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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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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晋穗醒来睁眼，看着和家中相差无几的卧室装扮，恍惚间以为他没有在船上漂泊过两个月，他没有出国还在家中。赤脚下床，撩开猩红的窗帘，窗外不是小山景，是连绵的绿色山坡。
他已经在伦敦了。
离家远隔千里。
晋穗捂脸搓了搓，回身去穿鞋子洗漱，穿回长衫下楼。楼下餐厅里邝耀富坐在主位正跟邝辉金聊天，“国内来了好几次电报，问你们到了吗？还担心你们会在船上过中秋呢。”
“今年的中秋是早些。”
“醒来了。”邝辉金先看见晋穗。
“怎么不多睡一会？”邝耀富回头问。“要是有哪里住的不合意的就跟我说，我让人改。”
“睡的很舒服。早上一起来还以为在家里呢，扯开窗帘才知道不是。”晋穗笑说。
“这就是自己家。”邝耀富说，“吃点什么？早餐什么都有，厨房里还有新鲜包的粽子。”
“晋穗喜欢吃甜粽，来一个豆粽，一碗白米粥。”邝辉金帮晋穗要了早餐。等到帮佣端上来，他接过粽子碟，细细在粽子上撒上一层绵密的白糖后才推放到晋穗面前。
“辉金这大哥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致。”邝耀富说。
晋穗用勺子舀粽子，“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粽子。”
“美豫喜欢吃粽子，打她小时候在豫市过端午吃了一回粽子，就认为所有的传统节日都要粽子，这不是要中秋了吗，先帮她把粽子包上，免得她来催。”邝耀富说。
“这个点也该醒了。”邝耀富喃喃道，对帮佣说去去看看小姐，如果醒来就让她下来。“说哥哥们都醒了。”
凌美豫是个不折不扣的西洋美人儿，今年十岁了，雪白的肌肤，金色的卷发，碧波一样湛蓝的眼睛，穿着及地的维多利亚睡裙，噔噔噔跑过来，搂着邝耀富的脖子，“爸爸，困。”一开始说的却是正经华语。
邝耀富拍拍她的腰，“哥哥们在这里，不打招呼吗？”
“金哥哥。” 凌美豫冲着邝辉金喊道，大眼睛眨巴的看着晋穗却不知道叫什么，“这是晋穗哥哥。”邝耀富说，“住兰京的小哥哥，你回去了还特意过来看你的二伯一家。”
邝耀富对晋穗说，“小孩子久未见面就认生了，辉金他们在这边读书还见的多就熟悉。”
“晋穗哥哥。”美豫喊道。
“真乖，要吃粽子吗？”晋穗说。
凌美豫点头，坐到晋穗旁边，张嘴啊，晋穗有些无措，眼下只有一盘他已经吃过的粽子，小姑娘张着嘴也不像要等下一盘的样子，好在他很快就另外拿起一把没用过的勺子，从粽子宽的那一头挖了一小勺，喂给凌美豫说。
凌美豫闭着嘴巴嚼了嚼，“天哪，这也是粽子吗？怎么这么好吃？”
“这是你从前一直不肯吃的豆粽子。”邝耀富说，“她跟你美叔一样，从来只吃肉粽子。”
“但是爸爸没有跟我说过，豆粽子沾糖这么好吃。”凌美豫说。“我今天早上要吃豆粽子沾糖，我要吃三个。”
“两个，再吃一个肉粽子。”邝耀富说，“你最喜欢的腊肉粽子，三分肥七分瘦，里头还有蟹黄。”
凌美豫舔舔嘴冲邝耀富竖大拇指。“爸爸一级棒。”
帮佣把凌美豫的早餐端上来，占据了半桌子，小孩子胃口挑胃又小，为了让她多吃点，粽子也是迷你大小的，另外还有煎饺，火腿烘蛋，凌美豫早上还要喝牛奶，对比着晋穗面前就一小碟一小碗的，分量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晋穗你只吃这么多吗？能吃饱吗？”邝耀富说，“还是你想要吃什么让厨房去做，现做也不费事。”
