，是从什么树上所摘下来的，应该是、应该是……
“杨树叶？”她迟疑道。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杨树的叶子好像就是这个形状。
神TM杨树叶！
你家杨树叶长这模样？
花娘一时觉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
连梧桐叶都认不出来，还敢大言不惭的胡乱认老师？
她嗤笑着，也不反驳，直接拎着孙芃芃的发梢，径直走到墙角窝着的李铭那里。
李铭此时整个人的状况都不大好，浑身被女鬼撕扯的血肉模糊，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正惨兮兮的窝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孙芃芃见状，眼睛都快红了，颇为警觉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花娘没理她，只是低头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李铭，眉头皱了皱，然后挑了一个鲜血比较少的腹部，突然猛地一拳擂上去。
李铭闷哼一声，弯腰捂着肚子，艰难的滑落在地。
孙芃芃尖叫：“你要做什么！做什么——”
“嘘——”
花娘将食指抵在淡薄的唇间，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温柔的说道：“告诉我，那片叶子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最后又是怎么跑到我面前的？”
她又缓缓将脚尖挪到李铭的背上：“我可能还会再打他，你考虑清楚再说。”
李铭在她脚下恰逢其时哼唧一声。
孙芃芃赫然的看着她，肥厚的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一下，尖叫道：“你这恶鬼——”
比她们这些真正的恶鬼还要心狠手辣！
现在的正面人物都这么不讲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正面人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