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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青柠檬回旋曲:柳垂春意徐然来(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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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不练了不练了,我跟不上!”
木森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上的杠铃归位,长长地出了一大口气滚到了别处。
“是你说要跟我练的,我可没逼迫你。”
徐然继续按照手机软件的提示做完了剩下的最后一组。
“是,是我自己要练的,但是我也没有变成肌肉兄贵的打算啊!”木森起来一把撩起徐然的衣服,砸着嘴:“啧啧,你看看这六块腹肌,爱的力量啊。怎么样,人家小意还嫌弃你是骨头架子吗?”
“放下你非礼的手,不然我家小意会手撕了我的。”徐然一把拍掉了木森的手,翻了个白眼去喝水了:“另外这不是爱的力量,是蛋白质粉的力量。”
两个人冲完澡一起收拾东西回的学校,今天是难得上午没班下午有课的日子。
只是这一下课就看见在教学楼门外提着一个巨大的手提袋等着两个人的柳意。
“徐然哥!”
柳意跟他着手提袋像是飞过来一样。
“真是好啊,还要闪瞎我的眼睛。”木森故意捂住眼睛,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再吃两个人的狗粮了。
“不是离你们学校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比起累死人不偿命的医学院来讲,艺术院校真算得上是以放假早开学晚著称。徐然伸手去揉柳意的头发,却发现是精致的发型喷好发胶的有些硬硬的,旋即手向下移动,捂住柳意冻的红红的耳朵。揽着柳意向温暖一点的室内移动。
“嘻嘻……我这不是来给徐然哥过生日的嘛!”
柳意把手里提着的精致的礼品袋递给徐然。
“生日快乐。”
“谢谢。”
徐然接过礼物在柳意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转头看向跟在二人身后,并且试图悄声无息消失掉的木森。
木森心虚地吹起了口哨,看向别处。
“四木同学,请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都有男朋友送了,还要我的干什么。”
“哦,原来四木同学如此重色轻友啊!女朋友的生日是大剧院的VIP,好朋友的生日就这态度?”
柳意还不嫌乱,插了一句:“那票还是卖徐然哥赚来的呢!”
“小意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木森特别的委屈:“你能拿下现在抱着你的妇产大雄,还不是靠我这个可靠的僚机。”
“行了,别贫了,咱们去好好吃一顿,森,你请客就行。”
“我正好知道一家不错的!”选餐馆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派对小王子的柳意呢?
“行、行,你们夫夫合伙坑我是不是。”
木森还是掏出手机问了餐厅的地址,叫了车载三个人过去。
由于徐然和木森都是被医院圈住哪儿都去不了的人,木森和自己的女友也是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但还是得咬着牙,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先于自己小别胜新婚。
“礼物,不先拆开吗?”
刚刚在包间里落座点完菜,柳意就催促徐然开礼物,好像料定徐然会喜欢一样。
“不过先说,不要期待太高,外观很朴素,但是实用性很高才买的。”
拆开外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躺着的包着外文包装的丝袜一样的两个扁扁的东西。
木森瞟一眼,顿时感到了心理上的平衡,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光速打脸般地看到了徐然感动得红了眼眶的模样。
“这个是,认证过可以防止静脉曲张的弹力袜!”
木森一听,这才仔细端详起这两个看起来特别普通但是外包装上有认定的弹力袜。
“我跟父母是外科医生的同学打听过了,他们说保安、空姐还有医生群体都是久站不动,是最容易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患上静脉曲张的人群。他们说有个医生因为太拼命,结果因为患病在手术台上血管破裂,命是捡回来了,但这辈子都是瘸的,也再也上不了手术台了。所以虽然是很土气的礼物,但是实用性很强……所以……”
还没等柳意说完,本在坐在对面木森旁边的徐然起身将座位换到了柳意身边,抱住了柳意。
“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徐然吸了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其实前段时间听过院里的老医生说过,我也查过想要买来着,但是觉得有些贵就搁置了……谢谢你。”
“嘻嘻,小目标达成。”
柳意笑嘻嘻地抱住徐然,在侧脸上“叭”地亲了一口。
木森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刺激,轻轻咳嗽了一下:“那个……我先出去一下……”
“你给我回来!”徐然是不打算挪窝了,坐在柳意旁边揽着柳意的腰,一声令下吧木森给叫回来了。
“见过撒狗粮的,没见过你们俩儿这样掐着人家脖子硬灌的!”
“好啦,森哥莫着急,有你的份。”
柳意从礼品袋里掏出一个包装一样,但是于徐然的黑色不同,这是条黄绿色的弹力袜。
“这个是给森哥的。”
木森这下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非常正式地双手接过了弹力袜,在手上翻看,然后摇摇头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高书涵要是有柳意一半体贴我就可以幸福得去死了,谢谢小意。”
“四木,你确定书涵不会打爆你的狗头吗?”
