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说开 ...
-
两姐妹想逛街，晋穗自无不可，“你们两去逛着吧，我带晋穗到外面逛逛，他第一次来，也许好奇着呢。”邝辉金说。
邝丽妍爽快的挥手准许他们自由行动，晋穗跟着邝辉金走出来，都还在回头望。“只有她们两个没关系吗？”
“没关系，暗地里有人跟着呢。”邝辉金说。
晋穗想起来，环顾着四周，“老师说派了几个人来护我安全，我还没看到呢。他们会在附近吗？”
“在附近。”邝辉金说，“不是特殊情况，他们不会在你面前露面的。”
“还是见上一面好吧，做我的随从，我也没有安排他们吃住，怎么也要当面说一句辛苦。”晋穗说。
邝辉金看他笑，“你什么时候见过玉堂叔安排底下人吃住了。”
“不安排也要过问一句。”晋穗说。
“行，我回头说一声，让他们找个机会跟你碰面。”邝辉金说。两人信步走在繁华的商业街道，两边都是完全的西式建筑，“这是一个国家吗？”晋穗疑惑的问，迎面走来各色人等，像同胞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街上的建筑完全是西式的，比他去见过的租界旧址更加的西式，在街上听到的声音都是听不懂的西语。或许更早，从下船开始邝辉金他们开始沟通的都是用西语。
“是，但也不能说是。”邝辉金说，“它成为英吉利的殖民地很久了。”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晋穗说。
“也许是躺着舒服。”邝辉金耸肩说，“但是这一块地其实大有作为，这里百分之六七十的人口都是是当初下南洋的黄金人的后裔，从前前朝开始就有下南洋的人，和我们有着天然的联系，毕竟同根同源。”
“都不说同样的话了，还能同根同源吗？”晋穗问。
“黄金国历史上强大的时候，周边的小国都要纷纷附庸，愿意臣服，以当黄金国人为傲。”邝辉金说，“你看着这街上的黄金后裔，满嘴西语，你信不信，他们家里都有一本往上数几代根在黄金的族谱，他们家里总有一两个顽固的老人还是坚持讲金语。”
“只是在近代，黄金国被西方列强按着揍了十几年，如今还没有恢复话语权，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自然向往拳头大的一方。等到黄金国强大起来，坐在掌控世界话语的权座上，等你再到这来，就能听到大家都在说金语。”
“真希望那天早点来。”晋穗说。
“会的。”邝辉金说。“相信我，吾辈毕生所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晋穗定住脚步看他，邝辉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很有权威很会照顾人的大哥，有点小坏，倒不是说是坏，就是那种太聪明又很幽默，好奇心旺盛，总喜欢开点小玩笑，从小就是，不然当初怎么招惹晋穗的。其实那次对晋穗的伤害没有那么严重，但是邝辉金那次被教训的狠，尤其是真以为自己的行为对晋穗照成的伤害很大很内疚，所以之后一直对晋穗都小心翼翼，格外的照顾。
晋穗其实面对这个和他同龄的老师丈夫家备受器重的天子骄子并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他的身体也限制他不能对他太亲密，好在兰京和豫市，天然的地域隔绝不用太亲近，一年见几次面就客套的好。
晋穗对家中比他小的都很乐意释放善意，大概由此邝辉金对比出对他的冷淡，愈发觉得是自己当年的错误让晋穗对他起了心结，结果变成执念。
像刚才这样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的魅力，不是围着他小心翼翼的讨好，因为他一个回应就会高兴的邝辉金。晋穗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想着被别人拱卫着的人在他面前伏小做低的隐秘快敢，一直都没有说明的自己很卑鄙。
邝辉金反而被晋穗看的不好意思，“走吧。”
“我相信你。”晋穗说，“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谢谢。”邝辉金说，“我会加油的。”他做个握拳的动作。
“邝辉金，其实小时候那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晋穗往前走说，语气松快，“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你都不相信，但我很郑重的说一句，我真的不介意你小时候对我的恶作剧。”
邝辉金看他，“可是那次性质很严重，我当时不知道你的身体对你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都是男孩子，然后你身上多长了一个我们没有的东西，所以我好奇想看看。果然现在说起都想冲回过去对自己扇一巴掌。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已经在你心中留下疮口呢？”
