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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伤痛协奏曲:切肤之卷(四 ...

  •   (四)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给伤员的慰问品竟然是未经处理过的食材,真是粗心啊!”
      霍德尔无视了寄北的抗议,擅自走进了厨房,开始处理各色食材。
      两个人尽心尽力工作结果却受了不小的处分,加上都受了轻伤,莫桑这个护犊子的队长尽力为霍德尔和寄北争取了比较长的假期,让他们能好好休息一阵子。
      今天一下班,莫桑小队全体成员都来伤重一些的寄北家中探望,寄北又不能单独拒绝霍德尔前来,只得告知了众人自己的地址。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屋子一瞬间塞了六个大男人,空间顿时狭小了起来。
      平日里工作上的沟通十分愉快,大家又代替撂挑子的霍德尔指导寄北熟悉局里难度非常高的工作,这回又带来了各式各样的慰问品,寄北很是感动。
      加上莫桑悄悄地将寄北递交上去的辞职申请书放在礼物中退回给寄北,并且写了一封回信,表示希望寄北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辞职的问题。
      这下寄北是真的不好意思坚持要辞职了,这份虽然危险但是很帅气的工作本身就是寄北的理想,更何况感受到这番温暖后,他很想留下去继续这份工作。
      众人都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忙,不再久留,只有霍德尔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寄北。大家早就盼着“问题前辈”霍德尔能够早点接受自己的小搭档寄北,看到这番喜闻乐见的场景,自然地顺水推舟让霍德尔留下来照顾寄北。
      “谢谢您的好意,可以请您回去了吗?”
      若不是清河骨折的左臂被包得严严实实挂在脖子上,不得不在床上静养,他早就动手把郎亭请出去了。
      “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叫外卖,而且鸣先和阿佑会来看我。谢谢关心,请您回去休息,霍德尔探员也是伤员吧?”
      郎亭闻言放下手中的食材,洗干净了自己的手,走进卧室。
      在清河的床边坐下,郎亭伸手撩开清河耳边的碎发,在耳畔留下一个吻。
      “都说过了,非工作时间,要叫我‘郎亭’。你应该不知道这其实是我真名吧?我想跟你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墨郎亭,墨水的墨。”
      清河拍开了郎亭放在自己耳畔的手。
      “关于那件事我也说过了,总是跟同一个人已经厌倦了,我不想继续这种关系或者是新的关系。”
      “不要这么冷淡嘛!你不是一直都是诚实面对自己的那种人吗?承认吧,你对我也不仅仅是床上关系的感觉吧?”
      郎亭知道清河不愿意也就没继续对伤员动手动脚,只是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对着清河放电。清河并没有否认郎亭所说的,小小的沉默之后竟然是意外的坦率。
      “是,但是那又能怎样?与我要不要跟你保持私人联系没有太大关系吧。”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提出交往申请。正经恋人关系、不会出轨、周末约会然后甜甜蜜蜜、双宿双飞的那种。”
      “所以我才会拒绝。”
      郎亭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话题要说清楚长了去了,得先让我们的小病号吃上饭才行,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觉得没有再谈这件事的必要了,我拒绝。”
      一丝苦笑浮现在郎亭脸上,他摇摇头道:“你就是这种决定了就很难被说动的性格啊。”
      就在这时,清河家的门铃响了。
      郎亭知道是鸣先和步来看清河了。
      “哟!鸣先同志的西装有够骚气啊,怎么连下班了也舍不得脱。”
      陆鸣先和人形的步看到开门的人是郎亭后都露出了惊诧之色,但老道的郎亭用富有他个人魅力的自来熟化解了这份尴尬。
      “清河,是陆鸣先和早川步来了。”
      郎亭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待客的拖鞋。实际上的情况是,莫桑小队来探望时,郎亭记住了清河放置这些东西的位置。但在鸣先和步的眼里看来,郎亭就像是这间房间的常客一样,对这里的小细节也了如指掌。
      霍德尔接过陆鸣先和步手中的慰问品,跟莫桑小队带来的慰问品放在了一起,接着拿出了柜子里翻出来的一个未拆封的赠品一次性围裙。
      “你们谁会做饭,过来帮忙打下手!正好冰箱里的加上我带过来的,食材的量也够,今天大家就一起在清河家好好热闹一下吧。”
      “清河的意见呢?”鸣先还有些戒备道:“这么长时间打扰真的可以吗?”