“反正她也听不见。”木森抱着黄绿色的弹力袜,一脸幸福的样子。
“森哥,那个是赠品。”
“……”木森的表情顿时僵在那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沉默了一下,木森深吸气缓解一下自己受到的暴击,缓缓张开自己颤抖的双唇:“……没事,赠品也比没有好。”
然而对面的两个完全忽略了木森。
“其实你走之前一直想跟你好好道歉来着。你的期末台考放了你鸽子的事情……其实你一直很生气吧,对不起,没能赶上是我不好。”
“我一点都没生气。”柳意摇了摇头把头枕在了徐然肩膀上蹭了蹭,道:“我知道徐然哥的工作性质,上了手术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或者就像我姐那样,突然就来了个生死攸关的地狱模式。我怎么能要求你随叫随到、放弃病人的生命来陪我?我决定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随时被你放鸽子的准备了。”
“谢谢你理解我,不过还是抱歉,我会尽量不要总是失约的。”
柳意懒洋洋地靠在徐然身上。
“不就是台考嘛,也不是正式的音乐会。我特别紧张,整个人都是僵的。指挥系的台考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别的全都是考官坐在观众席上,距离好歹很远。而我们的考官是坐在台上,就在乐队的后排摆一排桌椅,老师就坐在最近的地方盯着你指挥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真的感觉就像在台上被扒光,还要保持风度和微笑。”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被扒光也很自信。”
徐然揽着柳意的腰的手调转方向,和柳意十指相扣。
“够了,你们两个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的死基佬!要么安心吃饭、要么立刻滚回家去扒光彼此,不要在我面前秀了!”
为了顾及一下木森的感受,两个人总算停止了亲密的肢体接触,规规矩矩地开始吃饭。
只是当时他们都没想到,这平静的一切会在第二天被彻底打破。
等柳意从床上醒来,徐然已经穿戴完毕买好早餐了。
“徐然哥……”柳意翻了一个身,拽住了徐然的衣角。
徐然坐在床沿道:“早啊,休息得好吗?”
“哈……好。”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柳意抱住徐然的腰。
“要走了吗?”
“嗯。”
“我总觉得不想你走。”
徐然笑道:“你还真是,昨天不刚刚说理解我的工作吗?”
“不是,我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直觉可是很准的。”
“好的,我会机灵一点、小心不在手术台上被主刀医生骂的,不用担心我。”
徐然拍了拍柳意的手臂示意撒娇的小家伙放手,可柳意还是抱着不放手。
“亲亲才可以走。”
“撒娇鬼。”
徐然在柳意的脸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拜拜。”
柳意翻了个身,又躺回去睡觉了。
“服了你了。”
昨晚体力消耗太大,因此柳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将在床上几乎躺了一天的柳意叫醒。
“喂?”
“小意,那个我说一声,今天徐然应该是没法回去了。”木森的音调比平常高了很多,声音也有些虚浮:“你一定冷静不要激动,听我说,徐然被病人家属打了。”
“什么?怎么一回?”柳意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急忙将手机的免提打开,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你别着急,现在人在住院部待着,没事。病人生产的时候子宫破裂必须摘除,她的丈夫本来是签字同意了,可知道生出来的孩子是女孩之后突然反悔,说我们是庸医害人,害得他没有儿子。本来这台手术其实不关徐然什么事情,但是那疯子正好看到徐然从急诊室那边走过。我在产房里忙活缝合,这整个妇产科也就徐然一个白大褂在外面晃荡,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医生。病人家属上来就一拳打断了徐然的鼻梁骨,因为这个徐然脑子一晕也就没反应过来,手臂骨被砸骨裂了。”
“徐然哥在哪个病房?我这就去。”
“别去了,徐然现在病房门口贴着严禁探视。事情闹得挺大,连院领导都来看了,都不是致命伤、养养就好了,也叫了心理医生来。”
“可是……”
“小意,这回我是真帮不了你。”
“森哥!我必须去!”
出乎意料,柳意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了。
“你知道的,我必须过去。森哥,帮个忙,半夜也好让我溜进去。徐然哥容易失眠,现在还出了这种事,肯定很难受。求你了,帮帮我。”
门是从外面锁的,贴上的严禁任何人打扰的告示在夜晚的灯光下有些晃眼睛。左右无人,木森帮忙买通了值班的护士求了个通融。
轻轻敲响房门。
“徐然哥,你还醒着吗?”
