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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自渊与发热 ...

  •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回来南州?”

      昏暗摇曳烛火之下,辰自渊脸色阴晴不定,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就浑身不舒服,见到苏绪言后这种感觉更甚。

      他实在不喜苏绪言,明明没什么过人之处,却仗着侯门高府,生来就为世子。而他呢,虽为右相之子,但因辰家家底浅薄,始终抵不过他们这些世家勋贵。

      自己费尽心思博得状元头筹才有了京城双绝之名,可即使这样见到苏绪言他们还是要毕恭毕敬行礼。

      他实在不甘心,若不是陛下还要留着苏绪言的命,他早就在平成侯府定罪那一年杀了他。

      长平看了他一眼,指着自己头上的白纱,语气冷然,“你看我头上,就是在南州伤的,不出了这口气,我心里难受。”

      她与辰自渊相识较早,那时候她正风头无限,一群人赶着巴结,辰自渊面容俊朗,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哪怕是极为生气,也是笑意盈盈说着狠话,更何况做起事来处处悉心周到,讨人欢心。

      左右无事,而且她的好皇姐亲睐与辰自渊,她更是愿意将人带在身侧,然而后来她亲眼看到辰自渊掐死身边丫鬟,面色狠厉犹如换了一个人。

      自打那时候起,她开始晾着这人。说起来,当年她会嫁给苏绪言,也是多亏了辰自渊在父皇面前多次进言。

      “苏世子还能让你受伤?”辰自渊扯了扯嘴角,冷声问道。

      长平不予理会,兀自将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辰自渊抚掌大笑,“果然没了平成侯府,苏世子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这样的人你竟然还惦记着?”

      闻言,长平半敛水眸,唇角微抿,一派冷然之态。

      此番姿态像极了陛下,辰自渊愣了一下,又露出笑意来,“我知道了,替你出气便是。”

      他站起身来凑近长平,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却被长平躲过去了。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你且好好看看,现在的京城双绝究竟谁上谁下。”

      说罢渡步走出,至门口时又回头弯唇笑道:“我命人给你带了衣裳来,公主合该锦衣华服才顺眼。”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丫鬟婆子抬水进来,“少爷命奴婢前来服侍姑娘沐浴。”

      这半年多的时间来,长平几乎都是自己动手,一下子竟有些适应不过来。换上舒适的冰丝亵衣,散下的青丝还带着湿气,丫鬟拿着干爽巾帕擦拭着。

      脚边火盆驱散寒意,中间又有青铜缕空香炉燃起丝丝烟气。长平缓缓舒出一口气来,仿若隔世。

      雕花缕空铜镜在前,长平抚着额上还未痊愈的伤痕,轻轻开口,“去把你们少爷请来。”

      一侧的丫鬟愣了下,诺诺开口,“少爷恐怕歇下了。”

      “你去请来便是,我担着。”长平知不过是个借口。

      丫鬟无法,虽不知长平到底是何人,但又见少爷待她不同常人,便放下手里活儿,转身出了门。

      不过半刻左右,辰自渊怒气冲冲过来,羽冠卸下青丝披散,身上衣物松松垮垮,一件大氅披在肩,近了还能闻到些脂粉味。

      “又怎么了?”辰自渊黑着脸闻到,身后的丫鬟怯生生站着。

      “我额头的伤,药不可停。大夫是镇子里瑞仁堂的师傅,还有去痕膏也该准备了。”长平微微仰脸,说道。

      “就为了这事,明日再说也行。”辰自渊压低了声音,语气不快。

      “明日我就要换药了。”长平看向他。

      辰自渊冷眼瞧她,却是愣了下。因屋子里暖意融融,长平略扬起的面颊上带着红润,像初春桃花落下染红娇颜,唯一看着碍眼的就是额上的伤口了。

      从前他刻意讨好长平,然心中总有一丝不甘,可长平娇容明艳,对他也颇为纵然,那点不甘也就没了。

      后来她又嫁与了苏绪言,每每看着她与苏绪言出双入对,自己又膈应起来。现在见长平难得温顺,流转的眸光间点点星辰。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知道了,下次别再这个时候烦我!”

