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1 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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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就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都只能走上最初的路。」
D城最权威的白血病儿童医院。某独立病房。
四岁的男孩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安安静静地靠着床头看书。旁边的挂架上，悬着几袋已经输完的药液。
年长的护工阿姨坐在床边，细细地削着手里的苹果。果皮一圈儿一圈儿，绵绵细细却不曾断过。温和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孩，她的眼角挤出了鱼尾纹。
咚咚咚。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阿姨连忙放下手中的苹果，急急走去开门。男孩的视线漂移出书外半秒，又淡淡地敛了回去。
来人冲着阿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阿姨便会意地笑起来，跟着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房门，将时间和空间留给难得相见的两人。
男孩正专注地看着书，突然眼前一黑。“猜猜我是谁？”
难以置信响起的，竟然会是他最熟悉的声音。
他挣扎起来，使劲儿去抠捂住他眼睛的手。“妈妈！”
纪然缓缓松开手，温柔地笑着坐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开口，男孩便扑进她怀里，把她抱得死紧。“妈妈。你终于来看我了！”
微微地叹了口气，纪然把在她怀里哭得放肆的男孩搂得更紧。“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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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渐止的时候。柳青推门走了进来，少见地穿得很良家妇女。“哭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纪然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分明是刚狠狠地哭过一场。微微一笑。“让他哭吧。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柳青拿肿眼泡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会憋坏啊？那你自己怎么不哭？”
“干妈。妈妈是超人。超人是不哭的。”男孩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替妈妈澄清。
“是啊。我是超人。”纪然笑着替男孩擦干眼泪，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换到新病房还习惯吗？”
男孩不懂什么叫习惯，只是听护工阿姨说过独立病房很贵，所以应该是习惯的吧。“嗯。习惯。”他用力点点头。
纪然温柔地摸摸他光秃秃的小脑袋，掏出新买的海盗头巾仔细地系在他头上。柳青在旁边探着头看。“嗯。不错。是个帅胚子！”
男孩一听便伸出手闹着要镜子。柳青赶忙拿过自己的化妆镜，给小祖宗伺候好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头巾，男孩露出开心的笑容。只是当视线下移到条纹病号服的领口时，脸上的开心霎时变了失望，握着镜子的手也慢慢地垂下。
纪然拿过他手里的镜子，将他搂进怀里抱着，柔声地哄着他。“李念乖。妈妈向你保证。你很快就会出院了。”
“真的？”男孩惊喜地抬起小脸。只要是妈妈保证过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真的。”纪然笑着点点头。“妈妈继续教你认字吧。出院以后就该上学了。”
“好！”男孩拿过刚才看的图画书，笑嘻嘻地摊到纪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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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和柳青离开医院的时候，李念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得小脸惨兮兮的，反而是笑着跟她们挥手道别。
“小子今天很乖啊。”柳青一步三回头。
“因为可以出院而感到高兴嘛。”纪然浅浅地笑着。
“为什么要骗他？”柳青回过脸望着她。
“我没有骗他。”纪然望着柳青，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静。“找得到骨髓，便可以出院。找不到骨髓，便死。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解脱。”
柳青呆呆地站在原地。纪然却已经迈步向前走了。身影陷在霓虹里，飘忽不定。
“医院那边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配型吗？”柳青小跑着追上她。
“不能老等医院。”纪然的步速渐渐加快。“医院总会优先替有权有钱的人办事。李念等得到骨髓的机会几乎为零。”
柳青微滞，紧接着追上她。“那怎么办？你又不能以旗太太的名义出面要医院做事。”
纪然却突然收了脚步，诡异地笑起来。“有没有得到消息。旗氏成立了一个叫做天使的儿童基金会？”
柳青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是你做的手脚？”
“有条件的话，我从不等待。”纪然冷笑着看向街道上一辆飞速奔驰的跑车。“旗家那对兄妹可难搞了。那天居然还吵架，差点坏我大事。幸亏我及时救场，不然事情又要耽搁。”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柳青见李念有活命的希望，眼眶不禁微湿。
“我自有打算。”纪然转过脸看着她。“柳青你别管了。你还要管你那个混蛋老爸呢。”
提起自己的爸爸，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行了。我先回去了。”纪然看了看表。“得赶在旗翌晨之前回家。”
“你有他家的钥匙了？”柳青吃惊地看着她。
“演了一出戏，弄晕了他们家佣人。然后搞了一套钥匙。”纪然左右寻觅着空的计程车。
柳青看着她的侧脸，上面清晰地写着决绝两个字。她忍不住开口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到最后都没有找到骨髓，你会怎么办？”
只见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鬼魅般的笑容，像是从地狱里升起的半面妖，半面桃颜半面腐朽，就连声音都变得飘渺空洞。“救不了李念的话，就拉我所有的仇人去黄泉为他陪葬。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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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在旗氏集团的门口嘎然而止。车上扭下来一个身着火红色紧身低胸超短裙的美人儿，手上抹着如血的蔻丹，就连脚趾甲上都腾着十团红色的火焰。
美人儿用她的翘屁*股撞上车门，然后摇曳生姿、活色生香地扭进了旗氏。那深深的乳*沟和雪白的长腿立即惹得来往的雄性员工纷纷驻足观赏，个顶个儿地比赛谁的下巴掉得长。
