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人类之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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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这的确是个游戏世界没错，柯莱特也只是游戏角色。恶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柯莱特作为卡牌当然也不会死去，他会回归到卡池，说不定哪一天乔乔还能再把他抽出来……那个时候，数据清零的柯莱特将变成最初的样子，对她毫无记忆，自然也不会怨恨她。
看起来似乎真实的东西，实际上全是一堆数据而已。尼德霍格说得没错，在游戏的世界里何必认真呢？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乔乔久久不会回神，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空荡荡的草地，仿佛看见了柯莱特那张满怀怨愤的脸庞以及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
若一切都是虚假，那我便是真实么？
瓦特阿尔之都。
瓦莲京娜形容狼狈却依旧气势凛然，她将佩剑插进了一只怪物的体内，令人为之眩目的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被她斩杀于剑下的是一只外貌狰狞的怪物，它没有皮肤，膨胀的乌黑色骨骼将它的身体撑大数倍，这样怪异的相貌，让人无法想象它之前是个人类。
若不是亲眼看见，瓦莲京娜无法相信眼前的这只怪物就是尤金总督。
在地母祭的庆典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尤金突然发生了变异，他的体内传出骨骼疯长的声音，紧接着这些野蛮膨胀的骨骼戳破了他的人类之躯，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就仿佛他的身体是某种培养皿一般，从里面诞生出了某种怪物。
这种怪物跟低阶恶魔非常相似，容貌丑陋，行动迟缓，性格却十分暴虐。几乎是在尤金发生变异的同时，几个同他站在一起的行政官就死于他的爪下，然后被吞进了肚子里。
总督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怪物这件事情惊扰到了群众，在疯狂的尖叫声中，瓦莲京娜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混血种叛军发动了暴.乱，整个繁华的瓦特阿尔之都瞬间陷入爆炸声跟火海之中。
幸好瓦莲京娜在此之前就有所准备，她指挥着骑士团疏散人群抓捕叛军，自己一人去对付那只在地母祭上作乱的怪物。
瓦莲京娜很快就杀死了它。
瓦莲京娜说不清楚那是一只毫无理智的怪物，还是一只残存着人类意识的低阶恶魔——它如同真正的恶魔一般贪婪又暴虐地吞食着人类，但又在面对她的一瞬间停了下来。正是这短暂的一瞬间，瓦莲京娜将长剑插进了怪物的心口。
瓦莲京娜没有见过真正的恶魔，她只跟魔兽.交过手，因此她并不能确认心口是不是对方的要害。以防万一，瓦莲京娜特地将长剑拔了出来，割下了怪物的头颅。
奇怪的是，从始至终这只怪物都没有做出反抗。如果它拼命挣扎，或许瓦莲京娜只能重伤它，取不了它的性命。它本来是可以逃走的。
“瓦莲京娜！！”
“是瓦莲京娜杀死了恶魔！！”
“骑士长杀死了怪物！”
……
这根本就算不上一场战斗。瓦莲京娜取下了敌人的首级，却在一片迷茫中迎接了群众的欢呼。
就在此时，一道纯白色的身影从瓦莲京娜的眼前闪过。她神色一凛，再度握紧剑柄的时候，这个纯白色的少年早就把她丢到一边视而不见，径自朝地上那具怪物尸体走了过去。
“喂！你是什么人？”瓦莲京娜厉声质问他。
遭到质问的弗兰肯斯坦并没有回应她，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这里没有魔王，他身体内部的戒律没有发动，双脚无需奔跑、身体无需战斗，甚至也没有必要使用双手。只为杀死魔王而生的弗兰肯斯坦却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怪物尸体。
片刻之后，他原本凌厉又尖锐的相貌慢慢地平和了下来，脸上浮起了一个略带迷茫的神色，像是在疑惑脚边的怪物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模样一般。
他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慢吞吞地抬起头，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瓦莲京娜身上的披风上。