      他正软香在怀,被这么一搅乱,什么心思都没了。

      “知道了。”长平收回目光,这种故意的事情一次就好,多了就有麻烦了。

      辰自渊瞥了她一眼,一口郁气压在胸口。

      翌日一早,大夫果然就被请来了,长平才咽下最后一口肉粥,丫鬟就开口说道大夫已在外边等候。

      长平擦干唇角,命人请了进来。

      大夫也是个识趣的人,见情况不同,也不多开口问什么,只是给长平换药,再一次写了药方而已。

      丫鬟拿着药方去抓药煎起,长平一时没了事做,越发担心起苏绪言来,也不知断利回来没有,他身上的伤口虽看起来不深,但毕竟也流了那么多血。

      辰自渊赶着要回去,南州离京城具有千里远,若不是陛下吩咐,还有自己也存了私心想看一看苏绪言落魄模样,他才不会过来。

      因此事情办起来也特别快,才不过晚膳后,辰自渊就带着一身寒意来到长平这。

      “苏世子的罪名撤了,那证人也下狱了。”辰自渊随手一张官府公告扔在她面前,说道。

      “小翠呢?”长平自是相信他的能力,不过小翠却是无辜的,该不会也被牵连进去了。

      “谁?”辰自渊皱眉。

      “那家人的姑娘。”

      “不知道。”辰自渊不耐烦,“明日我们启程,我不管什么小翠大翠,气我已经帮你出了。”

      “多谢。”长平无奈,也不再追问下去。

      听她道谢,辰自渊又是皱眉,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过了良久才开口,“那份地图呢。”

      “在我身上。”长平抬眸瞄了他一眼。

      “拿出来看看。”

      “你怕我没有?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长平摸着袖口处的双面刺绣,淡淡说道。

      这东西是要交到陛下手里的,她没必要撒谎。

      “我只是想看看。”辰自渊单手撑着额际,勾了勾唇角,“看看陛下不惜将平成侯府连根拔起,为了拿到的地图究竟是什么样的。”

      闻言,长平亦是轻轻笑出,只是水眸微转紧盯人,语气凌冽,“慎言,辰翰林。”

      辰自渊脸色一变,有些后悔一时嘴快。如今长平虽一幅温软模样,但难保她不会在陛下面前说出什么来。这件事情陛下做的隐蔽,除非是对宝藏一事有印象的有心人才会察觉,自己也是听了父亲隐晦说出,才会在陛下跟前提起由长平公主来开启平成侯府的那道口。

      只不过陛下生性多疑多思,竟又留了一手,没让长平真正死去。

      “没什么好看的,是真是假也要等回去再说。”长平敛眉说着,其余的地图都已经在父皇手里了,唯剩平成侯府的这一张。

      辰自渊沉着脸色没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再坐着看了会儿书后,长平屏退丫鬟,打算上床就寝。

      只是一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长平竟有些近乡情怯,莫名没了睡意,躺在柔软床上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睡。

      等回了京城后,她又该怎办呢。众人眼中的长平公主已经在一年多前就死去了,自己又该以什么名义留在京城。

      她的存在就是陛下对平成侯府下手的证据,恐怕她会等不到苏绪言起势,而先一步被陛下抹杀。

      长平越想越慌,更是没了睡意,干脆下了床走到窗柩前,推开窗门,外边是圆月悬挂,冷风吹过。

      她这一生都被陛下牢牢掌控在手里,儿时被欺辱,七岁时母妃惨死,从那之后她就被带到了陛下身边,恩宠不断。

      世人都艳羡自己,就连皇姐也对自己持有妒意。可只有自己知道,她不过父皇拿来控制百官的手段之一,日后就像那些皇姐一般,或嫁入侯府或嫁给新起寒门。

      只因自己母妃地位低下,无外戚家牵扯干涉,陛下用起来更安心一点,也是因此,她的婚事才会被拖到十七那年才定下。

      长平临月之下想起种种,心中更是凄楚。自己这一世唯一高兴的,也只有又多陪了苏绪言半年多而已。

      正想着,却看见对面月下一黑影闪过,而后踩着青瓦向自己走来,愈来愈近。

      长平一下子回过神来,侧过身子站在墙边,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来想将窗门关上。

      可是另一侧又关不到,长平泄了气,直接往门口走去,想去喊人来。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

      长平停下脚步来,转身面带疑惑,“断利?”

      “夫人,是我。”穿着夜行衣的断利回道。

      “你怎么来了,先进来。”长平说到,辰自渊带了不少人,万一被看见就糟了。

      断利从窗门轻松跳进,三两步走到长平跟前,语气着急,“夫人,世子他高烧不退,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没请大夫来吗?”长平慌张问道。

      “请了,可是……”断利不忍说道,“大夫说世子是郁结在心。”

      长平眨眨眼,心中心疼,早知那日该走的干脆,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剑。

      “夫人,您去看看世子吧。”断利恳求开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自渊与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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