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随葬皇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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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岳楞坐在地，双眼涣散，嘴里念念有词：“母后......母后......”。
谢安由此哼声叹气，甩了甩袖子朝□□离开了，皇后微微一笑，看向一旁司马衍，如今大局已定。
他注视着王导，见他点头示意，才敢向前走上两步。
王导举着他的手便说：“臣拥司马衍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便要俯身下跪，司马衍立刻扶起他的双手。
“丞相见外，快快请起”，司马衍擦擦脸上的汗。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见状，立即俯身下跪，司马岳已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朝野的事就留给你，本宫乏了”，皇太后侧身离去，临别不忘笑着看了看司马靖。司马靖被这一笑摄得心慌，今日之事发展尤急，她有些适应不过来，接着便听闻众臣朝她拜去：“恭送太后娘娘，恭送长公主殿下”。
司马靖缓缓走了出去，心中空空落落，有种不踏实之感。
王导扶持新帝有成，自然喜不自胜，却没有忘记重要之事：“皇上，眼下还有许多事要由皇上定夺”。
“丞相请讲”。
“其一，先皇葬礼，按照之前所设皇陵，就定在西北阴凉之处，就差一个下葬的吉日和随葬的物品”。
“有何讲究”？
“时日得选个较为阴柔的日子，物品根据先皇所用之物所偏之好选定”。
“奢俭如何选”？
“皆由我皇定夺”。
司马衍稍微冥思一番，继续问道：“其二呢”？
“这其二，皇上攻破蜀国有功，可是对蜀国家眷均未采取处理，传言皇上对那李氏也是于心不忍，由此怜惜尚为不妥啊”。
“王丞相意思”？
“均不可留”！
众臣应声下跪：“臣等请皇上定夺”！
此情此景，定是众大臣早已想好的结果。
大雪三日，建康已经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皇陵的选址在建康的西北处，地面垒起一层矮矮的陵墓，左右两边是皇妃的陵墓，她们遇难之后便葬在此处，最远最长的墓便是为皇帝所筑，远远望去成圆形的陵墓早已积尘，棺盖微微张着仿若正要吸人旁边走动的人。
“皇上，随葬品已到”。
举国上下的百姓披麻戴孝三日，再加上连绵不断的雪疾驰三夜，司马邵的尸体早已冷如冰铁。他的遗骸摆在台上，身后的人开始供奉随葬礼。
黄金、白银、玉石、金器，应有尽有，无一不闪出耀眼的光彩，它们被堆积在司马邵的身旁，犹如一座座金山，熠熠生辉，仿若能将那面色惨白的死人照射存活一般。财物、名利、声誉、亲近的人，都没有能力唤醒他来，他便狂言要将这一切带走，都带到阴间享用。
几十名女眷身着素衣哭哭啼啼跟着进来，是绝望、是恐惧、是对自己无力摆脱命运的忧伤。
唯有最后身形偏为瘦小的女性面色淡然，不声不吭。
待她路过司马衍身旁，司马衍这才盯着她细望：“李氏且慢”。
李姝这才停下，眼无神情地瞟向前方。
司马衍缓步走进，上下看了看她，往日的美艳犹在，只是今日尤为冰冷了些，见她脖子细长有型，他不禁按按自己的胸口以复平静，江山美人只能保一，若是保不了美人，定不能让她落入别人怀中。
“当初你若是应我，今日你也不会有如此下场，随父皇陪葬”。
李姝眨了一下眼睛，脸颊微微朝上抬了一下，未曾言语，继续朝前无神地行走。
“禀皇上，随葬的三十名宫女已到齐”，侍监清点了一番，微声回复。
“先皇大葬，奏哀乐三日，宫中上下绝酒三日，绝舞乐三日，凡长公主、皇子，均不得随意出入建康”。侍监压着嗓子宣读，声声响彻众臣皇子的耳中，司马靖的眼神紧紧追着随葬的最后一名女眷，希望她转一下头，以示自己与她的约定。
“皇上，皇上，请饶了我们吧，我们家中还有父母弟弟豢养，家中不能没有奴婢啊”，众宫女苦苦求饶，李姝在一旁动容地望着她们，适才望向司马靖，见她正好凝视着她，李姝微微摇摇头，眼神又望回这几十名女眷。
司马靖远远一声叹息，答应过救她，可没答应还得救其他人，她久伫凝思，被那一双神秘的眼神吸了进去。
“殿下”，司徒昭从旁递上三炷香：“到你了”。
这才有机会闪开她的目光，对着她的方向完完本本地作了三个揖。
“这皇陵石一下，就没人能开启了，皇上”，侍监迟疑地望着他，等待回复。
司马衍正在气头，想起李姝毫不在意的神情，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弱智，眼下捉摸不透那个女人的心，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本以为她会苟且偷生，原本以为她贪图享乐，喜好荣华富贵，原本以为......他突然眼神如炬，差点忘记，她是蜀国的背后的军师，“还是我小人之心，小看了她”。
