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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千锤百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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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登上飞机，一个人返回帝都，许眉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管他真不真实，管他长不长久，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我辈庸人的生活信条。
一心一意的，只爱着眼前人。
许眉回到学校，饭都不吃就先上秤称体重。
结果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胖了两斤。
多出的这两斤肉从何而来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在次日天亮之前将其抖掉。
许眉从收纳盒里翻出封存依旧的健身卡，出门骑上单车，直奔健身房。
好在她身材的可塑性够高，易胖，也易瘦。
太阳落山前，许眉半死不活的趴在动感单车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李曼辛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
许眉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按下接听键。
“喂——”
李曼辛：“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起，李曼辛的说话作风从曾经的隐晦委婉变成了如今的开门见山。没有丝毫防备，仿佛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似的。
“在锻炼身体。”许眉迈开酸痛不已重逾千斤的双腿，将自己挪到沙发上瘫着，声音无力，“你有什么事？”
李曼辛：“刚刚路过人民广场，在宣传版上看到了来自紫京艺术团的海报，你知道你的脸占了多大的版面吗？”说到这，她笑了笑，“年纪轻轻已经能单挑领舞的大梁了，真他妈可怕。”
许眉：“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舞剧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可怕，还有……请注意你的措辞，别动不动就爆粗，会影响你的玉女形象。”
两个星期前，李曼辛已经作为歌手正式出道。公司团队给的定位是青春玉女派新秀，而且还是走的忧郁风路线。
一提这事，李曼辛顿时冷笑：“玉女？你觉得那人设我能驾驭的了？”
许眉：“……从外表上看，其实是可以的。”
李曼辛：“实话告诉你，我这人设迟早要崩。”
许眉：“何必这么咒自己。”
李曼辛：“这不是乌鸦嘴，这叫先见之明。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趁早将这张假脸给撕烂，免得将来红了骑虎难下。”
许眉担忧道：“那你的策划团队……”
“就是群废物。”李曼辛冷冷的接口，“除了花钱，毛都不会。”
许眉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被颠覆。
李曼辛竟然敢如此底气十足的diss自己的工作团队……
周崖就不敢这样……
有钱真好……
李曼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不聊了，我还要忙。巡演开始那天记得通知我，你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的初舞台，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许眉：“喔，那拜拜——”
接下来，便是兵荒马乱的演出筹备期。
排练、定妆、录像……
再修改、再排练、再录像……
生活进入了僵硬又枯燥的死循环，每个人都变成了没有知觉舞蹈机器。总导演佟萍萍的脾气越发的大了，已经演变成艺术团里行走的乌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来场疾风暴雨。
包括许眉在内，几乎所有演员都被佟导骂了个狗血临头。
譬如——
让我看到你们谁把手机拿出来，别怪连人带东西全扔出去，都听见没有！
再譬如——
吃什么饭，舞练成这样还好意思吃饭，随便从街上逮个阿猫阿狗都比你们好调教！
又譬如——
某某某，你明天不用来了，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位，你确定你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吗？
……………………
幸好许眉对自己的基本功足够自信，才不至于像其他演员那样被骂到怀疑人生。
于此同时，许眉也终于明白，紫京艺术团演员那逆天的专业素质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在佟导的辣手摧残下，扎扎实实练出来的。
此时，她站在舞台中央凹了个静止的造型，大汗淋漓已接近脱水，眼前直冒小星星，但面对摄像机，还要注意最基本的表情管理。