美人儿对于四周的反应十分满意，身子一扭便进了电梯。有几个胆儿黄的跟了进去，看着她如玉的手指摁下了顶层的按钮，立即面如死灰。她…是董事长的妞？！
董秘Susan正坐在首席秘书台上，眼巴巴地盯着对面古董挂钟的分针。再转十个小格，她就可以下班了。
“叮咚。”电梯到达的声音。跟着扭出来一团火红。Susan一见，赶紧迅速地摘机，准备向董事长预报险情。她快，火红更快。啪地摁住她的手，火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掐断了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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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哥哥。晚上陪我吃饭嘛。”苏晚娴人未至，声先到。推开门之后，发现旗翌晨身边还有一个人，笑容立即凋零了一半。“毕非烟。原来你也在啊。”
冷哼一声，毕非烟头也没抬。苏晚娴白了他一眼，娴淑可人地转向另一边。“翌晨哥哥。你看我都亲自来找你了，你该不会还拒绝我吧？”
旗翌晨仔细翻着手里的文件，冷淡道：“我说过我很忙。”
“没关系。我等你忙完。”苏晚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故意跷了个二郎腿，像卖肉似的巴不得把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
“我劝你还是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旗翌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对你没兴趣。”
“为什么？！”苏晚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蹭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醒醒吧。旗璃就快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呢？”
冷笑一下，旗翌晨抬腕看了看表。“比起你，我倒宁愿把心思放到别的女人身上。”
“你约了别的女人？”苏晚娴见他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歇斯底里地吼起来。“你说你很忙，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都亲自找上门了，你却还是不理！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些女人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碰我？！为什么？！”
“因为你太麻烦。”旗翌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如果不是给你爸面子，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苏晚娴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道：“旗翌晨！你绝对会为你今天说的话后悔！”恶狠狠地扔下这句，她怒气冲冲地踹门而出。
“旗哥。以前在美国你也没对她这么狠过。为什么今天这么狠啊？”毕非烟摸着下巴，笑得贼兮兮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不想她缠着我。”上次宴会的宾客名单里，最有可能打丫头耳光的，就是她。
“那倒是。那女人很麻烦的。”见他拎着笔记本已经走到门口，毕非烟这才反应过来。“旗翌晨！你又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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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替他诈了旗璃不再生他气的承诺，旗翌晨最近似乎心情不错，晚上不仅按时下班回家，面对她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
纪然站在厨房艰难地切着菜，不由得怀念起他天天晚上加班的时光。那个时候虽然她没有家门钥匙，一个人待在家倒还算自在，也不用做饭打扫什么的。现在有了钥匙，可以趁他白天上班的时候偷溜出去，但是必须卡在他回家之前到家，还得给他大少爷做饭洗碗拖地端茶送水……
想着想着手中的力道不禁加大，狠狠一刀下去切断了鸡脖子。不是说她是性工具吗？有谁见过在厨房系着围裙兜子剁鸡块的性工具？！再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菜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个玩意儿。
当纪然端着香喷喷的鸡汤上桌时，旗翌晨刚好踏进家门。
“旗少。你回来啦。”她赶紧堆起笑脸迎上去。
“嗯。”他微微点了点头，回卧室放电脑。
再出来时，他已褪了西装外套和领带。浅蓝色的衬衫领口解了几粒扣子，随意地敞着。“明天有个儿童基金会的慈善活动，你跟我一块儿去。”
“小的也去？”脸上受宠若惊，心里却腹诽连连。要是有那个美国时间，她还不如去医院陪李念呢！
“嗯。”不容置喙的语气。
替他盛出一碗汤，纪然笑得很贤妻良母。“旗少。你们要办的是什么慈善活动啊？”唉，谁叫她寄人篱下，便矮人一截呢？
“去孤儿院捐赠。”旗翌晨忽然想起宴会时她的深V字礼服，跟着补了一句。“穿得体一点。”
端汤的手却微抖了一下。“哪家孤儿院？”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眼神如X光般扫描着她。
她浅浅一笑，平稳地将汤送到他面前。“我不一定会回答。回答也不一定说实话。说实话旗少也不一定相信。所以旗少没有问的必要。我没有答的必要。旗少若是想知道，自己去查就是。”
熟悉的回答。在斐济，当他怀疑她的英文为什么说得那么好时，她也曾用这话应付过他。而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说“我对你还没那么大兴趣”。
微微一凛眉，他望进她的眼眸深处。“说实话。”
“我讨厌小孩。尤其是孤儿院的小孩。”她抬起眼和他对望，笑得自然。“他们又脏又臭个性又讨厌。所以明天要去的孤儿院最好是条件好一点的。这样才不会弄脏我的名牌衣服。”
旗翌晨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似乎以为她的脸上戴着面具。只是，她的表情并无一丝异样。
看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失望，纪然浅浅一笑。“旗少。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请不要有多余的期待。”期待，是一种负担。
旗翌晨闻言重新将视线移回她身上，若有所思地抿起薄唇。看了半晌，他说：“你是在暗示我去了解你吗？”
笑容忽然妖媚起来，她的眼波婉转流淌，明艳不可方物。“小的喜欢旗少。自然希望旗少能多了解小的一点啦。”
旗翌晨冷哼一声，对她的告白不置可否。“你刚才说你讨厌小孩尤其是孤儿院的小孩。那是实话？”会再问一次，大抵是自己心里有所期待吧。
纪然笑着点头。“嗯。是实话。”
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却发现已经没有吃饭的胃口。他放了筷子，起身回了房。
纪然坐在原处。良久。一声轻叹落地。有的时候，实话，更让人难以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1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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