触及到对方那双翡翠似的眼睛，瓦莲京娜立刻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她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递了过去，轻声说：“你想要这个么？”
弗兰肯斯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接了过去。瓦莲京娜的这件披风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穿戴，那上面镶着相当华贵的金边，金丝绣出帝国的图案，只有骑士长才有资格将帝国背负在身上。随意地将这种东西借出去本来是不合礼数的，但瓦莲京娜从不在意这些。
弗兰肯斯坦将披风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将披风盖在了怪物的尸体上，动作看上去笨手笨脚的。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是学着做而已。他只是觉得，这样做或许会使对方温暖一些，因为光秃秃地躺在地上实在太冷了。
见他做完了手上的动作，瓦莲京娜才再一次耐心地问他：“你是谁？”
闻言，弗兰肯斯坦眨了眨眼睛，仿佛感到困惑一般。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弗兰肯斯坦的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面容，她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惊讶还是害怕，总之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自然的。戒律会替他收集必要的信息，有关魔王的情报他都会牢牢记住。
想到这里，弗兰肯斯坦垂下了那双翡翠似的眼睛，继续沉默着。
由于瓦莲京娜将大量的人手分派在了瓦特阿尔，叛军的暴动很快镇压了下来，抓捕了一大批叛军人员。然而这并不能抵消瓦莲京娜的过失——人手分散导致千面虫之塔的防守薄弱，这座用于关押恶魔的监狱最终还是被混血种攻破了。瓦莲京娜赶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在那里的只是一堆监狱的废墟而已。
此外，瓦莲京娜还在尤金总督的府邸中发现了一条通向千面虫之塔的密道，和无数的炼金材料跟产品，以及之前那名混血种囚犯的尸体。
神殿。
听完瓦莲京娜的汇报，年事已高的大祭司开口说：“这么看来，是尤金跟混血种叛军有所勾结，策划了这场暴动。”
瓦莲京娜立刻反驳了这个观点，说道：“不，若是尤金总……尤金真的跟叛军有所勾结，那么之前那名囚犯就不应该在他府中丧命。事实上，那名混血种囚犯的身上有多处实验留下的伤口，最后的死因也是药物导致的。这让我怀疑尤金其实是在用混血种做某些炼金实验……”
“瓦莲，你是想说尤金跟叛军没有关系么？”大祭司温和地问她。
瓦莲京娜愣了一下，开口道：“这……我不能确定。”
“如果总督没有跟叛军勾结的话，”大祭司用手中的法杖敲了敲地面，那沉闷的声音仿佛是特意敲给她的警钟，“千面虫之塔被毁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既然绝无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必定存在某个致命的错误。”
大祭司已经温和地问她：“瓦莲，你认为这个错误是你，还是尤金呢？”
瓦莲京娜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我的部署的确存在问题。”
如果不是被人刻意引导，她是不会做出往瓦特阿尔加派人手这种轻率之举的。说到底，她还是对千面虫之塔本身和那三重结界太过信赖了。
能够攻破三重结界，并且摧毁千面虫之塔本身——破坏千面虫之塔的人一定是个不能小觑的对手。更棘手的是，她对此人的身份毫无头绪……
这个人会是谁呢……
一想到这里，瓦莲京娜怔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立刻半跪在大祭司的面前。
“让叛军有机可乘的确是我的过失。我愿意承担这个错误！”
大祭司：“……”
用年事已高来形容大祭司，分量显得过轻了——因为地母的神力庇佑，他已经度过了几百年漫长的岁月了，他年迈，却绝不衰老。大祭司身穿绣着暗纹的白色长袍，手持等身高的法杖，他的头发跟胡须已经全白，长长的眉毛几乎快要遮住他那双清醒的眼睛。
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孩子，温声说：“瓦莲，你要知道，有些错误是你无法承担的。”
“那些无法承担的错误只能交给别人。”
“是由于总督尤金跟混血种叛军勾结，里应外合才导致了千面虫之塔被毁。因为你及时杀死了尤金，才挽回了一点损失。”大祭司沉声说道，他抬起头，看向神殿大厅左侧的通道，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大祭司朝那人亲切地招了招手，和蔼地说：“过来吧，孩子。”