      躺在床上的清河赶不走郎亭,又实在是不想与郎亭独处,索性顺水推舟留下鸣先和阿佑,这样气氛好歹会自然一点,于是他看着众人轻轻道:“没关系的,正好我跟霍德尔探员还欠鸣先和阿佑一个人情呢。这次就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鸣先挑了挑眉,既然一向不喜欢社交的清河都同意了,他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虽然清河和郎亭还是氛围有些怪怪的就是。
      鸣脱下自己的西装挂在衣架上道:“正好,清河从训练营宿舍搬到新家之后还没有庆祝过,清河一直遇上倒霉事也估计是家里‘人气’不够,加上现在受伤实在是霉气太盛,是应该摆点酒席之类的给新宅冲冲喜。虽然搬家的事情都过去半年了,也不算新宅了。另外,霍德尔同志我不吃葱花和香菜。”
      “了解,不过在私人场合就不用叫公司的任务代号了,在家里叫我郎亭就行。”
      早川走上前,默默地接过郎亭手中印着某洗衣粉品牌logo的围裙去洗手。
      “还有谁有什么忌口的?”郎亭问道。
      “清河还在养伤,海鲜一类的东西尽量少一些吧。”穿上围裙后看起来贤惠极了的早川小声说道:“辛辣的食物也不行,饮料也最好不要带酒精。鸣先还说过,这边伤员是不能吃牛羊肉鸡蛋……”
      “阿佑……”清河打断了早川,在床上抗议道:“好吃的都不能吃,你说我还能吃什么?”
      鸣先笑道:“算了早川,不用管他,我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肯委屈自己的味蕾的,反正这个人身体修复速度本来就比一般人快,就让他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了,这一屋子应该都是无辣不欢型的。”
      “那就好。”郎亭重新洗了一遍手,拿起菜刀切起了豆腐:“今天就吃个韩式部队火锅吧,正好我刚刚在柜子里发现了好几包泡面。”
      “不要乱翻人家的东西啊!”清河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说道。
      “那我也不能用一样东西就问你一句吧?”郎亭切完了豆腐,开始给午餐肉切片:“鸣先就算你不会刀工不会调味,用电饭锅煮米饭总会吧?都别闲着,去帮帮忙咯!毕竟是一起来照顾小病号的嘛。”
      陆鸣先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说要用美食还我们人情吗?怎么开始使唤我们伺候伤员了。不过算了,米饭煮多少?”
      与刚刚莫桑小队前来探望时的气氛不同,热闹但是很私人的小空间装下了关系十分亲密的四个人,清河也无法否认,自己对这样的状态感到十分安心。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不经意间放松下来。
      霍德尔把处理剩余食材的工作交给了早川,把酱油、辣酱、料酒、砂糖、黑胡椒等各式调味品按照独家秘方的比例混合,韩式方便面的调料包也顺便倒进了酱料里搅拌均匀。
      步切着四人份洋葱开始流眼泪。
      “墨郎亭你太狡猾了!”鸣先看着步不断眨动着泛红的双眼的样子,去拿纸抽递给步,转身对郎亭道:“你就是不想在大家面前切洋葱到哭成狗才把这活推给早川的吧!”
      “原来吸血鬼切洋葱也会流眼泪啊。阿佑,你戴个泳镜之类的隔绝一下刺激性的气体会好一些哦。”
      “啊啊啊!这个时候说还有什么用,明明清河家里是有泳镜的!”鸣先看着步就差几刀就切完的洋葱一脸无奈。而早川擦完眼泪后洗了手,把最后的几刀切完。
      “哦,洋葱切好了,辛苦阿佑了。那我开始炒洋葱咯,蟹味菇还有蟹棒、牛肉切片的处理还是要拜托一下阿佑了,对了,还有年糕也帮忙切一下。”
      洋葱在油锅内翻炒的香味慢慢在房间里扩散,酱料层次丰厚的风味被热量激发出来,切成小片的泡菜下锅,滋啦滋啦的声音和辛辣酸甜的味道一起蔓延至清河所在的卧室。
      剩下的工作交给郎亭料理就行了,鸣先和步摘下了围裙,屋里的三个人在清河的床上架起了小桌,玩起了斗地主。只不过无论是地主还是农民,只要是清河在的一方,战局都是单方面的清河大胜利。
      “这样下去还玩个球啊,不是约好了你不许用那种吓人的微表情技能了吗!”在鸣先手上还剩下巨量的牌,而清河与步手上加起来只有5张牌之际。陆鸣先同学终于忍不住摊牌不玩了。
      “这是职业病啊,习惯了不可能克制得住啊。”清河一脸无辜:“你拿到炸弹或者大小王或者一手烂牌的表情就那样映入我眼帘了,不注意到是不可能吧。”
      就连早川也笑着赞成:“确实,鸣先的表情意外的好懂。”
      陆鸣先愤而甩牌离席。
      “不玩了,你们两个玩21点去吧。也只有这种纯靠运气的游戏清河才没有外挂可以开。”
      “那也不一定啊。”因为心情多少放松下来了,早川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一点:“首先洗牌的手法是有作弊的可能的,其次如果看多了,对面的人拿到的数字的表情也可以总结规律,慢慢就能确定某一个数字范围大概对应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清河默认了早川的说法,笑而不语。而陆鸣先完全呆愣在原地,感受着自己的智商和逻辑被人吊打的感觉。、
      “部队锅煮好了。”郎亭呼唤屋里的大家:“快把牌收起来,过来茶几这边吧。”
      郎亭给电磁炉插好电放在茶几上,众人围坐在沙发前的茶几四周,等待着咕噜咕噜的火锅揭盖的一瞬间。
      蒸腾的热气和辛辣酸甜的香味更加浓郁的冲击大家的嗅觉。中间盖着满满的马苏里拉芝士可以拉出丝的劲道泡面,被各式摆得十分整齐漂亮配菜围绕,大片的牛肉是特意在平底煎锅里稍微烧过的,油脂与瘦肉的美拉德反应会让肉制品产生更加诱人的风味。
