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未来 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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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华热闹的酒吧一条街，如今变得面目全非，门窗及铺面店内店外能砸的砸，能撬的撬，现场一片狼藉，不难想象经过了一系列的暴行，街道上一地的碎片，扎不着脚，但扎心。
忘了清吧倒没有太糟糕，门窗被砸坏了些，但里面却很完整。
吧内，桌子和椅子摆放整齐，所有的东西都按原来的位置摆好，各类的酒分排列好，若然不是面上那一层灰尘，这间清吧随时都可以开门迎客。
崖乐站在台区前，芊细的五指抚过台面的镇店之宝招财猫。这是妤稚上班的第一天，亲自去饰物店买回来摆上，说能招财。
妤稚，果果，安浅，清风扶柳你们在哪？
你们现在安全了吗？
一旁的夜叉静默的看着崖乐，她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仍要回来看一眼。
崖乐表面上对人冷淡，其实心里面却对伙计们不放心，可是无论她们人是生是死，现在的她都做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这样又何苦，让自己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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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街的零点咖啡店，原来早按计划关了门，招牌摘了下来，只是铺面商家一时没找到合作伙伴，几乎与原店一样，亦遭到了暴行和洗劫。
“还看吗？”夜叉轻声问。
崖乐深深的看她一眼，低低声说：“我有点累了，想上去休息一会儿。”
原来的零点咖啡店旁边的楼道往上走，三楼就到了崖乐的住所。
整栋楼都被人为打砸过，翻撬过，唯独301单元免于灾难，皆因有一道结界保护住，凡人和妖魔进不来，都被表面的假象糊弄过去了。
这里一切如初，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
崖乐打开冰箱，仍有数支在保质期内的纯净水。她拿了一支出来，递给了夜叉，“很抱歉，我这里没茶，你先喝点水，随便坐，我回下房间。”
这是夜叉第二次上来崖乐的居所，第一次的时候是崖乐喝醉了酒，当时走得匆忙，没有仔细参观。今天便打量了一番，房子不大，格局很寻常，装修却很雅致，无论是沙发，台面，和书柜都收拾得很整齐。
厅外，有个不小的扇形阳台，面东向南，使得这套房子采光非常好，如果天空不是被乌云遮住了太阳，再照进来点儿阳光，房子整体的感觉会更好。
阳台上，放了一把椭圆型白边蓝底的吊椅，旁边置了一个小台子，上面放了两本书籍，大概是崖乐闲时看书的地方。
夜叉坐在吊椅上，她微仰着头并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崖乐坐在椅上看书时的模样。
这里很舒适，很宁静，还蛮不错。
崖乐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那一刻，头疼欲裂，身子几乎要软瘫下来，她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感到酥软无力。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会死，起码还有一年的时间。不过，她身上的神力越来越弱，连夜姬和莫寒都杀不了，更不用说要对抗魔界的王，和整支魔军。
她应该怎么做？
对了，天书为何一直没有反应？
崖乐眼眸微微敛下，手掌心上显出一团光，升到半空中，现出一本书的模样，银光镶边，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天书一页页的翻篇，却最终停止在某一页上面——二零一一年九月五日，九月六日及之后的日子便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天书记载着人间历史，代表人类命运的天书从来没有出过错，上面的字迹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崖乐看着上面的日期，心下一沉。
九月五日正是业主来到零点咖啡店找她，也是她与夜叉穿越巴安隧道口的时空之门来到未来世界的那天。
这一切不是巧合。
上神倚靠着床枕，望着天花板数秒后，便合上了双目，真身抽离□□进入虚无的空间。
那里是另一片天地，蓝天白云，看不到尽头的大草地，独有一棵八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的大树，枝叶青郁茂盛。
安宁，却也很寂静，是个没有一点儿人气的地方，自然亦不属于人间。
“崖乐，你来了！”
当她走到树下时，一道柔婉的女声在耳际响起，带着一丝幽叹的气息，似乎已经知道崖乐来此为了何事。
“太虚。”崖乐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那道青衣身影，“三百年前，你曾经跟我说过，当我有一天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就来找你。”
“没错，看来今天是时候了。”太虚凝望着崖乐，面容很祥和，微微笑说：“崖乐，你想知道什么？”
