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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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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居怕她醒不来，于是一边不停跟她说话，一边捧着她的脑袋可劲儿晃，似乎要将她脑子里进的水给晃出去才肯罢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手劲儿太大，还是晃的频率过高，孟婆只觉脑中一阵晕眩，然后便拿手捂着胸口要作呕吐状。
九居见此，忙捉着她的手，再用两指捏着她的下巴那么轻轻一抬，立马就让她嘴巴给闭上了。他这是要憋着她，不让她吐。
那厢孟婆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实在难受的紧，慢慢便将心里头的那份悲恸给忘到脑后。她思绪一点一点变得清明，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朗。
她清醒过来后颇有怨念，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想要憋死她。然后她刚一抬头，一眼便认出了蹲在自己面前的九居。
“你是……小，小九？”
当她开口说出“小九”这两个字时，天地陡转，周遭万物被一股无形之力撕裂成一块块碎片。孟婆被那些从天而降的碎片砸的眼前一抹黑，然后再次昏厥了过去。
等她醒来，人便已回到了渡魂殿中。虽是渡魂殿，但她现在躺的这地儿，实则她并不认识。
她的身下是一张由整块地府溟石做成的床。这溟石在地府寻常的很，想她以前还在奈何桥边熬汤时，就常常能在河岸边见到不少溟石。但是，她见到的也多是小碎石，像这么大一整块的，她倒从未见识过。
心里好奇，加上手痒，孟婆便从床上坐起身来，拿手直接掀开铺在石床上的四层软褥摸了摸。甫一将手放上去，一股阴嗖嗖的凉意便由掌心传到自己的心窝窝里，冻的她浑身一哆嗦，当即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因她的脚上还未穿鞋，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便直接跳到了地上。好在这地上铺了一层毛织毯，双脚踩上去，只觉软襦舒适。
如此奢侈浮夸的装饰，孟婆当下便明白自个儿定是到了某位领导的殿中了，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心想难不成是那领导定趁自己被妖精蛊惑了心智时，将她给捆过来的？
可是他捆自己干嘛呢？而且哪位领导能这么重口，捆谁不好非要捆她？孟婆百思不得其解，便想找个人问问清楚。
可她左瞅右瞅，这殿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来回走了几圈，又好像走不出去似得，左右都摸不到门。她心说，这在阴曹地府，还能鬼打墙不成？
这殿中灯火崇崇，明明灭灭。有两排鬼灯立于大殿之中，森严肃穆。
孟婆只在转轮王的殿中见过鬼灯，幽蓝色的冥火，被点在一束无色流水之上。那流水说是流水，但其实并不是。孟婆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因看它是液态的模样，跟那忘川河的水一般无二，便姑且说它是流水吧。
流水平地而起，逆流而上，窜至一半，还能劈个叉，伸出旁枝错节出来。主杆却一直往上生出一人高的水柱，然后在顶端聚成一朵莲花状的灯盏，灯盏上燃着一簇幽蓝冥火。
都说鬼灯一经点燃，可千年不灭，是地府里唯一的光火。她以前虽有幸远远看过两眼，却未曾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研过。
那灯柱实在是好玩，无色的液体，缓缓从地底生出，一点一点往上流动，硬生生将自己长成了一棵树的模样，然后还在树顶开了朵花。
孟婆看的入迷，不自觉就将手伸了过去，想摸摸那灯柱，看看是不是也是流水的触感。她先是伸了根手指，对着那横出来的小枝比划了一下。
“别碰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孟婆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然后她就瞧见九居那张平日里无比镇定从容的面庞，现下却是眼珠外凸，惊恐万状，风风火火地就冲她扑了过来。
当时就听得“啪”一脆声，整个大殿之上忽地变得异常寂静。就像是突然触动了什么机关，两人惧是屏气敛息，一副大眼瞪小眼之态。
后来还是孟婆先动的身，她缓缓低头，就见那抹被她刚刚用手指不小心“划断”的“树枝”已经摔到了地上，化成了一摊水。然后水流汇进灯柱，重新流了上去，又在原先那个地方劈了个叉，长成了原来那根树枝。
“哎？它……”孟婆惊讶地拿手指着那水枝，话还未说完，手指头就被九居拖了过去。
九居直接拽过她的手指，借着那鬼灯仔细瞅了瞅。昏暗光线下，她的食指中节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红。不过除了发红，便再没有其他的迹象了。
“怎么了？”孟婆看他面色严肃，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能压着嗓子低声问道。
九居轻轻揉着她的那根手指，然后长吁一口气，“没什么。”
鬼灯的灯柱是用一种叫“息流”的兵器铸成的，平日看上去是液态，但是遇物便会化作剑刃，可直接将触到的物体割断。
刚刚九居出门办了件事，甫一回来就见到孟婆将手伸进了息流里，误以为她会将自己的手指给割了，吓得他一阵心惊肉跳，连脑子都没来得及转，抬脚便冲了上去。
幸好，她没出事。
但九居想想还是心有余悸，便告诫道，“以后，不要随便碰这殿里的东西，知道吗？”
九居在与孟婆说这话时，眉头仍是紧锁。孟婆便以为他生气了，遂立马垂了眸子，将双手置于腰间作谦卑态，“知道了上仙，小孟以后一定不乱摸了。”
九居听她喊自己“上仙”，再看到她这卑微的模样，一瞬有些诧异，然后心里头又有些五味杂陈。“我说错话了。”他抬手摸了摸她低下去的头，轻声道。
“我的意思是，不认识的东西不要乱碰，万一有危险呢是不是？”九居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
“嗯？嗯……小孟明白的……”孟婆听的似懂非懂，于是仍旧低着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唉……”九居一看她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懂他的意思，于是只能长叹一声。
“上仙……小九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刚刚不是在……不是在清和的幻境里吗？”孟婆刚开口喊他上仙，随即便被九居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孟婆才从梦境里醒来，脑子还没转的过弯儿。但是她话一说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对不对，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那只红狐狸给我托了一个梦……是……”
她努力回想着刚刚的梦境，可她记起的越多，脸上的震惊便也越来越多。
“仲商原来竟是清和的弟弟？而月楼，清和口中的阿月，她才是仲商的夫人？可我听清和喊我时，一口一个阿月夫人的，那热乎劲儿我还以为是他夫人呢！”孟婆记起梦境后，心里又是千万个疑问。
她在一边不停嘀咕着，忽地又拿拳头猛敲一下手掌，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我那梦还没做完呢！月楼还没告诉我，仲商是怎么死的……小九你说，我要不要继续睡会儿？”孟婆犹豫着问向小九。
“不用，我们可以直接去问清和。”九居只是看了一眼孟婆，然后淡淡道。
孟婆心说，大神就是大神，做事都比较直接利索。不像自己，竟想些旁门左道！她为此进行了一番深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