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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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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浅从墨白的房中出来后,看了天色,阳光明媚,回去睡回笼觉已是不可能了,她叹了口气,现今瞳儿也还未回来,但她又不能去打扰墨白两小口。
唉——!
做人难啊,不对,做神难啊,诶,不对啊,她现今是人啊,管他呢!反正都难便是了。
她想着掐了个诀,将自己梳洗了一番,便走出院子转弯朝府内花园走去,她踏进园内,园内正在浇花的女婢纷纷朝她弯腰行礼,“大小姐安。”
沈淮浅点了点头,在园内游逛着,忽的抬眸朝前看去,一愣。
映入眼帘的是那繁盛的海棠林,忽的一阵风过,满地的海棠花瓣飘起,树上的海棠如雨花般碎落满地,有几枝缀满海棠花的枝叶被风卷起便一瓣海棠花瓣也无。
她看着此景,静默一刻,她的脑袋里忽的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瘦小的男孩手中牵着小女孩,站在一棵海棠树下,而那个小女孩是她,而那个男孩是——
倏的一阵刺痛感从脑袋里传来,她揉了揉太阳穴,皱眉。
又来了!
她抬眸看了眼眼前的海棠林,之后便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待走出花园后,她朝谢怡华的阁楼走去,可还未走到楼前便看到了锦秋。
锦秋看到沈淮浅走来,朝她行礼,“大小姐安。”
沈淮浅点了点头,浅笑问:“姑姑,娘亲可起来了?”
“夫人已经起了好一段时间了,奴婢这便进去通报。”
“不用了,姑姑忙自己的事吧,我一人进去便好。”沈淮浅阻止她,话毕便径自推门而入,屋内的谢怡华见来人是沈淮浅,惊讶。
沈淮浅朝她请安,“娘亲,浅儿给您请安。”
谢怡华起身上前扶起她,责怪道:“不是说过,不用向娘亲请安的么!”
沈淮浅起身,浅笑,“这不是起早了,想来无事便来了。”
谢怡华被她逗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你啊,我便说今日怎会来给我请安,原是起早了!”
沈淮浅抱着她的腰,撒娇,“娘亲,我饿了。”
谢怡华朝外头唤了一声,“来人,唤膳。”
待沈淮浅饭毕后,她坐在一旁看着谢怡华正在缝制她爹的新衣,她百般无聊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谢怡华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和坐姿,“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如此坐像,还有学一介男子这般动作为何?”
沈淮浅收回动作,吐了吐舌头,她是试探性的唤了声“娘亲”,谢怡华应了声。
“我想到外宅玩几天。”
“不行。”
“娘亲,我便去玩几天,不需几日便回。”
“那也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到外宅去。”
“娘亲,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外宅了,您便让我去吧!若是您不放心,大可叫护卫跟着我去啊。”
“不行。”
“娘亲,娘亲。”沈淮浅在一旁撒娇。
谢怡华耐不住她,叹了口气,点头,叮嘱了一句,“你切记住,你一定带护卫在身边,可知晓?”
沈淮浅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淮浅见谢怡华答应了自己能前去外宅,便与她随意说了几句话,借着说自己欲去买些东西的话便从阁楼出来了,走时路过方才花园内的海棠时,脚步稍有停顿,却只是一霎时。
街道繁华,行人熙熙攘攘,沈淮浅一人在大街上游荡,看着街旁的小贩,忽的踏进到一间店铺内。
店家上前见到如此美貌的小姐,又见此衣着不凡想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他看了眼她的四周却未见到奴婢的身影,想是奇怪,却也没多想。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姐,想要买什么?”
“你这有什么?”
“小姐想要有什么,小店这儿都有。”
沈淮浅扫视了一眼这家店铺,指着右边柜子上的木盒,“我要那个。”
店家闻言望去,见竟然是自家娘子的心爱之物,干笑道:“小姐,这……这怕是不能卖。”
“哦?为何不能?”
