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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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心情不好的时候，像大多数人一样，会选择出行散心。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的伦敦市，她认识了这个男人，也是在一个酒吧里。
那时的中国政局十分动荡，国内一片混乱，崖乐回了昆仑山，她远赴国外再次踏上了英国伦敦这片土地。
距上一次来大概是四百年前，是崖乐第二次苏醒的前夕。她游走在世界各地，不同于古老东方的新鲜玩意儿，总能使她忘却永生的沉闷。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每隔一段时间便周游列国，像一只永远都停歇不下来的极乐鸟，俯视着这个世界，也等待着被这个世界狩猎。
漂亮的她，在一间酒吧里消遣，总是被许多异性关注、搭讪，她一概不理，偶尔欣赏下他们失望的表情，或愤怒的样子。
今年是第几年了？是第四千六百年？还是四千七百年？时间越来越变得毫无意义，她也懒得去记了！
夜叉并不似其他女人般小口小口地喝，仰头就喝下了一杯杯烈酒，她这一个模样跟买醉的女人无异。
有一个男人走过来，他身形高大却不同于西欧的男子，有着张亚洲东方人的面孔，长相英俊，穿着得体，也很有贵族气质。夜叉没有拒绝他坐下，因为她知道他非同一般，甚至说不是人类。
夜叉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瞥了男人一眼，说：“你是妖？还是邪灵？”
“你认为呢？”
男人终究是男人，想认识女人连戏码都是那么的老套，夜叉已见惯不怪了。
她想也没想就给出了个答案：“总归不是好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两排牙齿，“对于这世间的人类来说，也许我不是个好人，但我不会害你。”
“噢，”夜叉装作惊讶了一下，“因为我不算是人？”
男人摇头，“不，因为你是特别的。”
夜叉冷笑，已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就算她有无穷尽的时间，她比较愿意跟美女聊天消磨时光。
“我叫莫寒，很高兴认识你。”
男人在夜叉开口赶人之前抢先自我介绍。在后来几十年的岁月里，莫寒偶尔会出现在她面前，每一次都是她最失意的时候，陪她喝酒解闷。
如果夜叉只是平凡的女子，也许会爱上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但她不是，也注定不会爱上他。
对于一个驱逐不了，又摸不清底细更不知来自何界的异类，夜叉奈何不了他，只要他没有违反她的原则，倒也罢了。
今晚，他却触犯了她的逆鳞。
此刻的夜叉是冰冷的，神色异常冷酷，崖乐已许多年不曾见过这样的她，最后一次见还是三百年前的那一个雨天！
“你当真以为，我是奈何不了你了？”夜叉走到了崖乐的一边，双目冷冷的对视莫寒，非常不满意他这样的做法。
“我对崖乐小姐并无恶意！”莫寒对夜叉很有耐心，一直很温声细语，眼睛内喷射出爱慕的神色，那种景仰，彷如面对一位美丽而高贵的公主。
崖乐的心有点不舒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情也极差，连同对夜叉也有股生气的情绪。
她没有表现出来，至少不是很明显。
她以一名老板的身份说：“忘了清吧只是一间小酒吧，过门都是客。两位可以坐下来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崖乐在生气，夜叉知道，不过她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崖乐离开客台，走上了螺旋型的楼梯。
有时候，适时的离开也是好的，因为有些事情她不想崖乐参与进来。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夜叉面无表情。
莫寒一直看着她，当她问出这句话后，无奈的一笑：“你们的语气真像！”
“我在问你话呢，莫寒，你真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吗？”夜叉在莫寒面前，亦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那怕是相对平坐，也让莫寒有种正在仰视她的错觉。
这就是夜叉的魅力吧。
莫寒上一次见她，是千禧年的时候在京都，那时他已发现夜叉谈起崖乐时，眼中的那股恨意消减无几，多了几分柔情。
他一早就有警觉，可惜，无论是凡人，还是妖魔鬼怪，唯独是爱情无法控制，也阻止不了。
她们两个不可能成一对。只是，时机未到！
片刻，他说：“你不应该是这样子！”
他暗忖，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虽然我为人仅二十二载，但在世间行走了四千多年，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吗？莫寒，收起你的虚伪，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近百年来，夜叉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大多数时候她视而不见。可现在他惹毛了她，就别想那么容易了事。
莫寒笔直的身体向后倾，他吸了一口气，说：“夜叉，离开她吧，我是为了你好！”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凡人那一套？”夜叉轻轻启唇，神情讽刺，“你我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为我好？”
“你被神族的上神迷惑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莫寒叹说，“我不怪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
他说话的模样很慈悲，夜叉眉头又锁上一分，他真当自己是她什么人了？
莫寒与夜姬身上的气息很似，断然是来自同一处地方。还一明一暗的找上她来，她这是前世欠了他们余债未清？还是自己哪里值得他们窥视着不放？
这着实让她感到纳闷。
待到夜姬明目张胆与崖乐作对，和莫寒出现在忘了清吧，夜叉隐约感到个中事情的复杂。
