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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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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这周围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很陌生,说不上是来自哪一界。
凡人无非劫财劫色,眼下我却衣衫整齐,财物未失。
若是来自异界,谁有这个胆子近我身?又图什么?想着我用神识探入收纳法器的囊袋,发现伏魔剑不见了。
伏魔剑是我用来斩妖除魔的法器,威力甚大,此番失窃要说谁与我为敌我大概是不可能想到,因为在万年前妖王的宫殿我都闯过了,其他的小妖怪我更不客气。
我自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糟了,九黎一族!”被这么打了一下闷棍,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九黎部落遭劫的日子,眼看时辰将近,我立马赶往旷云山。
终究,我还是来迟了一步。漫山遍野的尸体死状万千,鲜血染红了山谷,何止一个“惨”字能形容!
他们的死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无不被强大的剑气所伤,或身首异处,或四肢被砍下,又或被劈开两半,皆死无全尸面目全非,这是世间最惨的死法!
那堆积成山的尸体上面,插着的那把凶器,正是我的伏魔剑。
一下子,我明白了什么,我竟被栽赃陷害了。
就在这时,夜叉赶至见我和那把插着她族人尸首上的伏魔剑,好像也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满腔的恨意和悲愤瞬间爆发,她认为是我杀害了她的族人,如今“铁证如山”,我也无从解释!
“夜叉,有些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我是真的想要救你,你要相信我。”我曾真的想要帮助你脱离命运的摆布,免去地狱之苦,可你终究不只是夜叉。
我知道九黎族在夜叉心中的份量很重,却也看轻了人对生死的执念!
夜叉那双眼睛红艳得从眼角滴出血来,她对我的仇恨达到了一个极致,挥着三叉银枪向我打来。
从地狱上来时,我打算亲手将她除去,因为结下了血盟,天地间也只有我能了结她的性命!
因为她是魔,我是神!
平生我第一次体会到愧疚和无奈这两种心情。可我不是念梵学说佛语的神,也没有那副菩萨心肠,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我的法力暂时使不出来,但对付夜叉我还是有八分的把握。我们对战了三天三夜,越打我越觉到不对劲,在此之前我与夜叉战过一回,她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就算饮了我的血增强了功力,还不至于连我的伏魔剑也杀不了她。
第四天,我被她逼得狼狈之极,最后也幸得验证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丧失了理智的夜叉终究还是败在了我的剑下。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我看着倒在脚边的夜叉,默不作声。
夜叉冷冷的看着我,狠狠的说道:“你要杀,便杀。”
我心里想,我倒是想杀了你,可惜连我也杀不了你。
连我也杀不了人,只有一种说法可以讲得通了。夜叉是洛言的转世,她的元神一直由凡人的鲜血养着,如今饮下我的血,融合了神魔两种力量,想要杀她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她也杀不了我,如同我杀不了她。
当初盗取我伏魔剑的人至今没有查到,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一年后,我回到了昆仑山,还没踏进太虚洞突然天上雷电交加,降下了十一道雷打在我身上。
当我再次醒来,已躺在太虚洞内,边上的太虚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许久。
太虚正是太虚洞的守门人,是神族族长留在人间的神使,岁数比我要老,而且拥有族长一半神力。
我强忍身上的疼挣扎坐了起来,又歇了一会儿,才说:“太虚,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这样看着我!”
太虚幽幽的叹息一口气,说:“这是你和她的情劫,也是生死劫,不容易过啊!”
我出奇的说:“这是生死劫不假,但何来的情劫?”
太虚没有接我的话。
我问:“太虚,有没有法子解开我和夜叉的血盟?”
“据老身所知,无解!”太虚叹了第二口气,脸上出现少有的忧愁。
我又问:“倘若有一天我和夜叉决战一场,谁胜算大。”
太虚毫不犹豫地说:“她。”
“为何?”我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就是饮了我一碗血,这就天下无敌了?
太虚背起双手,说:“自从千年前你与夜叉结了血盟,直接帮夜叉逆天改命,受到了十一道天雷加身,现今你的法力已大不如前,是不是?”
“千年前?”我不答太虚的问题,对这三字吃了一惊,原来我这一昏睡,世间已过了千年,没想到当年我伤得那么严重,我算是死里逃生了!
