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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楚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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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回家时,看到陆景臻仍躺在床上,整个人犹如失了魂般昏死过去。心下大急,赶紧抱着人就去了医院。
医生把脑电ct做了一通,检测出来生命体征正常大脑毫无损伤,江辰焦急守了几个小时,陆景臻才醒过来。
他看到那双眼睛就知道谁是醒来的人。狂喜之下,伸手便将他圈入怀中,陆景臻并未反抗,只怔怔道:“他死了。”
反应一段时间他才知他说的是□□生。平心而论他的感觉是如释重负,他再也不用担心景臻忽然消失,就算有什么悲伤,也是看景臻伤心的缘由。他开口劝解:“他早就死了,你不用……”
话音未落陆景臻便挣开他狠狠删了他一耳光。他扇得那样用力,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他盯着他,目光悲怆:“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我不仅不可能不伤心,我还不可能不愧疚,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他死了两次,一次被***,一次被我害死!”
“不是你!”江辰失声。他浑身颤抖,似乎也为陆景臻的话震撼,“你不会害人。景臻,你没害死过任何人。”
陆景臻摇摇头,他看向江辰,声音清清冷冷:“你不想让我难过。江辰,你真爱我。”
“可江辰,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他也是爱过你的人。”
江辰沉默片刻,忽然轻笑道:“景臻,你也对我狠。你不够爱我,所以你可以为了家人肆意伤我。就像我也永远不可能原谅楚衍一样。”
陆景臻没有说话。江辰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起诉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在三天后提出上诉,之后约翰逊先生会过来。”
“你说得对,我狠心。可你也一样。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棋差一招,就陪我一生。”
尽管检测陆景臻身体没有问题,江辰仍旧不允许他离开病房,他派人陆陆续续搬来清洗记忆所需要的仪器,摆在病房里作为提醒。
对于陆景臻而言,他根本无法反抗这一切,监控录像与江辰的看护时时刻刻监管着他的言行,不让他有逃跑或者轻生的机会。他拒绝进食,江辰便给他注射营养液,完事后抱着他一条条分析利害,最后问他有没有实施不了的可能。
江辰会复仇,在了却心结后给他编织一个虚假的幻象,他不得不接受他赋予的人生,按照他的剧本和他再次相爱,而他曾经挚爱的父母和妹妹,将会成为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他心里再如何抗拒这样的命运,也无能为力。
明天是正式提出起诉的日子,江辰没有回家,打算彻夜留在病房里。
陆景臻被他提前喂了安眠药,等他再醒来时木已成舟。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本想抱着他睡下,床上却实在挤不下。
算了,不急于一时。
他到了这层楼的露台上,在夜风中抽了根烟,还没有抽完忽然发现有人进了这家他名下的医院,保安似乎想拦住人,却被那人带的保镖制住。他心口一紧,赶忙打了保镖的电话,却发现无人接听。
露台边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笼中捉鳖。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跑到陆景臻的房间,房门开着,床边站了个人。
他僵在原地。
那张他永远忘不了的脸,那个他最深恨的人。
楚衍站在病床边,静静地望着陆景臻。
他是永远也忘不了楚衍的脸的。
小时候他第一次去父亲的公司,正好看到楚衍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神情似乎极为愤怒,脚步也踉跄着,可那眉眼是真的精致绝伦,好看得连窗边透进的阳光都黯淡了下去。相似的惊艳,可能只有他多年后在琴房里遇到陆景臻时可以比拟。
但他知道,他是永远不能对楚衍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的,再相遇已经在法庭之上,他亲眼看着他如何同陆绍轩里应外合,从命案中全身而退。哪怕潘美芝不怂恿他,他应该也是不能放过楚衍的,哪怕后来他爱上了陆景臻,他也从来没有休止过这种想法。可当他看到楚衍息影隐退,远赴海外接受心理治疗时,心中涌上的不是痛快,而是同病相怜的恻隐。
这个男人杀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的家庭,但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爱陆景臻入骨的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盯着楚衍,咬牙切齿地问。
楚衍仍站在陆景臻床边,淡淡道:“我来带景臻回家。”
江辰冷笑一声,讥嘲道:“都多久了,才想起儿子在我这里?”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原因,那跟你没关系。”楚衍声音依旧冷淡,“跟你有关系的,只有江耀明,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你的一个误会。”
江辰嘴角嘲讽笑意更甚,心里对楚衍也更加厌恶:“你自然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是因为我从不做错事。”楚衍说,他跟陆景臻和□□生都有八九分相似,可陆景臻无论是哪副皮相,神情都是被宠爱娇养造就的矜贵从容,而出身贫寒,父母双亡的楚衍,即便在声色名利中浸淫多年,眼底也有抹不去的清冷执拗,“潘美芝告诉你的‘真相’,是我在大学时就被江耀明包养,后来想出来自立门户,害怕他握着把柄,索性导演了一场强/暴/案?”
“难道不是吗?”江辰隐隐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仍兀自强撑,楚衍看着他,眼神有些怜悯,“如果我在大学时被江耀明包养,怎么还敢跟绍轩联系,就算被他握着把柄,世间万物因力而聚,何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楚衍的声音不急不缓,称得上温和,可尾调分明蕴着一丝阴狠,凉薄入骨,“潘美芝是个疯子,我对她没什么好解释的,但你搞出再大的阵仗,法律的判决也不会改变。我没有违反法律,也没有辜负道德。”
“录像是你伪造的!”
“舆论流出的是,可法院上的不是。”楚衍修长的手指敲着床头柜,声音在空旷的病房中回荡着,“如果证物存在剪辑痕迹,法院不可能不发现,而潘美芝为了让我死,自己毁掉了监控录像,她不义在先,还不允许我们反击吗?”
“那为什么在我毕业后,纵鑫还要对瑞升动手?”
“一直不放手的是潘美芝。”楚衍好笑地盯着他,眼神却渐渐冷冽,“你是不是还以为在景臻自杀后追究你的责任,是因为对你父亲心存愧疚?我找得到目击证人,也备份了监控录像。我没有当时就拿出那些证据,不是因为对江家有什么愧疚,而是因为我需要时间,才能把你们对景臻做的一切,千百倍报复到你身上。”
“早知道你和景臻的关系,我会收手,可自始至终,我都不欠江耀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