店家看着面前浅笑的小姐,虽说美但总感觉有点怪,他擦擦了额上莫须有的汗,“这是小人夫人所爱之物,怕是不能卖给小姐了。”
沈淮浅看着他,“你这家店不便是来卖东西的么?为何不能卖,你既已经摆出来让我看到了,便应卖我,为何不能卖?”
店家看着她,觉得这小姐莫不是来找茬的?
而店外的一对女子,前方的女子身穿一件粉红色流苏裙,头梳流云髻,脸上带着一条面纱,只露出了一双幽黑的眼,而那双眼此时正盯着不远处的沈淮浅,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一副婢女打扮。
“小姐,这沈小姐怎这般无理取闹。”玉莲在一旁说道。
萧宜歆看了身后的玉莲,玉莲识相闭嘴不语,低着头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萧宜歆看着店内的沈淮浅,眼底满是鄙夷,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沈淮浅站在店内看着面前的店家,浅笑:“我与你开玩笑呢,店家何必当真,我突然记起我今日未带银两出门,便不买东西了。”说完便走出了店铺。
她站定在街道旁,望着不远处两位女子离去的身影,转身便回府了。
她早在之前便看到了萧宜歆,且也知晓她在看她,而至于在一旁窥视的原因,不用想也知晓定与那宋止凡人有关。
待她回到自个儿院内,刚踏进院内便看到了墨白且已恢复了人身。
一拢红衣,衣摆轻扑落在阶梯上,俊美男子低垂着眼脸,此时正一人坐在屋外的石阶上。
她挑眉,看到他这么快便恢复了,应当是奚容强行给他送入法力伴着真气,让他自行周身运转才使他恢复。
她看着墨白,佯装不知的模样问:“怎么了?”
墨白看了眼房间,意思明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着房外的结界,这赫然便是不让某人进的意思,她叹了叹气,走到墨白身旁,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土坐下,拍了拍他的肩道:“墨白啊,墨白,追妻之路还须努力啊!”
墨白抖了抖肩,甩开他肩上的手,沈淮浅不甚在意,起身越过他走到他的房前,衣袖一挥,只见那闪着银光的屏障随即散去,她在某人恶狠狠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走时高扬起下巴朝某人看去。
墨白在看得一旁咬牙切齿,若是在旁人见到墨白此时的神情,定会觉着他咬的是沈淮浅的骨头一般。
沈淮浅走进屋内见奚容正拿着本话本躺在床上,奚容见来人是她,“他在这儿便看这种东西?”
沈淮浅不答她的话径自走到屋内的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喝着,须臾,答:“不然?难道跟我这个表姐叙旧,再来个久别重逢,两泪横流的戏码?”
奚容抬眸,“也不无可能。”
“……”
她起身上前探头看奚容手中话本,上头写着:女子与情郎私会,半夜爬墙,私奔云云。
奚容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啪”的一声合上,冷哼一声,“可笑,凡人真无知。”
沈淮浅摇头从她手中拿过话本,翻看着,“啧啧,你这便不懂这话本中的内涵之处了,这里头写的都是这凡间中每个女子心心念念的情哥哥,如若没有这些可笑,又哪来的这些话本呢?”
奚容盯着她这般有模有样的说着,“你倒是知晓的透彻。”
“那是!也不想我可是在这凡间呆了百年之久。都快变为半个凡人了”沈淮浅骄傲的说着。
奚容看着她此时的模样,打断她,盯着她道:“淮浅,可你莫要忘了你是神!”
沈淮浅脸上笑容未变,但那双眼中的笑意未到眼底,眼眸微眯,开口:“奚容,你的这张嘴着实让人不喜啊”其声略带冷意。
“嘴长在我身上,你不喜又如何。”奚容完全不受沈淮浅的影响。
沈淮浅挑眉,“那我们来讲讲你欢喜之事吧。”
“何事?”
她朝屋外看了眼,“还能有何事?”