“我吃这些就够了。”晋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本胃口也不大。”实际上是脱离了摇晃的船，迟到的思乡侵袭了他，说来有些脸热，他就是现在吃了这两口粽子都有些眼圈发红。好在有人说话，为了不失态，压抑住了自己。
“你要多吃点，吃这么点难怪这么单薄。”邝耀富担心的说。
“虽然单薄好在不经常生病。”邝辉金说，他问晋穗。“你要不要也尝一个咸口粽子，美豫十岁都比你吃的多了。”
“金哥哥，我觉得你这个话不像是夸我。”凌美豫皱着小眉头说。
“怎么不是夸你呢，吃饭香才长的高啊。”
韩昀打着哈欠下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晋穗你今天想去哪里逛逛？叫韩昀陪你去吧。”邝辉金说。“我今日要先去学校一趟。”
“伦敦雾霾霾的有什么好耍。”韩昀说，“去巴黎玩，世界之都。不然今天还比较累的话就在附近骑马好了。”
“美豫会骑马。”凌美豫对晋穗说，“美豫有自己的小马，叫珍珠，已经两岁哒。”
“你真厉害。哥哥还不会骑马呢。”晋穗说。
“我可以教哥哥。”凌美豫说。
“美豫，你不要上学吗？”邝辉金问，虽然有家庭教师的，但是凌美豫还是在一个教会女子学校上学。“还有韩昀，截止报道的时间你还记得吗？还去巴黎？等到圣诞假期再说吧。”
“反正晋穗不急着回去，慢慢玩嘛。”邝耀富说，“如果你们都去学校了，我陪晋穗是一样的。”
“不然晋穗今天跟我去纽津吧。”邝辉金建议道，“要不要看下学校，留下来求学。”
“我就是留下来求学，你那个学校我也进不去吧。”晋穗笑说，“你要是有事先忙你自己的，我心中有数。”
“那不一定，欢迎旁听嘛。”邝辉金说。
第一次去伦敦市区，晋穗是震惊的，耸立的高楼，豫市已经是晋穗所见过最繁华的城市，比起伦敦来，和城乡结合部差不多。韩昀带晋穗去做地铁，在地底下行走的有轨列车，可以运输很多人，又不占据地面空间，像是隐在血肉下的血管，源源不断的向城市输送活力。
韩昀以为晋穗颤抖的身子是害怕，鼓励道。“不要怕，这虽然是地下但是挺安全的。”
晋穗哑着嗓子问，“我们和西方国家的差别，竟然是这样大吗？”
晋穗的声音太轻，人群又太闹，韩昀又要护着丽妍妍静别被人挤着，一时没听见，等过后问晋穗刚才说了什么，晋穗摇头说没说什么。但是至此之后他却爱上了在街头看街景，就看建筑，行走的人和车。
就是韩昀，邝丽妍，邝妍静他们过来也是上学来的，不是游玩，在邝耀富这待了两天就要各自去学校去，邝耀富说他可以陪着晋穗出去玩，左右也是闲人。晋穗却说没必要，在这里的几天足以让他知道凌子美黏人的程度，虽然他如果进了画室，什么时候出来不一定，但是出来要是不见邝耀富，总要发点艺术家脾气。
晋穗说反正有司机和翻译陪着，他又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晋穗的英语已经可以基础对话了，只是他有些不自信，所以配一个翻译出门放心些。
去伦敦任何一条大道，买当天的报纸，随意选择餐厅进食，翻译是留洋十年的人，一直替凌家服务，晋穗很多问题他都可以解惑。
邝玉堂的电报发过来，他已经收到了晋穗的信，船上写的信，到伦敦后写的信他都看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就去做吧，我相信你。
晋穗决定留在欧罗巴求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