“夜叉呢?”我脑海里第一个便想起她来,我沉睡的千年,那她去了哪?
“她一直在洞外候着,未曾离开过。既然上神已经醒来了,老身也该好好的睡上一觉喽!”太虚打了个哈欠入眠去了。
依我看,太虚闪得这般快,是怕我问起点什么来吧。
上古之时,族长施法让我沉睡过去,作为守洞人太虚从未离开太虚洞,所以后来的事我问她,她也不知,可我总觉得她应该知道点什么,不过一直避而不答罢了,是怕泄漏了天机么?!
我走出太虚洞,再次见到夜叉,她一身银白的盔甲,脸上覆着一面轻纱,那双澄如秋水的眼眸冰冷无比,她手执三叉银枪站在洞口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尊石像。
若是没有千年前那段插曲,夜叉守着洞口这般举动,我还真会有些感动。但她这千年守着太虚洞,不过是怕我哪天走了,让她再也寻不到我,报不了仇罢!
千年前九黎一族的事,我从未向她解释过半句,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我原也是要杀她的族人,不过被人捷足先登罢了。神的使者万不能带着魔性,否则我与她都不得好下场,既然解不开血盟,唯有杀了她,她恨不恨我又有什么相干。
至于那个嫁祸于我的阴险小人,想来跟当年九黎族人命格被改之事有莫大的关系,不知他这般陷害我是为了什么?
“夜叉恭迎主人出关。”
她嘴上说着恭迎的话儿,那冰冷的语气和神情让我心尖不由一颤,我走到她面前,说:“以后这种虚假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是。”夜叉面无表情的应道。
我穿着一身白衣,衣袂飘飘,站在昆仑巅上俯视大地苍生。而今的华夏进入了世袭制朝代,原始部落制度瓦解,黄帝时代早已成为了历史。
如果说过去的华夏是个婴孩,那现在的华夏已成长为少年,尽管性格仍有些缺憾,在这漫长又充满苦难的过程中,它已经尽力了!反倒我这个,呃,后娘,既没做到应尽的责任,对它也委实严厉了些!
经过了这些年,我的性子虽沉稳了些,但心头仍会为了某些事烦躁,我也有许久不曾修炼了,反正左右无事,便好好的在昆仑修行吧。
昆仑大大小小的山头住了不少修行的小妖,它们吸着日月之精华,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它们闻知我醒来,有想要外逃的迹象,却又不舍得这块风水宝地。我也看这一带孤寂了这么多年,热闹些也没什么不好,便下令道,只要不无事生非,不为非作歹,不作恶者,可继续在昆仑修行。
据说,消息传开后,昆仑山里山外的大小妖怪为我的出关庆祝了三天三夜,对我的赞美和敬仰之语不绝于耳,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出窝出洞时都向着昆仑巅礼拜三下。
这些拍马屁的行为,我就笑笑不说话了,眼梢的余光瞥见夜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一日,我随便挑了一处山头走上一走,回来时两只手拎满野味,我把这些都交给了夜叉去处理。
夜叉有点懵了,看着我没有别的动作。
今天我心情大好,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焖煎蒸炸焗,随便你怎么做。”
“我不会。”夜叉两手一摊,倒很干脆。
我敛起笑容,沉下了一口气,道:“要我教你?”
夜叉看了我一会儿,默默的拎着那一对鸡鸭回了洞里。
半个时辰后,我看着石桌上那两坨黑不溜秋的东西,我用根子各戳了一下,这是炭吧?!
我叹息说:“我说随便做,你也别直接烧啊?烧也行,能不能先把毛拔了?”
夜叉嘴角一撇,仍是冷着张好看的面说:“我有说过不会做。”
我想了想,是有过这么一句话。我还以为她这是不乐意的表现呢,不然一个领军行军十五年的人,连野外生存的技能都不具备,这说出去不大好听吧。
偏偏就是如此!
“现在知道了,那以后本上神想吃饭了怎么办?”
“出去吃,我想那老虎精、狐狸精和熊怪它们定然很欢迎上神您的。”
夜叉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我睨看着夜叉,叹道:“本上神还拉不下这张老脸去蹭饭,只是没想到堂堂女战神连顿饭都不会烧,罢了!”
夜叉蹙眉,看着桌上那两块黑炭若有所思。
我若无其事的回了洞里,开始有些怀念人间的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