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弗兰肯斯坦。
瓦莲京娜看着他，眼神复杂。之前她觉得这人行为古怪，就将他带回了神殿，在彻底搜查尤金府邸之后，瓦莲京娜才明确了对方的身份——他是一个炼金产品，是人体炼造的产物。尤金的府中还有很多他的替代品，或者说是残次品，甚至还有一些他身体的替换零件。
“幸好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被毁去。”
大祭司将右手搭在弗兰肯斯坦的肩膀上，堆满褶皱的右手牢牢地抓住弗兰肯斯坦的肩膀骨头，他那双因为年迈而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几乎快要黏在弗兰肯斯坦的脸上。
但他的目光十分清醒。眼前的少年唤醒了他几百年前的记忆，在相隔百年的记忆中，被后世称为人类之皇的男人正是用这副身姿去跟魔族战斗，创造出了人类的帝国。
只有人类之皇才能杀死魔王。
从前是这样，今后也会是如此。
“瓦莲，”大祭司呼唤她，“将他送到王都去，交给皇太子。陛下还在沉睡，那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听见大祭司将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皇太子称为“那孩子”，瓦莲京娜在心中生出了几分荒谬之感。的确，大祭司已经有几百岁了，而皇太子才不过二十，用“孩子”来称呼他没什么不对，可瓦莲京娜很难将“孩子”跟那位行事傲慢、作风冷酷的皇太子联系在一起。
瓦莲京娜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说，尤金私自进行人体炼造的事情，大祭司你是知道的么？”
大祭司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说道：“瓦莲，有时候，我们要对错误视而不见。”
瓦莲京娜：“……”
次日，瓦莲京娜就带着弗兰肯斯坦坐上了前往王都的马车。
瓦莲京娜从马车的窗户看向外面，窗外的景色一直在往后退，瓦特阿尔也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地母祭结束之后，瓦莲京娜就去寻找乔乔，可是对方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丝毫不见踪影。
她又去之前的佣兵工会打听了一番，那些接下她任务的佣兵中的确有几个人是有妹妹的，但没有一个跟她的形容相吻合。
乔乔欺骗了她。
……你到底是谁呢？
瓦莲京娜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说：“乔乔……”
弗兰肯斯坦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来了自己的目光。
他知道这个名字，这是魔王的名字。
乔乔。他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
*****
乔乔打了个喷嚏。
尼德霍格见状，立刻捧着纸巾飞了过来，两只荷包蛋似的眼睛关切地望着乔乔，询问道：“陛下，你感觉不舒服么？”
“还好啦。”乔乔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成功破坏了千面虫之塔后，乔乔就带着自己的部下返回了旧域。
一回到自己的领地，乔乔就面露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口道：“等、等等等等，这里是我们的领地没错吧？我没走错吧？！”
这里的确是她的石窟……但墙壁上那些造型超级华丽的油灯是怎么回事！还有一看就很干净又贵的地毯！哦哦哦哦她的床终于不是硬邦邦的石头了，而是柔软的大床！还有帷帐！这个原本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石窟现在未免装饰得过于华丽了吧？！
乔乔忍不住转过头看着领地唯一的留守人员雷因。
雷因却摆出了一副没觉得哪里不对的表情，他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尽管魔族衰败，王的起居住行也不能敷衍了事。我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
乔乔：“……”
太贤惠了吧！！
老婆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啊啊啊啊！！！
成功的通关第四章不仅开放了SR卡池，贝露赛布布的等级也顺利提升到了20级，好感度满值。乔乔立刻给他进行了突破。
另外，乔乔自己的人物等级也提升到了19级。
魔王：乔乔
等级：Lv19
攻击：925
魔力：899
生命：1079
防御：76
乔乔把从贝露赛布布那里得来的10点数值全点在了攻击上。
