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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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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秋风凉爽。
许眉背着半旧的黑书包，迎着冰凉的夜风，昏昏欲睡。
晚上十点半，校园里基本已经空了，许眉闭眼走路也不担心会撞到人。她摇摇晃晃的想，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直接在舞蹈室过夜好了。
宿舍在五楼，没有电梯。许眉扶着栏杆，一步两阶的向上爬。停下脚步时，脑子轻微有点眩晕。
远远望见宿舍门口似乎站了个人。
许眉走近，才发现是李曼辛。
这个人，这个时候来找她，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许眉问：“你怎么来了？”
李曼辛倚着墙：“打你手机关机，所以只好过来找你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许眉掏钥匙开门：“抱歉，我手机没电了。”
她的声音低哑冷漠，道歉的话听起来跟挑衅没两样。李曼辛早习以为常，特大度的摆摆手说：“没关系，本来也没指望打电话能找到你。”
许眉的手机平常不是停电就是静音，能打通的次数寥寥无几。与其通过打电话的方式找人，还不如直接跑宿舍或者舞蹈室来的靠谱。
李曼辛跟着许眉进了宿舍，望着两张整洁的床铺，问：“盛薇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许眉淡淡的说：“接了部新戏，拍戏去了。”
李曼辛笑的意味不明“哟，又接到戏啦，这次是女几？”
许眉：“女十八。”
李曼辛：“……啧，发展轨迹还挺稳定。”
盛薇是许眉的室友，表演系的大三学生，还没毕业就接了好几部戏，尽管都是些排不上号的女配，但对于她们这种没经验又没背景的学生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李曼辛随便在桌前坐了。
许眉给她倒了杯温水，也坐下，问：“你找我有事？”
李曼辛：“当然有事，这不是快新年了嘛……”
快新年了？
许眉听着不对，出言打断她：“等等，这才十一月初……”
李曼辛喝了口水，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今年情况特殊，12月31号那天正好是我校建校50周年纪念日，这你知道吧。”
许眉点点头。
李曼辛继续说：“校领导发话了，说这次的新年晚会要大办，据说……”说到这，李曼辛目光闪了闪，隐晦的说，“据说请了不少圈内大牛，我们学生会商量了下，决定把筹备时间提前。”
许眉有点困，没能仔细分辨她话中含义。不解的问：“那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李曼辛说：“我们音乐系和你们舞蹈系准备办个合作舞台，机会难得，我想问问你愿意去不。”
许眉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思索了几秒，问：“什么音乐？”
李曼辛：“歌名还没起好，是音乐系大四学长原创……”
许眉：“我问的是风格。”
李曼辛：“哦，抒情风。”
一听这话，许眉果断道：“那不行，那不是我的风格。”
拒绝的可真干脆。
李曼辛望向许眉的眼神顿时有点复杂。
许眉不觉有异，神色仍是淡淡的：“我比较擅长那种节奏感比较强烈的舞蹈，至于你说的抒情风，说实话我不大能驾驭。”
李曼辛盯着她，半天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玄妙。
许眉不怕人盯，李曼辛盯她，她就盯回去，一双眼睛水光点点清澈见底。
李曼辛觉得她不像装的，可能是真没听明白。“你知道学校这次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许眉配合的问：“什么人？”
李曼辛望着她笑了，那笑容登时让许眉有种毒蛇吐信的错觉。
只听她慢条斯理的讲道：“花年娱乐，LYL传媒，向荣影视……”
一连串的公司名字报出来，如同惊雷炸在心里，听得许眉心惊胆战。全是国内知名的娱乐经纪公司，尤其是花年和LYL，娱乐圈公认两大巨头，单听名字，就足以让人心绪沸腾。
李曼辛索性把话说白了：“这些公司既然肯来，就不会空着手回去，指定是要签上几个的。所以，你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宝贵了吧。别人都挤破了头的想来抢，你可倒好，送到眼前还往外推。”
许眉沉默的望着她，心跳有些乱，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是——
只听李曼辛再接再厉的诱惑：“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许眉伸手从桌子底下摸出两罐咖啡，一罐推给李曼辛，一罐自己开了。苦涩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脑子很快清醒了不少。
李曼辛看出她的犹豫：“哎，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许眉：“你说？”
李曼辛：“你当真不想出道？”
许眉声音冷静：“我有我的规划，不急。”
李曼辛嗤笑：“真沉得住气。”
许眉权当这是夸奖了，仰头把半瓶咖啡一口干了，抹了抹嘴说：“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李曼辛：“说。”
许眉：“这么珍贵的机会，你为什么要给我？”
李曼辛迟疑几秒，无谓的耸耸肩：“这么珍贵的机会，我当然要挑个顺眼的给咯。”
许眉眸色深沉：“你不说实话，咱俩没法合作。”
