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和好（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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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记笔记的手一顿，高总什么货色他们都知道，刚接手公司成为高总，就这么不给高董面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李斐赫不紧不慢地说：“我的微信通讯录里有他骚扰我的记录，当天是他威胁我过来，我也有通话记录。”他顿了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们得罪不起，我也不敢得罪啊。”
李斐赫将这些证据全都拿给了警察看，就算不能让高总吃点牢饭，也足够让他家的股票大跌。
在社会舆论之下，受害者总是扮演着可怜的、惹人同情的角色，李斐赫适时地动用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流量，将这件事避重就轻又言词铮铮地发布了出去。
把人家打伤到医院，还有一个人不要脸的人当众公布了高擎不雅的性取向，高董雷霆大怒，揪着自己儿子去跟李斐赫道歉。
高擎骂了一路，把他老子那点不检点的私生活翻来覆去的骂，不就是看在李斐赫是她许丹霞的儿子么，小三的儿子他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这样随意糟蹋……
高董恨铁不成钢，要不是高擎刚接手公司，不能因为这种“包-养嫩模”的不雅小事惹怒董事会，他才懒得去教训和处理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呢。
高擎不情不愿地被他爸压着去道歉，高氏集团怕李斐赫“败坏”少爷名声，当天得到李斐赫的原谅后，就直接假情假意地送李斐赫去了一家高氏私人医院，经此一闹，奥兰多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他妈的，”高擎抹了抹嘴角的淤青，十分憋气地被他爸撂在了马路上，越想越过不去，于是掏出了手机，“给我查那个洋鬼子！家底儿翻天都给我查出来！我要给点颜色他瞧瞧，让他知道谁是爸爸！”
李斐赫以为终于逃过了一劫，饿了一天的肚皮早就开始叫嚣了，奥兰多献殷情似的说出去给他买粥。
李斐意得知后也立刻赶来了医院看他，只不过李斐意最近精神不济，没让她多留，李斐赫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了。
“没事，这里有奥兰多照顾，而且我也不重，再挂几天消炎药就可以回去了，医院离家太远了，你就不要来回跑了。”
李斐意皱眉，有些讨厌的语气：“他能照顾你？他只会伤害你。”
李斐赫觉得好笑，“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啊，这次是意外，而且是他帮了我。”
李斐意嘀咕，“他帮你是因为他不怀好意。”
“嗯？为什么？”
李斐意甩了甩手，“算了，你自己决定吧，我回家了。”
李斐意走后不久，门被敲了敲，李斐赫以为是奥兰多回来了，没在意地说了一声进来。
他掀开被子起来准备吃饭，却看到走进来一个外国男人面孔。
“你……”李斐赫有些差异，“你走错门了吧。”
“没有。”威廉笑着说：“久仰，李老师。”
啊？我的粉丝？都追到这来了？他已经火成这样了？
李斐赫迅速整理整理自己的形象，刚想邀请他坐下——
威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划出了微信界面，上面是奥兰多和他的聊天记录，时间在昨晚，他被推入手术室昏迷的时候，内容是——
奥兰多：带我走吧。
威廉：在哪。
奥兰多：[分享一个位置]
再往下还能看到一条记录是今天早上他醒后的时间——
奥兰多：你别来了。
李斐赫越来越好奇，几乎要上手自己翻，手机就被威廉收走了。动作太大，牵连了伤口，李斐赫吃痛地嘶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腰。
“你跟奥兰多什么关系？”
这种不明不白的聊天记录，加上奥兰多文字里的依赖感和一丝丝任性感，很难不让人想歪。
比起和自己谨慎细微、适可而止的相处，这样短短几个字的聊天，却显得更加亲密无间。
像被一双窒息的大手捏住李斐赫的心，痛、紧、难受。
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居然想逃跑，那么，要不是自己紧紧攥着他的手，他是不是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呢。
自己这么破败不堪的社会、家庭关系，已经吓退了这朵温室里长大的香槟玫瑰了吗？
李斐赫自嘲了一声，心想：你还期待什么呢李斐赫，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李斐赫越想越远，直到威廉的声音打断：“我都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想那么远做什么？”
“我想……”李斐赫有些神情恍惚，“我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威廉笑了一下，很不客气地坐在床边的陪护椅子上，“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或者说准确一些，我是奥兰多的心理医生。”
“奥兰多……的心理医生？”李斐赫有些讶然。
“你应该知道奥兰多晕机吧？”
“嗯，我知道。”上次从北京回来他自己说过。
“但他自己不知道。”
“？”