      “泡面和牛肉都是可以吃完再加的,因为有泡面,所以米饭特意少盛了一点。”
      三个人看着没脱下围裙为大家盛饭准备的郎亭,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看着我干嘛?”郎亭很得意的看着大家,坐在了清河的右边:“赶紧吃啊。”
      陆鸣先的筷子光速对准热腾腾的牛肉伸了出去。
      而步则是双手合十,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那我开动了”,才向着另一片牛肉伸手。
      “给。”
      郎亭抢下来的牛肉放在了清河的碗里。
      “我可以自己夹的。”
      “但是右手也有刀伤,动得太多伤口会裂开吧。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夹。”
      说着郎亭坐得离清河更近了一点。身体的角度正好很方便给清河夹菜,而且又是清河的方向看过来一个微微侧脸很好看的角度。至少这张脸,郎亭知道清河是不讨厌的。
      “后背垫一个抱枕吧,腰会累的。”
      借着这个机会,郎亭的距离又拉进了一点。郎亭在赌,赌清河在朋友面前不会有很强烈的厌恶的反应,赌他是不想让朋友担心的那种性格。
      “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吗?”
      “你不是一副对自己的料理水平相当自信的样子吗?干嘛还来问我。”
      清河扭过头去,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每个人偏好的口味不太一样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什么空闲时间好好吃饭,都是随便对付着吃,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偏好。”
      “很好吃,没什么不好的。”
      “那下次也还按照这个配方做给你吃哦。”
      清河虽然很想反驳没有下次了,但是碍于鸣先和步在这边,也就没说出口。
      但是默不作声的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捕捉到这一点的郎亭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以会读“空气(气氛)”著名的日本人,清河一点点的不自然都让步发现了。
      不过这些小插曲早就在热腾腾的火锅下消散,这样的冬日里美味的食物比什么都重要。
      由于嘴的咀嚼功能和语言功能是不能同时启动的,四个人在进食的过程中很少说话,只顾着把各色好吃的往嘴里塞。
      很快,烤好备用的牛肉片吃没了,添进去的三块方便面和一整袋马苏里拉芝士也被消灭了,整个部队锅除了汤底飘着捞不上来的泡菜渣和几根洋葱之外全都进了这四个人的肚。直到这口锅空下来,四个人的话匣子这才打开,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由于第二天对于鸣先来讲还是工作日,鸣先和步不能留到太晚。
      “墨先生,酱料的配方可以告诉我吗?我想学一下怎么做的。”走之前,跟郎亭还是有些距离感的步,有些害羞拘谨,他用还带着一些日式口音的中文悄悄对郎亭说道。
      “好啊,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听到郎亭的问题步有些紧张道:“对不起,我没有手机号码,联系方式都是鸣先的,可以吗?”
      “原来是这样啊,现阶段没有身份证明的步还是个黑户……”郎亭略加思索道:“我跟清河的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
      “真的吗?”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清河点了点头:“我们的工作数据库是与公安部的信息同步的,有些工作也会需要修改这样的信息。只要雅尔维愿意帮你决定启动他的说谎功能,确实可以帮你弄到一个合法的身份。”
      步的嘴唇有些颤抖,显然他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清河带着步用移动工作端与雅尔维谈判,留着陆鸣先和墨郎亭两个人在客厅。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地安静。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郎亭若无其事地向陆鸣先搭话:“我之前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所以如果弄错了不要介意,你好像去过蓝爵来着吧。”
      陆鸣先眼神躲闪着,但是并没有否定。
      “是。”
      “你没有记恨蓝礼吧?那个人总是会用很绝情的方式拒绝别人。”
      让郎亭意外的是,陆鸣先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异常的平静。
      “我不能违背事实说那段过去完全与我无关,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难过……因为我已经有更加重要的人和事了。时间全都被早川的麻烦事占满了,已经没有那个空余分心给过去了。”
      “哦……原来是时间不够啊,的确,人一旦忙起来就没有悲伤、没有迷惘,脸上只能看出来疲惫拼出来的‘滚’字。”
      “我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差吧!”