等到20级的时候，差不多就能通关特殊事件了吧……嘻嘻嘻，等死吧第四任魔王。
“尼德霍格，现在我能回去了是吧？”乔乔想到了这个，提起了尼德霍格的黑色小尾巴，满怀期待地问。
尼德霍格回答说：“是的！陛下，你现在就要回去了么？SR恶魔已经加入卡池了，可以先抽个十连再走哦！说不定能抽到力量强大的恶魔！”
乔乔搓了搓手，又洗了把脸，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十分钟后——
召唤出十连N卡的乔乔把尼德霍格倒提起来，表情阴沉，阴测测地说：“我杀了你。这个游戏有SR？你骗我的吧，你给我吐出来！！还钱！！”
尼德霍格被提得一阵头晕目眩，结结巴巴地说：“但、但是SR恶魔已经加入了卡池没错啊！可能是陛下这次运气……”
“嗯？我运气怎么了？我很非么？你是想说，我除了是个非洲审神者非洲阴阳师非洲制作人之外，还是个非洲魔王么？”
尼德霍格：“不不不不不不是的——”
乔乔要被辣鸡游戏气死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对了，现在我的游戏进度到哪里了？”
“这个嘛……”尼德霍格闭上眼睛查询了一番，“恭喜陛下！已经完成百分之十五了！”
乔乔满意地点点头：“还行。其他三族的完成度呢？”
“我看看……”
“天使线完成度百分之五十三，龙族线完成度百分之六十一，精灵线……”尼德霍格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精灵线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了……”
乔乔：“？？？”
乔乔：“这么肝的么？这个精灵王莫不是个秃子？”
这么一比起来我不就是个弟弟吗？！我这个弟弟魔王呜呜呜！
“算了，我还是先回家好了，”乔乔撇了下嘴角，问道，“我这次回去一个月，这边又会过去三十年么？”
尼德霍格摇了摇头，说：“不会的，陛下。这次我们会给你存档，你回去之后，这边的时间是会停止的。”
“那就好……”
我可不想再当一次抛妻弃子（？）的渣男了。
乔乔摇了摇尼德霍格的尾巴，催促道：“快点把我送回去啊！快点快点！”
“遵命！马上就好了陛下，请稍等！”
尼德霍格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围着乔乔飞了两圈，乔乔的脚下立刻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法阵。
法阵散发出来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她的视线。
等到光芒散去，乔乔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她的卧室。
而她现在还穿着之前的睡衣，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七点，日历则停在了她穿进游戏的那一天。
这一天好像是要开学来着……
啊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乔乔垂死病中惊坐起，穿进游戏里折腾了这么久之后她竟然不觉得疲惫，像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难道真的是梦境吗？
她抓起手机一看，手机界面上多出了一个《异世绮谭》的游戏app——她之前明明就已经删掉了。
她戳进去一看，上面显示着维护中。
“陛下一定要回来哦，尼德霍格永远等待着您。”
真奇怪……可能就是在做梦吧。
但这个梦的情节也太曲折了吧……
乔乔一边想着，一边穿好衣服。她跳下床，一打开房门就撞见了同样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庄绪——她继母带来的拖油瓶。
乔乔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低沉了下来。
见庄绪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乔乔想到现在自己没洗脸没刷牙，心情更糟糕了，忍不住说：“你看什么？”
“……”庄绪没在意她的态度，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冷不丁地说，“你的眼睛。”
乔乔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啊？我眼睛怎么了？”
庄绪看了她一眼，说：“最好去医院看看。”
他说完之后就下楼了，完全没有理会乔乔的疑惑。
乔乔一头雾水地回到房间，走到穿衣镜前面，细细地看了过去——
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人类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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