崖乐神色顿了一下，“想知道什么”和“要我怎么帮你”有着很大的区别。显然，这一次太虚并不打算出手，但可友情提示。
“天书上的字迹在某日之后就全部都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崖乐提出第一个问题。
太虚回答：“人间每十万年一个创世，这个日子已经临近，你现在所见到的不过是开端。”
创世，这个词崖乐从莫寒口中听说过，所以当在太虚说出来时，并不感到惊讶。
所谓创世，简而言之就是创造一个新世界。但是，从原有的人间再创新世界，首先便要灭世。
“有什么办法阻止？”崖乐直接切入正题。
“没有。”太虚亦回答得很简洁。
崖乐眸色暗了下去。
没有，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摇摇头说：“我仍不明白，既然远古的天神们开创了人类的新世界，为什么又来个十万年一创世？”
创造了再毁灭，毁灭了再创造，如此循环有意思吗？
太虚笑了笑，说：“你会有此疑惑，怪不得你。因为你并不知道，天神创世的本质是净化，并非一定要灭世，涂炭生灵的做法只会使得人间怨气更重，罪孽更深。”
“净化？”崖乐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挑起了秀眉。
太虚肃然点下头，说：“天神们开辟了人间，大地之母捏土造人，没多久发现他们所期许的人间并不完美。因为时间越长，人世间的污秽之气，戾气就越多，大自然亦慢慢恶化，神族预言人间甚至最终会步向灭亡。所以，才有了每十万年的净化计划。”
崖乐听得很认真，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和要点。但有一个问题，既然只是净化人间，那么魔界又是怎么回事？
太虚接着为崖乐解了惑：“人间被梵音净化的时候，与界域之间的结界最为薄弱，魔界才想趁机夺取人间大地。”
原来如此。
这一层原由不难猜出，魔界这样黑暗暴戾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又该是何等的煎熬？
而人界，借用凡间的一句话，这人界也算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并不出奇。
“魔君什么时候会重现人间？有没有方法对付他？”崖乐连连发问。
太虚沉默了一下，望着崖乐的神色有三分凝重，说：“魔君不是你最应该对付的人物，因为早在上古的时候，魔君的妻子去世后，他便渐渐淡出了六界。”
崖乐闻言，心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太虚应该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
“魔君统领了魔界数万年，他也有打算退下来了，不过就差一个时机让位罢了。后来，在魔界的后起之秀中，魔君的女儿洛言最为出色。然而，魔后死了之后魔君一蹶不起，魔界几乎大乱。”
“洛言没有以魔界公主的身份出世，反而是从阿修罗的身份开始，很快稳住了魔界的阵脚，带领魔界大军与神族交战。”
当年的洛言修为道行都不是最顶尖，却胜在有魄力和智慧，三五下将魔界那群忤逆的老臣子一网打尽。
洛言，崖乐也曾听冥王阿茶提起过一次，原来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
“我听冥王说起过这位魔界公主，据说她早已下落不明，恐怕在上古神魔大战中已战死沙场了？”
太虚摇摇头说：“这不过是一个说法，相信的人其实也没几个。上古一战，神魔两败俱伤，在魔门被封上之前，我们相信洛言的真身仍没有回到魔界，而是在人间逗留，甚至乎她的真身很可能进入凡胎，已在人间出世，等待时机再战一役。”
崖乐呼吸一顿，这位魔界的公主不惜以身犯险，连自己都可随时牺牲，这类最为心狠手辣，恐怕她已在这个未来的时空出现并醒了过来。
不久前，带领魔军攻入地狱的那个阿修罗，莫非就是洛言？
那么，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阿修罗，她现在在哪？
太虚静静的看着崖乐，神情似有说话要说，最后还是没有说。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可言，天意已定，她干涉了，结局不一定就好。
“太虚。”崖乐想了片刻，问道：“我要怎么样做，才能把失去的记忆找回？”
无论是面对夜叉，还是熟悉又陌生的冥王阿茶，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对她而言，实在太重要了，那怕记起来后将会更加痛苦！
太虚说：“这个问题，你该问自己。”
问自己？崖乐愣了一下。
“若非你自己不想记得，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记忆！”
崖乐顿然，揉揉眉心缓解头疼带来的不适，说：“选择性失忆，是我在沉睡的时候，选择了遗忘，要想起来只能靠自己。”
太虚望着崖乐，说:“这一点我帮不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带走小尼。它现在受了重伤，需要依附你的精气才能恢复，但你现在的真身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连你也熬不过三个月，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小尼，青龙的名字。
这时，一道青光在天际破出，一声嚎叫伴着痛苦的呻吟，青龙游走在白云间，速度较之前缓慢了许多，它在崖乐上空兜转低唤，声声悲怆。