“我确实很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身体，我自己也很厌恶看到。除了幼年时期身不由己，被老师捡起来以后，看过我身体的人除了老师，就是你了，虽然我也不确定，那一下你到底看清楚了什么？毕竟我尖叫的声音很大不是吗？”晋穗想起往事，不由浮起一丝好笑。邝玉堂是在山西捡到他的，当时因为邝耀宗在巡查中部三省，晋穗跟着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年才去的豫市。
那个时候老师决定收养他，但是不以父子相称，其余称呼却是和邝家三代一样。那时候小，还不能对老师的家世有深刻的认识，只是豫市到处繁华盛景天宫一样华丽的邝家别墅，还是让晋穗本能的认识到，这地方不简单，这里面大人不简单，这小孩也不简单。
晋穗和邝辉金同龄，当时比他矮一个头，说是小三五岁都有人信，邝辉金不认生，爸爸说这是二叔家的孩子，以后就是你兄弟，他就乐颠颠的带着晋穗去玩。即使晋穗害怕，但是为了老师也就任由邝辉金牵着他的手满山满野的窜。
“其实我刚来邝家的时候，我们还真挺好的，还是你教我骑自行车的。”晋穗笑说。
“是啊。”邝辉金说，“那时自行车厂每年给我设计一款新车，我还忍痛把新车让给你，我自己骑的老款，结果你那么笨，后面两个辅助轮你都摔了，把漆都刮掉了，心疼半天。”
“结果后来也没学会自行车。”晋穗说，后来啊，他有了自己的自行车也不骑，邝玉堂只道他不喜欢，反正也不用单车代步，就是骑着玩，不骑就不骑吧。
“等到了欧罗巴，我教你。”邝辉金也笑，随后有些难过的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也许你可以留在豫市和我们一起长大，上学，你喜欢戏剧也可以闲暇时候学，而不是拿所有的时间去耗费在一件事上。”
“我爸早就说过我，让不要老是去偷听大人讲话，就是听见了，一个乖小孩在他不理解的情况下可以等到理解后再来处理这件话。我不该听到几个嘴碎的帮佣说你身体特殊，就好奇的去扒你的裤子。”邝辉金说，“虽然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你一叫的时候我就慌，忙着要去劝你，结果你扒拉上裤子就跑，我就在后面追。你怎么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还是我自己跟我爸坦白的，然后挨了一顿板子。”
“其实我虽然顽皮，但是很少挨板子，之前挨了一次是带着小伙伴甩开随侍去后山玩，差点回不来，然后又被狗吓了，我爸说我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命不负责，也是对小伙伴的命不负责，小伙伴信任我跟我走，我却要害他们的命。”
“所以挨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裤腰带是你的命呢，我害了你的命。”邝辉金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说过多少次，真的，再次说道这个事情，我真的想和你说对不起。”
“我当时为什么不说，你知道原因吗？”晋穗问，“你扒我裤子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只会尖叫，然后推开你跑了。如果我一无所有，你来看，我只是有种认命的悲哀，但是当时我被老师收养，我以为我已经告别噩梦深渊了，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我就有种深深的羞辱感。”
“但是等我跑回去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又想，你还小啊，你知道什么？大概就是你说的你好奇，你没进过，这个时候我就担心，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不会挨打。我不想你挨打，在那之前你都对我挺好的。”
“这么说来，你真不生我气。”邝辉金说，“那为什么，你对我，和对韩昀，丽妍他们不一样。你对我特别冷淡，那时候玉堂叔带你去了兰京，再回来豫市的时候，我找你玩你都冷冰冰的拒绝，我送你礼物你也不要，总是对我一个人这样，冷冷清清。”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分开了半年后再回豫市，你仿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是我对你却是很陌生，你自来熟的让我不知道怎么招架，就干脆不应付你了。”晋穗说，“正好那几个小的也粘我，我跟他们玩，老师也不用担心我不合群。”
“长大后我跟你保持距离，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我和你太亲近的话，奶奶会担心的。”晋穗认真的说。“反正以后对我不要有负担，然后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兄弟亲近又疏离的对待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