奚容知她想说什么,转头冷声道:“我何时喜过此事。”
沈淮浅盯着她,良久,开口:“你若是不喜,会这般迅速便得知他化为原身之事,若是不喜,你会照顾他?”
奚容垂眸不语。
沈淮浅自顾自说着:“我自一百年前便问过你,可喜他?你说不喜,不再会有任何关系,可现今呢?我看只怕是越陷越深吧,你俩的事都拖到了至今却依然没个了结,我以为在我不在的这百年间总会有结果,但看这情形只怕是……奚容,你若是不喜他便说,当年之事就算是墨白有错在先,可现今不正是他在受他当初所犯之事的苦么?这犯错之人都有期限,你这期限……也该过了吧!”
奚容身子微僵,依旧不语,沈淮浅看了眼她,手指微动,继续说道:“你若是不喜他早点告诉他,你这般做不是害了他,也害了你么?”
屋外的墨白忽的听到沈淮浅的声音,身形一顿,屏气听着,屋内的奚容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我确实不喜他。”
墨白听着这话,瞬间心如死灰一般,毫无感觉,他低着头。
不喜……她原是不喜他,她依旧还是不喜他,那他现今又有何用?原是他在她身旁便是一个笑话,呵!
“可我的心容许么?”奚容叹气说着。
屋外的人听到这话,容许?又有何人知呢?容许?!等等!
他蓦然抬头,手指微颤,“唰”的一声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满眼惊喜。
沈淮浅听到她的话,轻笑,“真是个好孩子。”
她拉开房门,看向屋外还处于震惊的墨白,她朝他眨了眨眼,见他还没反应,黑线,走到他面前,拉过他走到屋内,拍了拍他的肩,好心的关上了门。
他们俩人要说确确实实是一段孽缘,当年墨白年少轻狂,只身一人到凡间游玩路上惹上了那时下凡历劫的奚容,等奚容回归神位后,依旧记得墨白,派人查后才得知那男子是黎松谷的墨白神君,而奚容是神界的大将军,可不知为何对墨白那个小子上了心。
可情之一事一般都是两情相悦才可,当时墨白作死,说是哪有女子当将军之理,正巧这话被奚容听到了,当真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那心确实凉了半截,而墨白呢,在奚容喜他时,对人家说了那种话,又在人家不喜她时,他却又才知晓奚容对他的不同,这才发生了这般情形。
在她还在九重天时便知晓此事,她以为这毕竟是两人之事,便也没管,却想不到两人到至今却还如此,分明两人是相互喜欢对方,却又不说,这不是罪孽么?
沈淮浅留下俩人,独自一人走出府,走时让人向谢怡华通报了一声,说她到外宅去了,让她不必担心。
她到外宅时已是两日后了,这外宅也便是青州县,是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小县城,这儿绿水青山环绕,景色甚美。
一座桥上,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
此时正俯身看着湖面的沈淮浅忽然听到身后“哇”的一声,她闻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孩。
这小孩约莫着八*九岁的模样,生的白胖,身上穿着一件补着补丁的蓝褂子,布鞋。
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痴痴的望着她,奶声奶气的说着:“姐姐,你是仙女么?”
沈淮浅看他可爱的样子,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你觉得呢?”
小孩坚定的点头:“是。”
沈淮浅被他逗笑,捏捏他的脸,好软啊
“聪明啊。”
小孩惊喜,“真的么?”
她点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但是,这是个秘密,你切勿告知他人,知道么?”
小孩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沈淮浅爱不释手的捏了捏他的脸,“去玩吧,若是有什么事,到前面的那个宅子来找我便行。”说完指了指沈宅。
小孩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什么了,连忙道:“仙女姐姐,我,我阿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淮浅点头朝他挥手,“去吧。”
沈淮浅看着小孩离去的身影,浅笑,提步走下桥,走时注意到了对岸上方的一介男子,那男子正与一位女子有说有笑的。
沈淮浅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唔……蛇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