“小尼！”
这条青龙在崖乐来到人间之后便一直陪伴着她，数万年的光阴过去，原来的小青蛇修炼成神龙，如今亦垂垂老矣！
青龙受了莫寒的一掌，伤得不轻，只怕崖乐也无能为力。
“太虚，连你也要走吗，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和小尼？”崖乐心中纵有不舍，也不得不无奈地接受。
太虚微微说:“我的真身在上古之战中已灭亡，现在你看到的不过是我的一缕神魂。现在，我的时间要到了，我会在离开之前将小尼送到九霄之外的点将池，它会进入休眠中修炼，假以时日伤势就会痊愈。”
“太虚！”崖乐眼露忧伤之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神魔的真身灭亡，连最后一丝神魂也将消失，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太虚这一走，是永别！
“崖乐，你要相信，族长之所以选中你，是有的原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人间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太虚！”
“小尼！”
崖乐看着太虚和青龙在空中，渐渐离她远去，鼻尖一酸，眼眸泪光闪闪。
太虚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青龙频频回头望，眼角有泪水流下来。最后，它吼叫一声，巨大的身体没入云层之中。
崖乐双手环着手臂，如一座雕石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感到心里面填满了许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悲伤。
在云层内，透过白云依然能瞧见地上那棵大树旁边的崖乐。
青龙忍不住叹息，它为主人担心，可如今却再也帮不上忙了。
现在，它唯一可以做的，是不拖累主人！
“小尼，你害不害怕？”太虚看着青龙，眼眸内平静如常。
青龙摇了摇木木的脑袋，它说:“太虚，能与您一起上路，是无上的荣幸，小尼准备好了。”
可惜，它已没有来世，不然它还要跟随主人，为主人效力！
崖乐出了房间，在厅里没有看见夜叉，却在阳台找到了她。
夜叉正坐在吊椅上，随手翻着一本书籍，白皙的脸庞微侧，眉睫轻颤，嘴角抿出一抹浅笑，全神贯注的样子甚是迷人。
这是一副宁逸美好的画面。
崖乐默然看了许久，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她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良久，夜叉放下了书本，扭动和放松一下有些酸楚的脖子，却看到站在那边的崖乐，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中藴着许柔情，又夹着一丝淡凉。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崖乐轻眨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放下环抱的双手，说:“太虚走了，小尼受了重伤，要到九霄之外的点将池休养身体。”
青龙小尼，夜叉自然不陌生，她也知道它受了伤，只是没想到它伤得那么重。
太虚走了，走了......是那个意思吗？在许多年前她曾见过太虚，那时她也看出太虚灵不附体，将不久于世上。太虚撑了那么多年已属不易，魂散逝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夜叉走到崖乐面前，“小尼既然有更合适它的地方养伤，对它也是好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太虚...她一直在昆仑山守护着你，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现在看到你好好的她走得也安心了。”
崖乐转身面向阳台外，背对着她，目光敛住淡淡的柔光，轻声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一个。现在我发现其实不是，是我忽略了身边关心我，守护我的人。”
无论是太虚，小尼，还是夜叉，都一直在她身边，她怎么会是孤单的呢！
夜叉默然陪在崖乐旁边，她知道此刻崖乐需要的不是言语，而是陪伴。
寂静的街道，时间悄然无声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也不在乎，时间对她们来说，真的不重要。
磨人的是，她还有些重要事情要做，为了时间就等同于生命的凡人。
为什么是她？
唯独留下她！
崖乐一直感到肩膀上的担子重，却没有像今天这般让她差点崩溃。
蓦然，原本很安静的空间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崖乐和夜叉相视一眼。
谁？
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敲门，总不该是邻居来串门吧。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未来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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