这件事中就像有一条无法看得清的牵引，将她们拉到了一起，只要找到这绳索才解得清谜底！
莫寒走了，其实离的也不远。
夜叉的脸色仍有些沉郁，她扬手叫了酒来，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再也按耐不住的向螺旋型楼梯走去。
妤稚一直有留意一号台的动静，见老板回了楼上后，不久那男人也走了，夜叉一个人喝着闷酒，忽然，起身走了过来。
我滴乖乖！楼上可是闲人免进老板的休息室，就算知道夜叉和老板关系不一般，妤稚也不敢大意，当下过去要把她挡下，好歹等她通传一声，是不是！
然而，就在妤稚伸手就可以拦下夜叉时，她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两只手不住地颤抖。
她见过夜叉三次，今晚生气的夜叉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力量，若再走近半步就能让她灵体撕裂，魂飞魄散。
生起气来的夜叉，还是那个夜叉吗？
夜叉顺利上了楼去，那是崖乐休息的地方，她看到崖乐侧倚在小沙发上，正闭目养神。
温馨柔和的灯光，映在那张恬静的面容上，为她的容颜平添几分娇柔，淡去了往昔的冷漠，眉宇间揉着一丝疲倦，此时的崖乐与平常家的女子无异，让人心生怜惜。
“你还有什么事吗？”在夜叉游神之间，崖乐霍然睁开一双明眸，淡然的目光锁住她。
“我们聊聊。”夜叉说。
崖乐坐正了身姿，“你说吧。”
夜叉坐在对面的皮椅上，定定的看着她，说：“你看起来好像很疲惫？”
“你上来就想跟我谈这些吗？”崖乐不再瞧她，起身去打开了一扇天窗，外头丝丝凉风透了进来，很是清爽。
也许是三百多年不曾沉睡了，也许是昨夜醉酒后的不良反应，她的确觉得有些累了！
崖乐心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不知她这么多年来，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夜叉！
她倏地转身，夜叉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靠如此之近，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你是不是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夜叉见她忽然拢起烟眉，以为她身体不适。
“没有。”崖乐否认，下意识的又说了句：“不过是昨晚宿醉之后，头有些痛罢。你还有没有正经事要谈，如果没有，请回吧。”
“漫漫长夜，我回去也是对着墙壁，让我留下来陪陪你。”
夜叉的语气没多大起伏，神色也静然，却让崖乐听得心头一紧，微偏过脸去不看她，抿着唇瓣既没说允许她留下，又没有要驱逐她的意思。
“我认识莫寒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那时是他找上的我。”
“这事与我无关，你不需要跟我作解释。”
“你生气了。”
崖乐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夜叉望入她眼睛内，不期然的看到了她自己。如果崖乐不反问她，还没有那么严重，这女人就是不甘示弱，连生气也不要让她发现。
她定然是在意的。
“莫寒跟你说了些什么？”夜叉问。
崖乐本摇头不想说，蓦地惊觉自己被情绪严重牵引着思绪，一码事归一码事，事关人界与魔界之间的联系，她竟小气地闹起性子来了。
她想了想，换了个念头：“你跟他相识多久了？”
“从1922年到现在，差不多百年。”夜叉如实回答上神的问题。
“近百年......”崖乐垂下眼帘，幽幽地重复这个数字。
当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魅惑的幕后老板，还以为他就是夜姬口中所说的主人。她记得夜姬说过“待我主苏醒那天，就是你的死期”，说明她的主人还没有苏醒过来，而莫寒百年前就已在人界晃荡，自然不是他了。
夜叉以为她在意这个数字，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崖乐抬眸望着她，唇角弯出一抹浅笑，“你喜欢我！”
夜叉笑了笑，说：“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崖乐瞥她一眼，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说，“这么多年来喜欢我的人不止你一个，难道我都要一一回应？”
“这么多年来，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崖乐摇头，“神虽然不是佛，做不到无欲无求，但神之所以是神，早已去除了七情六欲，情感对于神来说，几乎是不可能。”
“几乎？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夜叉微微笑着。
崖乐对她侧目。
是啊，当然是有可能。
若无可能，她怎会有了执念，为留下夜叉而触犯了禁忌？若无可能，第二次苏醒后她又怎会感知到了喜怒哀乐？若无可能，她如今对夜叉的心思又作何解释？
崖乐忽然意识到话题又被带偏了，心里叹了一下，说：“莫寒来，大概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关于上古那场人间浩劫，说是神族降下了天灾，企图将人界重塑......”
她没有说出“人界十万年一个创世，这个日子即将来临”这一段，这事无论真假都是她的责任，在未得到证实之前，莫要让他人为此感到担忧恐惧。
夜叉闻言，静默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信吗？”
“半信半疑，世间之事那怕是造作，也不全然是空穴来风。上古时的人间浩劫虽然说法不一，但神族和魔族的消失是事实，如果他是骗我也得有个根由不是？我不相信神族会毁了亲手创造的苍生，那么，到底是谁想毁灭凡间？甚至是，是谁想夺取人界之地，却因做了什么适得其反？”
崖乐作出以上的分析。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也只是猜测。”
“不错，的确是猜罢。”崖乐那双清明的眸子注视着她，“有意思的是，那两只魔物对你尤其特别！”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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