“从菲乌米奇诺到禄口，起码25小时，但已经是从罗马到中国最快的途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意大利，甚至没有离开过罗马，那是他第一次离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晕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李斐赫下意识有些逃避。
威廉没有管李斐赫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继续说：“我是他在中国的治疗医生，我为他治疗了一年。”
“他在中国待了一年？”
“准确来说，已经一年多了。”
“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他。
威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可否认，他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你也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有一步之遥、一念之差。”
“十六岁以前，他也许是一个天才，十六岁以后，他只是一个疯子。”
刚刚紧紧巴巴的胸口突然突突直跳，李斐赫觉得有什么真相急于剖开在他的面前，他曾逃避的、不敢去想的真相。
“……什么意思。”
“你不辞而别后，他疯了。”
他疯了。
疯了。
威廉的中文表达很标准，甚至有些刻意的播音腔。这三个字就像小喇叭一样回荡在耳边。
威廉隐藏了许多内情，长达五年的种种内情，属于奥兰多的秘密，他不能私自说出口。
但只需要这一点信息量，心软的李斐赫就会知道，是因为他的离开，奥兰多才会变成这样，一切责任都是因为他。
“双向情感障碍。”威廉继续说，“这是它的学名。不过放心，目前已经控制得很好了，除了还不能像以前一样创作外，一切社交都没有问题。”
不能像以前一样创作，就是最大的问题，李斐赫喃喃说：“他的眼睛……”
威廉有些惊疑，没想到奥兰多已经坦白了他的视觉问题，“因为这个病，他的审美错乱、精神贫瘠，他毁掉了以前所有的作品，堕落成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他觉得你会失望、会厌弃，会再也爱不上一个堕落的小孩。”
腰部伤口的剧痛让他的大脑再也不能思考，耳畔又适时传来了那一句仓皇又失控的话——
“我疯了，我他妈就是疯了才会这么喜欢你。”
怪不得。
怪不得他学会了抽烟。
怪不得他总是情绪不稳。
怪不得他的背影总是显得那么落寞和孤单。
李斐赫此时已经彻底落入了威廉像极了催眠的话题里，他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他喜欢我。他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威廉微微挑眉，见此行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病房里回荡了最后一句话，反问李斐赫道：“那你还会喜欢这样的他吗？”
威廉离开后，李斐赫久久难以自持，腰部伤口很痛，可在某一个地方，十倍剧痛让他无法呼吸。
可是当年，明明是他让我滚的啊……
李斐赫潜意识里觉得威廉还在隐藏着什么，他不敢去细想，他就是这样，会逃避，不管是家庭还是爱情，很被动，他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它停留在自己的生活里，不想去琢磨背后那抽丝剥茧般的细节。
妹妹的病是这样。
奥兰多的爱也是这样。
奥兰多像是跑了大半个地球才买来了粥，夹带着外面的秋风裹了进来。
“你怎么才回来？”李斐赫的声音微颤，苍白的指尖抓握着整洁的床单，半个身子探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促、委屈、害怕，半探的身子就像是在索求拥抱。
奥兰多不敢去过度解读这个姿势和语气，他只是怔愣了一瞬，将热粥轻轻放在了台子上，身体还没碰到板凳，就被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整个儿环住了脖子，贴附在了他的胸膛……
久违的气息和触觉，让奥兰多几乎忘记了回应。
李斐赫的发间有丝丝缕缕蔷薇香，这种香味只有在0距离或负距离接触时，才能被闻到。如今就像是一剂吸入性毒药，奥兰多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李……里昂。”奥兰多叫了他在罗马的曾用英文名。
奥兰多刚回过神准备抬手拥抱，就被李斐赫一把推开了，他坐在凳子上，差点朝后跌仰过去，胸口又莫名其妙猛的被人锤了一拳，而锤人的凶手自己却被腰间的伤口牵扯得痛得趴在床上嗷嗷叫。
这让奥兰多一阵措手不及。
李斐赫跪趴在床上，略微蜷缩的姿势可以避免伤口牵拉，脸则朝里面埋在枕头里。
本来是一个利于伤口愈合的姿势，但是在奥兰多眼里，不太那么文明地联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姿势。
奥兰多摸了摸鼻子，略微移开了视线，却瞥见李斐赫红透了脖子根，埋在雪白的枕头里，显得鲜艳夺目。
“你……没事吧？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李斐赫的声音闷在枕头里，“你过来。”
“啊？我在啊。”奥兰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心脏却十分莫名其妙地砰砰直跳。他转到床的另一边，弯下腰，这样可以静距离地看到李斐赫的脸，“怎么——唔！”
电光火石之间，李斐赫一个灵巧的翻身，右手一勾他的脖子，左手手肘撑着床，略微上扬，亲到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和好（0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