      郎亭不依不饶地盯着陆鸣先看,好像在逼着对方说真心话一样。
      “不仅仅是时间的问题!”陆鸣先的脸微微地有一些涨红,他偏过头去:“我是喜欢过蓝礼不假,很认真的那种,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蓝礼了。”
      “哦……这样啊。”
      郎亭继续着他标志性的迷人微笑,笑得陆鸣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透似的脊背发凉。
      终于,陆鸣先顶不住了。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翻起衬衫领子挡住没能藏起来的脸。
      “事到如今,我总不能否认跟早川的关系吧!我就是喜欢那个连人类都不算的麻烦精怎么了!你才是,跟清河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与此同时,屋内。
      在雅尔维的帮助下,步顺利地拥有了正式的公民身份。
      令清河感到惊讶和有一丝可怕的是:雅尔维早就在清河送给步的电脑上安装了可以启动自己的程序,甚至这段时间还一直在教步学语言和国内生活相关的常识。
      清河抬手摸了摸步的头,道:“接下来只要以‘身份证’丢了的理由去重新办身份证明就可以了,现阶段你已经可以用身份证的号码申请手机号码和各种社交软件账号,不用什么都用鸣先剩下的小号了。”
      “不好意思,给清河添麻烦了。”
      步刚刚出口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马上有些结结巴巴地改口。
      “不,应该是‘谢谢’,非常感谢清河还有雅尔维,还有墨先生,谢谢你们。”
      思想和行动都在改变,步已经向着崭新的生活迈出了非常勇敢的一步。
      “怎么会想学这种口味的菜,是想回去给鸣先做吗?啧啧啧,那小子真幸福。不过他对你的态度总觉得十分恶劣啊,真的没有欺负你、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嗯,其实鸣先没有恶意,只是……”
      清河笑着揉了揉步的头,虽然步的真实年龄是四个人中最年长的,但是娇小的身高和少年的脸,以及流落异国他乡的境况,让这群人都把步当做弟弟爱护。
      “我知道,这个人也就只敢装装样子,呈呈威风而已。不过你不用太娇惯他的,需要打击鸣先的地方,好好打击他就好了。”
      “打击?”
      “没错,他又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严厉地训斥他就行。”
      送走了步和鸣先,郎亭依然死缠烂打不肯离开。
      “该走的人都走了,终于是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了。”
      郎亭将拖鞋归位,走向清河。
      “你也是该走的人。”清河转身背对着郎亭。
      看着清河的后背,郎亭叹了一口气,这一天中第一次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你我之间的一切,就算你铁了心要结束,至少把这些乱成一团的东西理清。”
      清河回头,就那样看着郎亭:“我只是觉得,就算谈过、理清了,也并没有什么用。你我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可能成为那种‘恋人’的。”
      清河顿了顿,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你只是对于无法到手的猎物执着而已,我越是这种态度越能激起你的求胜心。一旦你成功了,对于我的热衷就会很快消散的,但我可没有那个时间浪费在无意义、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有那个与你相处的时间,我可以把时间花在工作上,是人就有背叛的可能,但工作、学习是不可能背叛付出的。”
      “既然你讨厌我纠缠不休,那不如先假意同意跟我交往怎么样。”
      郎亭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容,走近清河,趁其不备将下巴抵在了清河的肩头。
      “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会不会放弃这份对你的执着。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很快就不会烦你了;要是我是真心的,你就能喜提男友一名,对你来说稳赚不赔啊。”
      “稳赚不赔?你这个人对自己还真是自信满满。”
      清河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什么爱、什么恋人?一直以来只知道追寻刺激和享乐的两个人现在说这些肉麻的词有意思吗?”
      郎亭并没有放弃,虽然紧跟上清河的脚步,但还是被摔上的门挡在了卧室之外。
      “为什么这么抗拒?试一试都不行吗?”郎亭转换了话题的方向:“至少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情这么抗拒的理由。”
      清河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打开了门。两个人在刚刚还是十分热闹,但现在显得有些冷清的沙发上坐下。
      “第一,办公室恋情不是什么好东西,工作和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分开的,就算一开始能够处理,也总有一天会在不知不觉中公私不分的。我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它。”
      郎亭点头,并没有急着反驳或者回复清河,只是用一双看起来无比真诚的眼睛认真地望着清河。
      “第二,我并不想跟你继续下去。虽然现在你很健康,但我不保证一身风流账的你是完全没有任何疾病,以及你真的能处理好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说不定哪一天你的小前男友来寻仇,我就被波及了。”
      郎亭噗嗤地笑了出来:“还有第三吗?”
      “你想有也可以有。第三,我们的恋爱观、家庭观、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我不认为这样的两个人可以以恋人身份相处下去。你觉得恋爱是什么、婚姻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未来的打算?什么都合不来的人只靠所谓的‘感觉’是不可能走得长远的。”
      许是情绪有些平复,加上郎亭的眼神攻击有效,清河似乎并没有刚刚那样强硬了。
      “郎亭,我们可以做很好的同事,甚至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或者两不相欠各取所需的‘炮友’,但我们做不成恋人。”
      “还有没有第四了?”郎亭笑着问。
      “有这三条还不够吗?”