佟萍萍把脸从摄像机后探出来：“刚整过容？打了瘦脸针？表情怎么这么僵硬？”
许眉眨眨眼，稍微调整了下目光：“佟导，团里明文规定，所有演员一律不许整容……”
佟萍萍：“敢顶嘴？”
许眉立马禁声。
佟萍萍骂人从不是用吼的。她的声音很低语速也很慢，听上去似乎威慑力并不大，但当她不苟言笑的站在你面前，目光流转里透出的那种压迫感，难免令人不由自主的发虚。
久居高位，气势天成。
佟萍萍对着录像，挑剔了整整三分钟，才罢休：“好了，今天就到这，回去休息吧。”
许眉松了口气，卸下身上的首饰，从包里掏出两块脱脂巧克力补充能量。
出门的时候，脚踝处隐隐有些酸胀感。许眉知道，这是由于最近的运动量太大，她的旧伤负担不起开始抗议了。
然而，这种抗议并没什么用。
许眉低头望着自己的脚，目光有点哀伤有点悲切。
这预感不太好啊——
巡演首站，北京。
李曼辛如约而至。
口罩、墨镜、鸭舌帽。
全副武装，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
许眉忙里偷闲从后台溜出来，不放心的跑来观众席看她。
谁知李曼辛一挥手，直接赶人：“忙你的去，我这不用你照顾。”
许眉瞅瞅她身边：“你没带助理来？”
李曼辛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仰视她：“带她干嘛？”
许眉：“……保镖呢？也没带？”
李曼辛：“我又不是来打架。”
许眉脸色无奈，见她作势要摘口罩，急忙抬手拦住：“别别，你还是低调点吧，可千万别让人认出来。”
李曼辛笑：“怕我出事儿啊？”
许眉：“当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这巡演办还是不办，我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个大场面，结果让你给搅黄了，你说我冤不冤……”
李曼辛柳眉倒竖，眼看就要发作。
许眉忙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只能求老天保佑了，就算要出事也千万要等到演出结束……”
“噗嗤——”
李曼辛瞪了她几秒，忽然绷不住笑出声。
许眉一顿，茫然道：“你笑什么？”
明明刚才还火冒三丈恨不得吃人的样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李曼辛笑意满满：“你今天话格外的多。”
许眉懵懵的：“有吗？”
李曼辛：“是因为紧张？”
许眉：“……有吗？”
有吗？
许眉攥紧掌心，那里有薄薄的细汗渗出。
李曼辛面对面看了她半天，忽然开口：“恭喜你。”
许眉竖起耳朵，她此时心思已经敏感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她的警醒。“恭喜什么？”
“恭喜你事业有成。”李曼辛语气无不感慨，“在通往梦想的这条路上，你走的可是相当的顺畅……比起旁人，你真的幸运多了。”
“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许眉低头笑笑，“对比身边还在奋斗中的大多数人，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那一刻，她首先想到了周崖，那个男人现在估计仍披着麻皮衣服，在吐鲁番盆地接受太阳的洗礼吧。继而，她又想到了盛薇，那个与她在半路分道扬镳的同伴，此时正深陷舆论的旋涡，千夫所指，寸步难行。
最后，她想到了李曼辛。
富商之女，真正的金枝玉叶，人生应该也是极其顺利的吧。
李曼辛盯着她，摇了摇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许眉歪了歪头，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貌似很久之前就有人这么跟她说过。
或许她真的该尝试着接受别人的意见。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眉回到后台，换上演出服。直到上台前一秒，许眉心里还在默默的念叨着——我很优秀，我很优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灯光聚拢成小小的一簇，打在许眉纤细优雅的身影上。
李曼辛摘下墨镜，忽然转头直直的看向身后。
在她正后方相隔三排的位置上，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聚精会神的望向舞台的方向。
他的目光和神色隐藏在黑暗的光影里，无法看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舞台上的人所吸引。他的专注与虔诚，就像是层牢不可破的结界，将他与整个世界的喧闹隔绝。
仿佛末世里独行的勇者，兵荒马乱中还不忘守护着怀中娇艳易碎的花朵。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许眉谢幕，下台。
紫京艺术团的演出还在继续，两个男人却已经一前一后的悄悄离场。
月色正浓。
微凉的夜风挟着蝉鸣声拂过头顶，一片静谧中，响起了某个女人的清亮的嗓音：
——“周先生。”
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顿住脚步，回过头。
柔和的月光下，倚在剧院门口的女人笑容格外柔和。
周崖礼貌的冲她点头示意：“杜经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