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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和好（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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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准备的匆忙，但也丰富。
有李斐心准备的几道热菜，还有许多李斐赫路上直接买回来的蔬菜，一大圆桌，似乎也有中秋之夜的团圆之感了。
饭菜上桌后，心心像个小大人似的招呼客人上坐，奥兰多架不住心心小朋友的热情，屁股刚沾到凳子，就看见李斐赫的母亲许丹霞从楼上走下来。
他又慌不迭地从凳子上弹起来，礼貌地向李斐赫的母亲问好。
约莫年近半百的年纪，皮肤已经抵抗不住岁月的无情开始变得干燥松弛，但从某些动过的细节可以看出，主人在尽所能维持她的美貌，身材倒是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生过四个孩子的母亲，脸颊一颗痣，能依稀见到年轻时的风韵模样。
见有客人在，许丹霞嘴角咧到耳根，十分和蔼可亲地笑着，说着奥兰多听不太懂的带有浓重乡音的话。
李斐意在一旁适当地解释。
大约是客气话，奥兰多在李斐意的解释下听懂后，紧张地站着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李斐意：“……”
“你应该叫阿姨，或者伯母。英文解释是……”
聪明的李斐心在一旁抢答：“aunt！”
李斐赫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就听到这一句，夸赞心心学习真棒。
李斐意闭了闭嘴，没再多说什么。
许丹霞觉得这孩子天真，年纪又和小意差不多大，也挺喜欢，招呼他坐下，不用拘谨，家里脏乱，没有准备，也不是什么富有人家，有点委屈了这位长得像个小王子似的混血朋友。
奥兰多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凑在今晚中秋之夜回家，一家人围着大圆桌，灯火通明，看上去也是万家灯火中最幸福的一盏。
许丹霞似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从香案上拿出一瓶酒，对奥兰多道：“喝点吗？”
奥兰多看着这位妇女热情的脸，不好意思拒绝，刚要伸手去接，就被坐在一旁的李斐赫给拦下了，“妈，他还小，喝不了酒。你也少喝点，回头小音得醉奶了。”
许丹霞操着一口家乡话：“我早给她断奶了。今天高兴，来你也陪妈喝点啊。”
李斐赫不想和妈妈争辩，为了让她少喝点，他亲自给三个人倒了一杯，“今天就这么多，剩下的我藏起来了。”
“行，”许丹霞很听儿子的话，喝了几口酒后微醺，开始劝奥兰多喝酒，“小赫从来没带朋友回家，你是第一个。”
奥兰多听着心里炸开了花，想听更多，就顺着许母的劝酒喝了一口，“在家上学那会儿也不带朋友吗？”
“不带，我都没见着过他的任何同学，你是他朋友吧？”许母的话里有想确认的语气。
奥兰多瞥了一眼李斐赫，见他没反驳，便道：“对，以前在罗马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后来他毕业回家后，我们就很多年没见过，最近才联系上。”
“哦——”许母长长的叹息一声，“原来是那会儿，那几年家里事儿多，他毕业后……”
许母的话没说完，就被李斐赫打断：“妈，你喝多了。”
许母又独自干了一口，“你妈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喝醉？不可能的。”
李斐赫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表现出来，微微侧头嘱咐奥兰多，“你少喝点，你那点酒量拼不过我妈的。回头别又胃痛了。”
“嗯。”奥兰多乖乖答应。
李斐赫再一抬头，看见奥兰多脸上染过的红晕，就知道自己提醒晚了，这家伙已经开始醉醺醺了。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小意去楼上卧室哄小妹，心心则负责收拾，在收拾前，心心端出来准备好的一份饭菜。
“我来吧。”李斐赫在心心准备推开房间门时拦住了她。
心心犹豫了一会，就把饭菜交给了李斐赫，还不放心地嘱托：“那你不要跟爸爸吵架。”
李斐赫扬了扬眉，“他都这样了还有本事和我吵架？”
心心换了一种方式表达：“你也不要气他。”
李斐赫无奈：“知道了。”双手端了饭菜，用脚踢开了门，走进去，又用脚带上了门。