      郎亭起身,去拿水壶倒了两杯热水,将暖暖的马克杯塞进了清河没有受伤的右手。
      “第一,关于办公室恋情,我也觉得会影响到工作,所以我接下来的打算是离开莫桑执行小队,退居二线。或者去训练营操新兵蛋子、或者去管理层就职,以我的资历和背景要是想走行政路线也没什么问题。所以这个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清河挑了挑眉用鼻子笑了一下:“你是想用工作威胁我吗?”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威胁自己正在追的人呢,我只是一把老骨头不想再上一线折腾了。”郎亭轻轻呷了一口热水,道:“你原来并不是喜欢挑眉的人,怎么被我传染了?”
      看着清河把眉头皱得紧紧的防备模样,郎亭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蛮高危的,所以我的安全措施从来没少过。另外,作为探员每三个月都要进行一次例行体检,这份报告雅尔维可以提供给你,你也知道体检的项目有多细,我要是有点小病瞒不过任何人。以及,我待人是有分寸的,没有处理得非常糟糕的状况。”
      “你觉得我们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清河反问。
      郎亭的目光躲闪到了手上的马克杯上,道:“是,我的确没有处理得很好。但是,你不会在我寻了新欢后跑去报复对吧。”
      自知有些失言的郎亭喝了一口热水压压惊,却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嗓子反而更加干燥。
      “至于第三,如你所说,我们确实缺乏了解,我只知道你的工作状态。但是我们可以试着相处,说不定我们反而会有很多相似之处,而且,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两个人都有妥协和改变,也可以缓解我们之间的不同。如果迁就和忍让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我们也可以及时分开止损。但如果你一开始就不给我这个机会,显然一切都是空谈而已。”
      郎亭说着,在清河松懈的时候慢慢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此时两个人的之间只有些许不安定的呼吸摇曳热水飘上的白色蒸汽。
      “我这里还有第四哦。”
      “什么?”
      “作为探员,你的想法、生活习惯我基本上可以通过观察、推理得知,所以,我可是比你想得还要了解你。”郎亭动手轻抚清河的脸颊。
      “哦,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喜欢早睡早起,对于身体管理很在意,对个人卫生也要求很高,极度的自律。喜欢吃肉和辣,不喜欢吃蔬菜,尤其是绿色的,但是洋葱和淀粉类的蔬菜,像是马铃薯、红薯之类是OK的。如果有休息日,你会在家里做肌肉的保持训练,简单地翻一下自己训练营时的笔记,做一些保持探员灵敏度的训练,然后看外文原版小说。你喜欢蓝黑色和抹茶的绿色,所以只要不是外出任务而是坐班,你总会穿制服。还有……”
      “我不会喜欢窥探自己隐私的人。”清河打断了郎亭。
      “那你呢,不也是知道我很多隐私吗?”郎亭歪头笑着。
      “我喜欢的烟的牌子。”
      “King’s Queen.”
      “鸡尾酒?”
      “无酒精的。”
      酒精对小脑抑制功能的破坏会影响探员的判断力,所以郎亭更喜欢无酒精的鸡尾酒。
      “蓝爵里跟我有过关系的男人,你都调查了吧?”
      “为了确认我不会被传染疾病。”
      距离越来越近,郎亭的手指轻抚清河握住水杯的那只未受伤的手。
      “你早就知道,训练营使用的教材有我写的。”
      “对。”
      “你知道我的作息、喜好,知道我的习惯和未来的打算,而以后你还会知道更多。这一点我也一样。清河,看着我。”
      面对转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清河,郎亭的声音不自觉地升高了。
      “我喜欢你,清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清河还是偏过头去,嘴唇颤抖着,不愿意面对郎亭。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对这种关系感到新奇、觉得有趣而已。你是个探员,你可以利用你的职业能力轻而易举地做到所有的事情。你只是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充满挑战欲,除了达成所有无法完成的成就来证明自己之外,你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清河的嘴唇停止了颤抖,他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身体吧,觉得从拆封到设定好情景模式都是自己,懒得退换了?”
      “你知道我没有那样想。清河。”郎亭轻轻将头靠在没有伤口的肩膀上:“我就那么……那么让你……”
      郎亭试着温柔地抱住清河,清河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我们喜欢对方吧,为什么要这样呢?”