门内没有回应,柳意又试了好几次。
“……你怎么来了?明明叫木森不要告诉你了,快点回去。”
“你知道我不会回去。”柳意只是在门口站着,紧紧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徐然沙哑很多的声音才传来。
“快回去,已经很晚了。”
“我不。”
“乖,听话。”
柳意笑了:“对,我就是来‘听话’的。徐然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什么话别自己藏着,就告诉我吧,我一直听着。如果你觉得我是可以信赖的恋人,就不要这样敷衍我,不要在意那些有的没的。我想听,哪怕此刻你只想说些很负能量的话,那些黑暗、肮脏、绝望的想法我也会一并接受。”
沉默了良久,徐然似乎是从床上移动到了门旁。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真的面对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承受不了。当初想学医的时候,反对意见最强烈的不是家长老师,而是我关系最铁的同学,他的父母就是医生。”
柳意和徐然隔着门背靠着背坐下。徐然说着,柳意听着。
“可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那样的反应了。他说过不想我跟他爹一样,一米八多的汉子却只能在病患面前卑躬屈膝,任人啐在脸上不还手。你说打大夫干什么?能解决什么问题?打大夫病人就能痊愈了?打大夫买的药能便宜吗?预约挂号、路上堵车来晚了挂不上号,却撒气给临床的小医生。在医学院学了五年扒一层皮掉一堆头发,最后就那点可怜的工资能做什么?还不如一些在餐厅里打工刷盘子的,可我们干得都是些什么活?在职硕士又要参加科研、又要在医院里忙到死。劳动法在这里就是个屁。只要是夜半就肯定是连续工作到早上,可医院里体制又这么死,只有上面的人退了才能挤上去一个人。”
徐然说着说着,话语中带了几分哽咽之色。
柳意问道:“那私立医院会不会好一些呢?”
“私立?要么就是那种莆田系专门坑害病人的,学医为了个什么?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怎么能赚这样的黑心钱?要么就是那种给有钱人看病的高级医院,我一个硕士还没毕业的屁都不是,去私立那什么应聘?说自己会察言观色,会哄主刀医生开心,会在主刀医生做完手术之后缝肚子?我唯一能独立做的就是接生,可是你知道吗?那是助产士的活儿,只要初中文化就可以。”
“每天开会被领导骂,上手术台被主刀骂,在病房看见你是实习医生被病人骂……别人都好歹都有个找事做、或者享受生活。我还全年无休止地义务在病房里干活,排班去给全病房的病人抽血。运气不好,刚上完夜班觉都没得睡就得往病房跑,碰上脾气好的病患还行,还有一看你胸牌是实习医生就根本不让你抽血的。要是一次没把血抽出来,马上脸就拉下来、嘴上就开始不干不净的,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下次看到你,当着领导主治医生的面添油加醋地告状,不让再给碰……我真的是熬不住了这样的日子,那点热爱那点热情,都快被磨得一干二净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为了什么才……唉……”
夜还很长,话还很多,再多的安慰都改变不了徐然被压榨、被伤害的事实,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柳意只是默默地听着,陪伴着门对面那个身心俱疲的伤者。
“柳意,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医院是怎么样的我不懂,最清楚徐然哥想法、清楚周围形式的人是徐然哥自己,所以我会等你冷静下来,去做你最想做的,也最不后悔的决定。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做的决定。”
徐然在门的另一边缓缓地回头,好像这样能离柳意更近一点一样。
“反过来如果是我,徐然哥也会是一样的态度不是吗?很多事人们做的事情十件有八、九件都是错的,但是总归是选择去做而做错和不作为比起来,后者更加容易觉得悔不当初。所以,哪怕仅仅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做了也比坐以待毙要强。会有这样的医患关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不是徐然哥能够改变的。既然现状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在这里努力熬出头也好、学够了本事去私立也好、出国也好,去做你想做的就好。”
木森出现,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柳意起身,轻轻对门那边的徐然说了一声好好休息,离开了。
这或许是徐然最难熬的一个冬天夜晚之一,但是这个夜晚也终将会结束,而春天也会如期而至。