心心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回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奥兰多说：“奥哥哥，如果待会儿听到什么很大的动静的话，就赶紧来厨房告诉我，好吗。”
奥兰多一怔，下意识地答应着。
心心则不太放心地去厨房洗碗了。
奥兰多像个认真的守卫，蹲在房间门口，想要听里面的动静，隔音不太好的门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是李斐赫在说话，不过说的是家乡话，奥兰多并不能听懂。
“爸。”李斐赫没有什么感情地叫了一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用遥控器把床头摇高了一些。
他爸眼里的神情很复杂，因为长久的瘫痪，眼睑肌肉松弛，从眼角旁流出了水，越过眼屎，流到了枕头上，呜呜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吃饭吧。”李斐赫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亲自用勺子喂给他吃。
他爸又呜呜咽咽地几句，然后乖乖地张口吃饭。已经是一个完全无行为能力的人了，昔日的威武荡然无存。
奥兰多蹲在门外偷听得认真，全然没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
许母开口时，奥兰多着实吓了一大跳。
“一个不会说话，一个懒的开口和他爸说话，你能听见啥呢。”许母尽量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跟奥兰多交流。
许母的确有些微醺，刚上楼洗过澡，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还换了一身衣服。
“抱歉。”奥兰多礼貌地道歉。
许母甩了甩手，不太在意，自顾着说：“小赫毕业那年，小意得了癌症，本来也没啥，慢慢治疗就是了，可惜他爸尽添乱，喝了酒去跑长途，当场撞死了一个骑电瓶车的，要赔很多很多钱。”
李斐赫这些年终于把这个窟窿慢慢填满了，但他爸还是死性不改，抽烟喝酒打老婆样样精通，因为出过一次重大车祸，所有的运输公司都把他列入了黑名单，没有了工作，就全身心投入到抽烟喝酒打老婆的行列，再加上一个打孩子。
“终于啊，”许母叹了一口浊气，“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一场中风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房门口，“你他妈有本事起来浪啊，你不浪，老娘可要出去潇洒了。”
说着，她拢了拢长发，扭着腰，走出了院门。
院子里，心心正在将剩饭米粒倒在母鸡的脚边，嘴里念叨：“咯咯咯，小鸡小鸡吃晚饭咯。”
许母没注意，一脚踩着了软烂的米饭，差一点摔一跤。
心心上去扶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妈，今天哥哥在家，你能不能不……”
许母没好气地说：“你如果喜欢，就跟你姐姐一起走，那个人渣你就让他烂在床上吧。”
院子里种了一棵橘子树，是李斐心出生那一年，李斐赫带着李斐意种下的，如今已经硕果累累，缀满了枝头，把矮壮的橘子树压得喘不过气。
树下几只鸡在欢乐地啄米。
一轮圆月，挂在枝头，几家欢喜，几家愁。
奥兰多没太注意到离开的许母，他还沉浸在知道了李斐赫那一年离开的真正原因，虽然不是李斐赫亲口说的，但是他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得不离开罗马，回家，处理这些糟乱不堪的事情。
肯定是这样的。
没多久，李斐赫出来了，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奥兰多，情绪不是特别高，揽了揽他的肩膀，“走吧，我先带你去楼上房间。”
乡村自建房，多的就是房间。
奥兰多的情绪刚巧也不是很高，抬脚跟着上楼，“对了，加个微信，我把工资给你结了。”
李斐赫微微抬眉，“不是还没到七天呢。我家这虽然比不上宏村，但也有挺多乡土人情适合写生，我明天带你去逛逛。”
奥兰多抿了抿唇，“那你就当我是想加你微信吧。”
加过微信后，奥兰多转了一部分定金，对于李斐赫来说，虽然只是定金，但已经是不菲的金额，“你怎么这么有钱，还靠家里人活呢？”
“当然不，我开了一个工作室，收入还不错，放心，包-养你足够了。”
……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