      郎亭叹了一口气,起身,给清河换了一杯水,找出了AFPS探员特供的助眠饮料,精神压力过大的探员常常在休息时依然无法放松。需要养伤的清河现阶段确实需要充分的休息。
      “你累了,把饮料喝了好好休息吧。我不会勉强你。”
      清河结果马克杯默默地喝下了饮料。
      郎亭无力地苦笑着:“你看,这种时候全然信任我。万一我在里面放了别的东西……”
      “你不会的。”清河放下马克杯,抬头看着郎亭:“我知道这个时候怎么使障眼法,而且你没有恶劣到那种程度。”
      郎亭怔怔地看着清河,喃喃道:“你在这种地方,真的很残忍”
      “彼此、彼此。”清河回敬:“你明知道我的感情,还利用了我对你的尊重,享受着纵情的欢愉、我对你的关注和憧憬,看着我努力克制情感做一个不给人添麻烦的好‘性伴’,你心知肚明。”
      “其实,也不尽然是这样……算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我知道你会遵守这句话的。”清河起身,淡淡地说,但好像威胁一样:“你会遵守的。”
      “明天我还会来看你的,今天请好好休息吧。晚安。”
      已经是全黑的天空了,郎亭收拾好自己的东□□自离开。
      第一天,郎亭在门外等候,清河留言“不要做跟踪狂式的违法行为”,郎亭只得离开,未果。
      第二天,郎亭代替快递员给清河送货,只听到一句“把东西放在门外”,未果。
      第三天,独自一人洗澡的清河在浴缸里滑倒,察觉到不对劲的郎亭紧急情况下打开了清河家的门锁,带清河“二进院”。
      第四天,郎亭送清河回家,出于礼貌,清河请郎亭吃了一顿丰盛的外卖,并且换了AFPS研制的高级门锁。
      第五天,郎亭再次出现在清河门前。
      门,开了。
      “我来探病。”
      “我知道,你每次来都会提前通知我。”
      门里门外的气氛似乎有一些奇怪。
      “很有礼貌吧?”
      “那我不回复就是没礼貌?”
      “确实有点,但是你既然没有明确地说不准来,我还是能来看你的。”郎亭似乎恢复了他的那份悠然自得。
      “下次我会明确地告诉你不能来。”
      “不让我进去喝杯水吗?”
      清河转身不再堵着门口,郎亭踏入玄关,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谁都没有说什么,但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建立了全新系统。
      两个月,清河与郎亭逐渐发展成非常单纯的同住关系,没有任何越界的身体接触,郎亭真的如他所言,只是为了方便照顾清河而已。
      明天,清河的休假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至少一个月内,清河只需要要做文职相关的工作即可。郎亭早清河一个月结束了休假,主要是为了处理调转部门的相关事务。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变得自然,偶有小摩擦也不再充满尖锐的矛盾。
      “还有吗?”清河皱着眉头,毫无掩饰地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郎亭安抚清河的情绪道:“还有,一共36道题,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问吧。”清河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准备应付接下来的问题。
      “第六题,如果你可以活到90岁, 并能在30岁过后让体态或大脑一直保持30岁的状态到死, 你会选保持体态还是大脑呢”
      清河略做思考,给出了答案:“大脑,我相信等我90岁的时候,替换身体零件、或者是让体态维持的生物技术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了。但是大脑太过精密是不一样的,我不能放弃大脑,我需要清醒的思考。而且我相信我会活得比90岁更长。”
      “我会选体态。”
      “为什么?”显然,清河对此非常诧异。
      “因为我相信我的大脑就算是90岁也不会退化多少,而生物技术只是保证最基本的身体机能,我可是希望就算是90岁在床上也能精力充沛,满足你的需求啊。毕竟人一老了,那方面的能力确实也会滑铁卢啊。”
      “你是认真的吗?”
      看着郎亭欠揍的笑容,清河有些微愠的神色。
      “我当然是认真的。下一个问题,你有曾经预感过自己会怎么死亡吗”
      “执行任务途中死去吧,但是任务一定会完成。”
      郎亭的目光从问卷上抬起,就那样看向清河:“你真是个工作狂。”
      “是的。你的回答?”
      “在医院,寿终正寝。”
      “好普通。”清河毫不留情地吐槽。
      “是的,很普通,但我希望我爱的人不会目睹这一幕。”
      再说到“我爱的人”时,郎亭的目光未曾从清河身上离开。
      清河并没有辜负那个眼神的深意,他缓缓开口,吐出了意外坦率真诚的话:“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相伴到老。我只能保证,爱这个人到我不再爱他的时候。”
      “这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回答,我喜欢。”
      清河无视了郎亭的告白:“下一题。”
      问卷还在继续,一开始的戏谑之心、稍稍敷衍的感觉都逐渐消退了,两个人开始十分认真的回答和思考。
      “第十九题,如果你知道你会在一年后突然死去, 你会想改变任何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吗为什么 ”
      这回没有等清河回答,郎亭抢先答道:“我会戒烟。不过不如说已经在戒烟了。”
      “只剩一年,就算戒烟也不会让你活得更长的,老烟枪。”
      “不是为了这个,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多亲吻我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联想到此前郎亭总会因为两个人的亲昵而停烟一两天的事情,清河忍不住红了脸。
      “认真回答,你再这样,我就不……”
      郎亭赶紧拉住准备离席的清河:“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并不是为了撩你或者逗你,而是我真的这样想。”
      僵持不下,郎亭只好妥协:“好吧,有关你的方面我不说,这总行了吧。”
      清河这才坐了回来。
      老实了几个问题,郎亭还是没忍住讲起了擦边球。
      “轮流分享你觉得你的恋人应该具有的五项好品质……”郎亭略微思索一下,又露出了那幅悠哉得让人恨得有些牙痒痒的笑容:“勤奋、自律、理性与感性兼备、有趣、盛清河。”
      “我并不是‘好品质’。”
      “哪里的话,你就是个非常优秀的模范宝宝啊。我现在想到恋人这个词,只能想到你,没有其他。这是问题的导向问题,我不回答你,就不是真心的了。”
      问题进行到现在,清河已经很少反击、吐槽郎亭了,就算是回敬郎亭的话也没那么有力了。
      “我希望我的恋人忠诚。”
      “嗯,还有呢?”