她用了‘合作’这个词，李曼辛瞬间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规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机遇这东西来之不易稍纵即逝，饶是许眉再沉得住气，也无法做到视若不见毫无作为。她对李曼辛说：“我答应你可以，但你得跟我说实话。”
李曼辛表面镇定：“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多疑了？”
许眉不紧不慢的说：“曼辛，咱俩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不是菩萨，你也别拿我当傻子。开诚布公吧，你到底想利用我去干什么。”
灯光白的有些刺眼。李曼辛知道许眉不是在诈她。
她踌躇几秒，终于把实情抖了出来：“我前男友，想把他现女友送进这个节目当领舞。”
许眉懵了：“什么？”
李曼辛抬眼，发现许眉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她点了点头：“你没听错，就这点儿事。”
许眉不能理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曼辛理直气壮：“我见不得她好，不行吗。”
许眉：“……行，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曼辛不答反问：“你觉得闫晓琴跳舞怎么样？”
闫晓琴，李曼辛所说的前男友的现女友，舞蹈系二年级，许眉仔细想了想，说：“很好。”
“那比起你呢？”李曼辛声音飘飘的，“谁更好？”
许眉心头微颤。
“反正我觉得，她不如你。”李曼辛说。
许眉已经猜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李曼辛：“敢不敢去跟她比比？”
许眉低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曼辛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被她偏头躲开。
许眉这人真挺怪的。李曼辛认识她五年了，从高中到大学，无论是天资还是实力，许眉都是大家公认的强者。但李曼辛却发现，这位强者身上似乎总绷着股淡淡的不自信。
这么优秀的人，不嚣张就不错了，哪有不自信的道理。
李曼辛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许眉松开手，被捏扁的咖啡罐砸到地上，发出‘咣当——’声响。
她听到自己说：“行，那就去比比吧。”
不过，在各大娱乐公司面前露面的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李曼辛的邀请，只能算是个报名资格。名报上了，还要经过重重的选拔和淘汰，才能确定最终人选。
初试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由两个院系的老师亲自把关。
当晚，可能是睡前咖啡的原因，许眉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中，她似乎又回到十五岁那年，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她作为失败者，站在台下仰视对手的成功。
她憋得两眼通红，到底也没掉下泪来。汗水浸透了衣衫，弄得她浑身黏糊糊的。所有的难过与不甘都被她清晰的刻在身体里，至今仍未淡化。
那时，有个老师对她说：“你输，是因为你的得失心太重。”
这句话她记了整整五年。
第二天，许眉照例五点起床。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在楼下的早餐摊上就着小米粥吃了两个素包子，然后哈欠连天的慢悠悠往教室方向走。
一夜过去，小白杨枯黄的叶子又落了满地。凉飕飕的秋风在半空打着旋儿刮过，悄无声息的钻进许眉的衣领里，令她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许眉绕着湖边跑了几圈热身，然后又到舞蹈室练习了两个小时。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时，李曼辛竟亲自找来了，估计是怕她临时变卦不去。
许眉捻了捻身上的棒球服，问：“需要我换身抒情风的衣服吗？”
李曼辛打量几眼：“……不用，这样就挺好。”
初试地点是间小型地下舞蹈室。本就不大的空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塞满了人，显得更逼仄了。
大部分参选者打扮的花枝招展，或是贴墙边站着，或是在地板上坐着。许眉傍着李曼辛这棵大树，十分幸运的捞了个沙发坐。
李曼辛指着地板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小姑娘，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许眉说：“先天条件不错。”
手长脚长，腰细体柔，这种逆天的身体资质简直是为舞蹈而生。
等她一舞完毕，许眉又说：“可惜功力太差。”
果然，评委老师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把这小姑娘当场淘汰了。
小姑娘没憋住泪，哭着跑出去。
接下来，许眉的神思有些飘。水平参差不齐的舞蹈看久了有点视觉疲劳，她的注意力逐渐转向窗前那位弹钢琴的男生。
头发是黑色的顺毛，身穿深色棒球服，有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周围落下成束的暖光，如同舞台灯光打在身上。真叫人移不开眼。
许眉认得，他叫周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