司马衍一声叹息：“断石”！
接着一声巨响，整座皇陵被巨石拦下，再无人进入，再无人出来，在此开启皇帝坟墓，到时候便是一地白骨，司马衍此事心若落空，眼神失了色，应声倒地。
“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昭，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司马靖蹲在一块巨石之上捋着头发，雪花落在她的发上，发色显得更为黑亮，几日的消沉已将她血色的面容洗去，再加上冬雪的耗怠，她英气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好在还有一件事未完成，拖着她的心荡漾，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快要完成，她才显得空落落的。
“殿下有心事”？
“昭，这一切太突然了，我想，送走了李氏之后就能平复一阵慌乱，王丞相不至于急于求成，逼迫着司马家行为难之事”。
“昭，这是我最后一次救她，，之后就再也不会见她，也不欠她，她帮了我，我应该回报的”。
司徒昭严肃着脸，“殿下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啊？何时”。
司马靖将头埋进脖子，听闻远处齐齐的脚步声赶来，又立刻起身相迎。
走在前者正是李姝，她身边的宫女都小心地擦着眼泪，但都很安静，李姝面若无事地走来，轻轻地对着司马靖掬掬手：“多谢殿下”。
李姝自知，此是最后一次拜别皇兄，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披上了一件厚厚银色长袍，她轻轻抖动了细毛上的雪，轻轻抿嘴笑了笑，眼中满含愉悦之情。纵然人在江左，心在蜀国，她不能与李势一同回去，也不能苟活于世，她一手握着穿肠散，随时准备吞服。
这一路轻巧快意，司马靖从未见着李姝如此怡情，李姝时不时多问几句：“兄长这几日可吃好，睡好”。
司马靖无从回答，这里不属于她管辖，自然支支吾吾：“应该......还好”。
“兄长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了威胁，不知日后......”。
“公主殿下放心，皇上已经命你陪葬，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兄长”。
李姝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手抓着司马靖呆呆唤了一声“枫儿”，这才见司马靖模样惊异，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司马靖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称呼她公主殿下，即已是亡国之人，在如此不小心，会被误解是讽刺。
李姝失落地转开了头，松离了稍微发抖的手。
“公主殿下”，一般是枫儿如此唤她，只是枫儿冒充她为她死去，时至今日也才托了一个梦境，还是个不吉利的梦境，李姝自知神情恍惚，抬头望了望天边的白雪。
行至大牢门口，司马靖突然拉住李姝，定睛上下地看着她，：“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
“你放心吧”，李姝自知上次暴露了身份，这次也只能是见一面而已。
司马靖低头看了看李姝的脸，娇小如同拳头大小，见李姝不解地将头微微抬着，她才从衫上撕下一块黛色绸缎，一手举起：“这，遮脸用的”。
李姝接过细布，细细地回笑一眼，继而将布蒙在脸上。
司马靖一下愣着不能动了，她笑了，她居然笑了，她居然对她笑了。哪怕只是那一瞬间，她便记下了她神秘媚艳的眼神。
二人走在前面，仿若忘记了司徒昭的存在，她冷着脸跟在身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之后上前两步：“殿下，巡军快到了”。
“臭啊，臭啊”。
牢门一打开，便听闻里边的人哀怨，随着一阵恶臭扑鼻，三人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人，这边是不是死人了，这么臭啊，再这么臭下去我都要死了”。
牢兵扯出一把刀;“嚷嚷什么，再嚷嚷剁了你们，自己也捂着嘴鼻，面色凝重。
李姝轻咳两声，越走越是觉得不对劲，里边的气味越来越重，越来越浓，此等气味她从未闻过，不禁心中掠过一丝冰凉，比外边的冰雪还要冷峻。
“哥哥”......，她在心中发慌，朝着那股臭源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随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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