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入邛华城 ...
-
翌日黎明时分，四人经过一天一夜的快马加鞭，终于抵达邛华城。
邛华城位于荣国和黎国的交界，虽属荣王管辖范围，但城中管制混乱，百姓生活贫苦，这里的走商较多，基本上每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
“现在去什么地方？”赵恒风霜满面、粗哑着嗓音问道。长时间没有休息，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亦变得凌乱脏污起来，原本光洁的下巴也生出了些许青色胡茬。
赵迁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齐长御和云霭看起来精神抖擞，她们牵着马走在街道上，听赵恒这么问，便回道：“将军府。”
既然是要去黎国打仗，自然要有稳重可靠的后盾，邛华城作为最近的城池，齐长御自然要带着赵恒去见一见守城将军宋时威。
宋时威大名，赵恒当然听过，他以前是老王爷的手下，受过老王爷的恩情，老王爷逝后，他就自发请命来到邛华城驻守，用余生为老王爷的子嗣效力。
四人来到城中将军府前，只见将军府大门漆掉得严重，一股子破败气息扑面而来。
守门士卒拦住四人，“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将军府，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
赵迁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我们要见宋将军。”
守卫们见到令牌，连忙下跪行礼，赵迁挥挥手，“还不快去通报？”
一守卫答：“将军现在不在府内，他今日去北城门了。”
赵迁看向赵恒，赵恒又看向齐长御，齐长御转身，“直接去北城门。”
北城门正是荣国通往黎国的出口，宋时威去北城门，定也是为了预防黎国被攻破，粟王领兵来犯。
四人虽有些风尘仆仆，但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走在邛华城的街市上，又是生面孔，还是挺引人注目的，行人的目光时不时瞟过来，显然很好奇。
他们还没到达北城门，就见迎面走来一列军队，为首之人约莫五十年岁，中等个头，精神矍铄，头盔下，一张脸刻满风霜，灰白的几根发须随风晃荡，脚步稳健而快速，将军人之气诠释得淋漓尽致。
街上老百姓均避至街道两旁，齐长御他们四人四匹马站在街道中央，极为醒目，宋时威一眼就看见，停下了脚步。
身边副将随之驻足，看着四人喊道：“你们何人？为何要挡路？”
宋时威在邛华城的地位相当于一个土皇帝，积威甚深，平日里对百姓挺关心，但一旦到了处理公务的时候，就不讲情面，所以邛华城的老百姓只要见到他率领军队巡视，都是及时避让的。
可今儿个却出了四个傻子，老百姓们俱站在旁边看热闹。
赵迁在赵恒的示意下，将令牌递给宋时威，宋时威一见，面色大惊，看着赵恒就要跪拜下去，赵恒在他跪下之前就阻了他，“这里人多嘴杂，回将军府再说。”
宋时威自然应是。
一路激动地回到将军府，宋时威立刻派人去取茶水，而后当堂带着副将单膝跪地，“末将参见王爷！”
“将军起身说话。”赵恒对父亲身边的老将还是较为尊重的，他亲自将宋时威扶起，看向他身边的年轻副将，“这位小将军是？”
宋时威忙介绍，“王爷，这是秦翘，是老臣的副将，您别看他年轻，功夫可俊得很。”
秦翘看起来二十几岁，长相精悍，个头与赵恒相差无几，肤色黝黑，一双眼睛不大，但却炯炯有神，他见赵恒问起自己，便深深一鞠躬，“秦翘见过王爷。”
赵恒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看来，他们荣国也不是没有良将，“宋将军，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黎国求援之事。”
宋时威看了一眼齐长御和云霭，问道：“王爷，这两位是？”
赵迁一看就知道是赵恒的随侍，可是齐长御与云霭两人，神色间对赵恒并无恭敬之意，故而宋时威心生疑惑，便想问个清楚，恐这等军政大事被外人听了去。
齐长御拱了拱手，面色镇定，举手投足间俱是将门之风，气势逼人，“晚辈齐长御见过宋将军，这是晚辈的部下云霭。”
云霭随即见了礼。
宋时威愣了几息，方问：“令尊可是齐宁齐将军？”语气颇为激动，还隐隐带着些尊崇。
“正是。”
宋时威捋着胡须，连连感慨，看齐长御和赵恒的目光带着些惊喜和赞赏，“之前就听闻王爷和王妃喜结连理，只是老臣镇守在此，无法亲自前去贺喜，实在遗憾！”
他以为赵恒到边关还将齐长御带在身边，是因为他们伉俪情深，再者，他也听说了齐家军的事情，王爷和王妃关系这般亲近，荣国有了齐家军，虽不说能够横扫各国，可自保是足够了，他是替赵恒感到高兴。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赵恒心里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说话，齐长御就开口了：“宋将军，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黎国求援之事，荣王向我求借齐家军，希望能够帮助黎国击退粟王，我们倘若去了黎国，荣国的安危还需要宋将军多多担待。”