      “温柔、善良。”
      郎亭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笑容:“啊,我好危险啊!”
      “没有了……我本来没有拥有恋人的打算。”
      “为什么?”
      “我喜欢男性,但是这个圈子都不是追求稳定的恋爱关系,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拥有恋人的打算。”
      “我知道,但是想要安定下来的人,也有不少啊。”
      郎亭体贴地给二人换饮料,在清河的背后塞了一个抱枕。
      “我温柔吗?”郎亭趁机从背后环住清河,在耳畔进攻。
      “谢谢。”
      清河没有直接回答,绕开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是这个,第二十三题你的家庭亲密温暖吗你觉得你的童年有比别人幸福点吗”
      清河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是单亲家庭,只有母亲。但是她给了我全部的爱,她是一个中学老师,教化学。我在高中的时候跟母亲出柜的,她二话没说就接受了,还查阅了很多资料。
      父亲曾经是初代AFPS的探员,当时局里还是培养国际间谍的时期。他死在了国外,具体的情况因为保密协议,母亲和我都不知道。我记得,父亲工作很忙,但只要回来就会陪我和母亲。我不记得他的脸,照片也因为保密工作没有留,只记得小时候一家三个人去过一次迪士尼,坐在他肩膀上看行走乐队。”
      “乐队怎么样?”
      “好像夜里流动的一条光的河流。”清河问:“你呢?”
      “AFPS是算是我们家族这几十年来的孽缘吧,父母在这里工作,我在这里长大。我有个弟弟,墨朗宇。跟我不是一个字,他是‘明朗’的‘朗’。从来都是他比我优秀,更得父母的宠爱。不过,他,其实……许安就是他的下线。本次抓住许安,相信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我习惯了被忽视和比较,父母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关注有点不适应。所以逃到了底层的一线所以……嘛,不说我了。”
      清河犹豫之下对郎亭说:“那时,莫桑队长给我“寄北”这个代号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黑暗之神霍德尔很强大,但是他永远战胜不了他的同胞兄弟光明之神巴德尔。但是当他的箭尖攀上了槲寄生之时,他将变得无比强大,光明将被永恒的黑暗终结。”
      “莫桑……是中二病吗?”
      “你弟弟……以前的代号叫巴德尔吧。”
      “呜哇好快,比我想象得要快多了,已经是第二十四题了。”郎亭回避了清河的问题,用问卷搪塞了过去:“第二十四题是我们与母亲的关系,但是咱们好像都说过了,那就直接进25题好了——用‘我们’做主语造三个肯定句, 比如‘我们都在这个房间里’。”
      清河没有追问,他知道郎亭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我们都在AFPS工作。我们都是男人。我们……”清河有些犹豫,似乎造不出来第三个句子:“我们都做探员工作。”
      “第一句和第三句重了吧!”郎亭笑道:“以前我们一起工作。我们一起在这个房间生活了一个多月了。我们都喜欢彼此。”
      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清河没有反驳,郎亭没有解释。
      良久,清河开口,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娇媚和软糯。
      “下一题?”
      “嗯,下一题。”
      气氛已经暧昧起来了,清河藏起了自己的右手,握住左手的绷带,在桌下用双腿夹住自己的手。郎亭也开始频繁地调整自己的坐姿。
      这样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暗淡的桌上小灯,映着两个人的脸,光影分明之下有些异样的感觉。
      “第三十个问题:你上一次在别人面前哭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自己哭是什么时候”
      清河的脸即使在微弱的光源下也明显地红了起来。
      他有些支支吾吾道:“离局里很近的那家宾馆,你……太缠人了,我已经说过不要了……”
      郎亭完全没有想到,呆愣在对面,脸也泛起了一丝红色。
      “那,自己一个人哭是……”
      “我不想回答,可以吗?”