有些迷茫地迟迟走进恢弘大气的音乐厅,又一次被手术耽误迟到的徐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悄悄溜进最后一排的后面,手机静音,徐然翻看着节目单,好在一整台龟兹风格音乐会,柳意负责指挥的小乐团合奏是中场休息后的第二个节目,就算是迟到了一个小时,徐然也有机会看到柳意的现场。转头问了问身边的观众,现在这个节目恰好是中场休息之前的最后一个,可以趁着中场休息时间不打扰任何人地做到票面规定的座位上。
观众席的灯光熄灭,舞台顿时成为整个空间最为夺目的部分,小乐队的成员拿着乐器就座,跟着观众的掌声一起挥动手中的弓子轻敲面前的谱架,或是轻拍乐器的箱体。
柳意身着黑色的西装从后台走出来,头发被发胶得体而成熟地梳理起来,没有了刘海的遮挡,这张平日里看来略显稚嫩的脸也多了几分“指挥”的感觉。
这是徐然第一次看柳意的现场,三年来放了柳意无数次鸽子,竟然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撒娇鬼宝宝在台上竟然可以变成另一个人。明明还很是稚嫩的脸,可转过身去的背影竟有种霸气和威仪加身。
起手,密集的鼓点和快节奏的弦乐充斥着杀伐之气,一下子将现场的情绪变得紧张。
徐然瞥了一眼节目单,再次确认了这首曲子的名字——《兵马谣》。
不知是不是因为乐曲名字的暗示,徐然总觉得,台上的柳意宛如站在指挥台上的“将军”,在他的手挥出的方向,有弦音如同轻骑,有鼓声如同炮火,也有角声萧瑟……
现场的音乐厅音质,与平日里耳机的音响完全不同,震撼感、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柳意一直在过的流光溢彩生活,与徐然完全不同。
曲毕,在掌声中行礼下台。
徐然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
——接下来的这首曲子虽然不是我指挥的,但也是给终于转正的小徐大夫的稍稍迟到一些的贺礼,希望小徐大夫可以在接下来的每次晋升里,都能春风得意马蹄疾。
徐然没有因为那天的打击而放弃,一个星期出了院,两个月之后又生龙活虎地在病房里跑来跑去了。也心寒过、也想要过放弃,但是徐然还是选择坚守他最初的梦想,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许更可靠的解释是连本人都未察觉到的理想吧。
结束了音乐会,徐然在场外等所有演职人员拍完大合影后出来的柳意。一直都是让柳意各种等待自己,徐然怀着些许负罪感在已经不再寒冷的晚风中期盼那个熟悉、但是今夜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
“阿嚏!”
飞舞的柳絮然徐然鼻子有些痒痒的。正揉着鼻子,戴着白口罩的柳意同漫天飘扬的柳絮一样,轻柔地撞入徐然怀中。
两个个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徐然刚刚解除静音状态的手机响了。是在医院值班的木森。
——柳晴比预产期提早了一个星期临盆。
二人飞快地赶回医院,徐然立刻换衣服去消毒室刷手准备手术。
没想到三年前那个桌上随意的约定,竟然成真了。
第二天早上7点27分,那个三年前徐然精心缝上的小刀口又挨了一刀,不过这次从柳晴身体里拿出来的不是身体一侧破裂的输卵管和卵巢,而是留下来的另一侧输卵管产出的,会慢慢长大的小娃娃。
负责录像的柳意拍摄到了护士跑出来通知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徐然早就跟柳家父母和新生儿她爹唐暮雨串通好的。唐暮雨的第一句话没问“孩子哭得好不好”、也没问“是男孩还是女孩”,而是——
“晴儿还好吗?”
大家都得知晴儿正在缝合,状态很稳定也没遭什么罪时,才顺带问了句“孩子怎么样”。
把柳晴推进病房,一群人都是“喜旧厌新”的模样,全围着柳晴嘘寒问暖、伺候,倒是把新生儿的事情晾在了脑后。
柳爸爸起身问:“要不要开窗子通通风?”
陶妈妈一个白眼过去斥到:“开什么窗户,现在春天这柳絮飘得到处都是,你开窗户干啥?”
“行了小意,我这发型还没弄,别拍了,让我看看宝宝。”
柳晴这一提人们才开始关注放在新生儿监护室的宝宝。
“那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来着?”柳意尴尬地看向众人。
唐暮雨挠了挠头:“护士好像说了,但我……没注意。”
“你说说你们,这个小的也需要照顾好不好,徐大夫是这么说的,是个未来的小女王。病人家属也不要拍照录像了,赶紧让产妇和孩子好好休息。”
护士推着宝宝的小车进来,一家人赶紧让出位置,让柳晴好好抱抱。
“刚刚妈不是说到柳絮吗?要不就叫柳絮好了。”
就在一家人为这个名字叫好时,柳意的手机震动,他放下相机,点开了信息。
——抱歉,刚刚来了个急诊病人,我得去给主刀拉钩举子宫。今天没假了。
“笨蛋徐然,刚表现好一回就又放我鸽子。”
柳意无奈地摇摇头,望向窗外,窗外柳枝垂下、柳絮飞扬,是属于春天的、痒痒的、四月的雪。
“春天,一下子就来了呢……”
(柳垂春意徐然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