宋时威脸上的喜色渐渐淡了下来，从齐长御的话中，他不难听出，齐长御和赵恒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亲密，夫妻之间哪里会用‘求借’二字？
宋时威微微皱眉，看向赵恒，“王爷，依老臣之见，这忙我们可以不帮。”
赵恒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事，怎么可能听他的意见？
“宋将军，黎王软弱无能，黎国也无可战之军，以粟王的战力，说不定没过几天就能占领整个黎国，到那时，荣国便会有危！我们不得不防。”
宋时威叹了口气，“王爷，老臣认为，粟王坚持不了多久，一直打下去，他兵力损耗严重，且无充足的粮草供给，兵力再强，那也无济于事。”
赵恒摇摇头，“他无粮草，可以抢夺黎国的，如此一来，断粮一事便可解决，宋将军，你不用再说了，本王已经决定援助黎王，击退粟王。”
宋时威还想说什么，秦翘却在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只好问道：“既然是齐家军前往，那敢问王妃，齐家军什么时候能够抵达邛华城？”
齐长御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既然是要去援助黎国，战士们肯定是要踏上黎国的土地，这件事，烦请宋将军与黎国守将联络一下为好。”
宋时威点头，回身对秦翘道：“秦副将，你去。”
秦翘领命下去，宋时威望着面色平静的齐长御，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猜不透这位荣王妃的心思，但想想，既然荣王妃愿意出兵帮助荣王，那定是站在荣王这边的，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爷王妃一路奔波，肯定累了，不如先去休息，老臣去通知厨子烧些好菜，等秦翘回来再说，怎么样？”
赵恒的确疲惫不堪，闻言自然同意。
可是，尴尬的来了。
宋时威给齐长御和赵恒只准备了一间房，这要怎么睡？
“府中简陋，委屈王爷王妃了。”宋时威见赵恒神情不对，只当他是因为不满房间布置，便歉声解释。
齐长御倒是很自然地带了云霭进去，然后当着赵恒的面，将屋门关上了，赵恒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宋时威也愣住，回过神来就听赵迁道：“宋将军，再去给王爷准备一间房吧。”
宋时威只好带着赵恒来到另一间房，看起来比刚才的还要简陋，赵恒一肚子气，也就没管房间好不好，直接走进去，赵迁赶紧给他铺床。
宋时威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摇头叹息着离开，有些话还是等王爷休息好了再说吧，不管怎么说，在如今这局势下，哄好王妃还是很有必要的，他有机会一定劝劝王爷。
赵恒沉沉睡了一觉，等醒来后已经过了午时。
用完餐后，他去见了宋时威，这时候，秦翘已经回来了。
“王爷，我们已经跟黎国说好了，到时候他们会迎接齐家军入城的。”宋时威说着皱眉沉思，“只不过，老臣到现在都未在城内发现齐家军的踪迹，也不知这齐家军何时过来。”
赵恒心想，这齐长御不会反悔吧？
“他们已经到了。”齐长御踏步进屋，腰间携一长刀，威风凛凛，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女子的柔弱，她身形修长，个头不比寻常男子差，穿着一身青色窄袖男式骑装，头发全部用镂空发冠定住，傲然挺立，俊美慑人，性别于她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已经到了？”宋时威惊讶，“为何老臣没有收到消息？”城内一直有人巡守，并未见到齐家军一兵一卒啊！
云霭心里有些小得意，要是被你们看到了，还能称得上是神鬼莫测的齐家军么？他们的伪装功夫可是一流的！
一旁的秦翘忽然发言，“城内多了一些生面孔，想必那些便是齐家军伪装而成的吧？”
齐长御仔细打量了一眼看似平平无奇的秦翘，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她不笑的时候威严沉肃，可一旦笑起来，可谓冰雪消融，百花怒放，赵恒从未见过她笑，这下倒是怔愣了好久。
“秦将军好眼力。”
秦翘想到她荣王妃的身份，面上有些不自然，眼神微微向右，拱了拱手，“谢王妃赞赏。”
“秦将军不如随我们一道前往黎国，如何？”未等宋时威说话，她继续道，“毕竟你们镇守边境多年，对黎国极为熟悉，有秦将军助力，我们才能更好地与黎国将领沟通，不至于产生什么误会，宋将军，您说是不是？”
她说得在理，宋时威只好捋须点头，“那好，就让秦翘跟着你们，那王爷……”他看向赵恒。
“本王同去，顺便还能去见见黎王。”
“那王爷万事小心，千万保重，秦翘，你务必保证王爷安危！”宋时威觉得让赵恒亲自去看看战争也好，也就没有阻止。
“是，将军！”秦翘肃然领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入邛华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