      “嗯,随你喜欢。”
      郎亭没有为难清河,迅速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下一题下一题,第三十四问你的家着火了, 里面有你所拥有的一切事物……”
      郎亭虽然在读着问题,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清河面色酡红的样子,以及那次清河在自己面前哭叫着妩媚模样,紧紧抓住身后床单的手,还有环在郎亭身上洁白的双腿。
      两个人的回答都变得有些凌乱,好像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分享一个你的私人问题, 并想你对面的人询问他会怎么处理。之后再请他回答, 对于你选这个问题, 他有什么看法。”郎亭念完的时候,发现自己攥着问卷的手,触感奇怪得很。
      “我不知道是否还要在AFPS工作,我喜欢这样性质的工作,但是我不喜欢现在局里的体系,这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也算是受了‘委屈’吧……总之我开始对局里有些失望,期待和希望有多大、刚入职的时候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么的对AFPS感到失望。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郎亭看着清河,不免有些愧疚:“抱歉,你刚刚入职的时候,我也没少滥用职权欺负你来着,对不起。”
      但紧接着,郎亭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有些纯净的光芒:“的确AFPS现在的体系有些一言难尽,但是我相信它会变好。我喜欢AFPS,也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努力混到上层。而且我也很快真的要进入高层管理了,我有丰富的一线工作的经验,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上级,我相信我会把AFPS变得更好。”
      清河怔怔的看着郎亭,这样的郎亭,是清河第一次见。
      “我一直以为,你城府很深、游刃有余在这些事情之间。不会有这样的……很年轻的想法。”
      “你是说我看起来老成,实际上是个幼稚鬼吗?”
      “不,不是幼稚。而是你相信自己能改变AFPS并且还说自己爱它,让我很意外。这样的想法,很有主角的味道……”
      清河看着郎亭,却发现郎亭也在看着他。清河躲开了这样的视线碰撞。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我相信,你应该能做到吧。”
      “所以我希望你留下,看看这个会变的更好的AFPS,我不希望你辞职。”
      清河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现在,轮到你了。”
      郎亭的目光落下,很少见地没有直视清河,好像是在躲着清河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向喜欢的人证明我是真的‘浪子回头’了,我是认真对待两个人的关系的这件事。不被信任、被冷言冷语……其实,我很受伤。我逃过了那个哭泣的问题,我不敢告诉你,我看着你沉睡的背影,很不争气地……我也很痛苦。”
      清河没有说话,郎亭也一样。
      郎亭没有催促,清河的回复。或许在心底他并不是很想听见清河在此时此刻会有明确的回答,他会怕,自己得到的会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拒绝。
      清河轻轻开口道:“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真心,真心本来就不是证明出来的。长时间的相处、慢慢地了解和磨合、被彼此‘驯养’,是能感受到的。你的问题,可能并不是……对方的问题,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轻易的改变,要别人相信他人会因自己改变,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明白了。”郎亭缓缓道:“谢谢你。”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有些局促。
      清河用许久的沉默后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最后一项,最后一个问题之后是什么?”
      “凝视对方4分钟。”
      “那,开始吧。”
      “嗯。”
      计时器的倒计时开始了。
      不能说话、不能交谈,只是静静地凝视对方的双眼。没有躲闪的机会,只有两个人目光的交汇。即使有各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徘徊,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逃避。
      清河只得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郎亭似乎也在同时,轻轻眨眼。但是目光并没有躲开。
      迫不得已,其实很想躲藏、很想叫停。但是不能、也不想在这里逃避。很多不曾告知对方的事情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掩地摆在两人的面前。明明两个人都没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却要如此仓促的面对彼此。
      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甚至额头有些微微冒汗。时间很漫长,似乎永远都不会到四分钟一样。
      但是渐渐地,对视并没有那么尴尬了。这样好好地将对方看在眼中,似乎从未有过,对面的眼睛里倒影这自己的倒影。原来在彼此的眼中,自己是这个模样吗?
      清澈的眼睛,因为睁开的时间有点长而变得湿润。美丽的形状、真挚的眼神,仿佛要把人吸进去迷失进去沉沦进去一样。
      ——原来我们一直在看着的人是彼此啊。
      不知为何,希望这样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大脑逐渐放空,没有心思再想多余的事情,两个人只是单纯地凝望彼此而已。
      计时铃,响了。
      两个人都是专注于眼中的人,被吓了一跳。
      郎亭起身伸手,按掉了计时。
      再次抬头看向清河时,清河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郎亭。
      郎亭走向餐桌对面的清河,清河也跟着起身。
      不必说什么了,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
      默契,痴缠过无数次的身体自然的反应,合适的角度轻轻歪头,唇瓣交叠,除了品尝这份有些疼痛的甜蜜之外,别无他求。
      紧紧的拥抱,让清河的伤臂有些疼痛,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开。
      “郎亭……痛。”
      “嗯,我也一样。”
      有意识地让过未愈合的左臂,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很近,连同疼痛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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