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观景长廊的合金门重新合拢，叶墨被凌绝牵着手慢慢跟着走。他感觉自己的指尖上好像还残留着在舒缓舱里进行精神力舒缓时星雨落下的酥麻舒适。
可心里面浮起来的疑惑让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化。
就算前世离群索居，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但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更明白什么叫“反常”。
比如，一整个金青铸造出来的舒缓室。
“舒缓舱很难得吗？”他问。
“还好。星网上有卖的，分为高中低几个等级。不过你刚刚使用的那个是军用型号，是军队特供。”男人回答。
能供给整个军队，说明数量不少，达不到珍稀的程度。
那为什么要用金青护着？
看凌绝那平淡的表情，叶墨的疑惑更深了。
和能够量产的东西比起来，更贵重的应该是金青吧？
回想起舒缓舱里幽蓝色的星雨，先前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那是他专用的——这一切和他的疑惑混合起来，就像是冰冻的河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河水。
他从来不会迂回婉转，尤其这个男人给他承诺了“今后”，他直截了当地把话问出了口。
“凌绝，你在那间舒缓室里……真的只是为了舒缓精神力吗？”
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压抑不住好奇的少年。他眉心略有些蹙起，长长的睫毛在冷光下投下了锋利阴影。
“是。”极其短促的回答，就像是不愿意继续下去的休止符。这与他先前的耐心和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又不像是被触犯到了隐私的恼怒。
叶墨抿了抿唇。
在修真界，再坚硬的密室都只是形同障眼法的“外壳”，真正起作用能够锁住灵兽的永远是里面设下的阵法。
同样的道理，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没必要把金青铺满舒缓室的每一寸角落，不是吗？
或者……
想到一种可能性，叶墨张了张嘴，却没能问出口。
刚刚凌绝明显在回避这个话题，他不想为难对方。虽然他和男人有婚约，但那不是真的。
凌绝认错了人，他则别有用心地将错就错。
如果将来某一天那个真正的婚约对象出现，叶墨会主动让位。只希望在那之前自己已经汲取了足够多的灵气。
这样的话，交谈就得注意分寸，不能不知深浅。
他压下浮上心头的可能性，转开话头。
“那你说以后我两天去做一次舒缓，会不会妨碍到你的使用？”叶墨问。
凌绝转回头，继续向前走：“目前我还用不上。”
他的精神力最近平缓了些许，若能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好转的一天。
至于能好转到什么程度，他从没想过。
只要不煞气暴体就是好事吧？
“那……”他听到少年鼓起勇气般说，“那以后你进舒缓室的时候，我也可以陪你进去。像刚才你陪着我那样。”
男人心里一动，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少年神情相当认真，眉毛微微皱着，带着一种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谨慎。
小心翼翼地，明知可能被拒绝还是要尝试一下。
男人不得不承认，少年对他的那份沉甸甸的感情早越过了雏鸟情结的范畴。
“好。”他忍不住低声应承，“但只有得到我许可的时候。”
青金壁防的不是外人，而是他自己。少年和他有婚约，同生可以，却不必共死。若生命真的走到尽头，只要他还能控制自己的神智，进入舒缓室还不如冲进敌阵中。
也算为帝国和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
叶墨不知道凌绝的所思所想，脸上浮现出笑意。
哎呀，又可以蹭到更多的灵气了。
正要再说什么，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值班的尉官快步走过来，远远看到凌绝，立刻双脚并立站好行礼。
“少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之意，“主控室收到了陌生脉冲，频率与三年前出现过的‘黑鹫’劫舰信号完全一致。凌安副官请您立即过去！”
黑鹫。
叶墨一直在观察凌绝的神情。他发现随着尉官这两个字说出口，就像是冰锥落到了平静的湖面上，高大男人原本称得上温和的眸色瞬间沉下去，就像里面有暴风雪凝聚。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三年前劫舰？这是……要打起来了？
凌绝偏头看着叶墨：“我先送你回去。”
叶墨立刻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劫舰，战争，实力。这种时候，更要抓紧一切时间汲取灵力才行。
怕男人拒绝他，叶墨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保证一般地说：“我肯定不会给你添乱的，我，我也不乱走，我就在你身边呆着。”
呆着吸灵气。
虽然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有危险，但他的经脉已经初步能接纳凌绝的灵气。只要有男人在，他就有了自保之力，不至于任人宰割。
凌绝沉默一下，似乎有点犹豫，很快点点头：“好。但你只能留在主控室外廊，不能进去。”
“好。”叶墨应下。
男人并没放开和他交握的手，反倒因为这份到来的急报扣得更紧，带他向更高层的指挥区快步走过去。
随着舰梯门合拢，变暗不少的灯带在两人脚步下急速后退着，就像是被拉长的点点星光。金属地板传来细微的震颤，叶墨被男人牵着手，一路上几乎小跑才能跟上。
但他没有提醒男人放慢速度的想法。此时凌绝的灵气正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涌过来，比先前的量更多，更冷，就像是火星被突如其来的风吹亮。
两人一路向上，很快到了指挥区。
指挥区的温度比公共层低很多，自动合金门一道接一道地滑开。
值守军官们的军靴在地面上敲出短促的回响，看到凌绝后，齐刷刷地抬手行礼。只是看到少将身后跟着的少年时，他们的目光都是一顿，却没人出声。
饶是军情紧急，他们仍忍不住多盯了少年一会儿。
叶墨被他们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凌绝身边靠了一下。
凌绝头都没回，只是收紧了握着他的手：“这里就是外廊。”
言外之意，叶墨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外廊是主控室和指挥区之间的一条环形过道，合金壁是全透明的，能够看到里面的巨幅星图以及不停跳动着的数据光流。
凌绝把叶墨安顿在角落处，抬手在墙壁上按了一下，立刻有暗色的遮光板升起来，把少年和外界隔绝，只留下一条大概半尺左右的缝隙用来观察。
看到少年脸上有些不安，男人微微俯下了身体，刻章压低声音叮嘱：“我就在外面。你站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
叶墨点点头，被男人松开的手抓住了遮光板缝隙边缘，眼巴巴地盯着对方。
那样子就好像翘首盼着丈夫归家的妻子。
凌绝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奇怪念头。他没再说话，转身进入了主控室。
主控室的合金门立刻合拢，隔绝所有声音，只有不停跳动的数据流还在光屏上无声地闪烁着。
主控室里面，凌安已经等候多时。
光屏上陌生脉冲的波形就像是锯齿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切割开星图的边缘。
一个值班军官站起来开始汇报：“少将，信号持续了三分钟，频率和三年前‘黑鹫动舰案’中我们捕捉到的完全一致。已经探测到源点距离我们大概0.7个光日，目前还在高速持续逼近中。”
凌绝的目光冷冷地看向星图，指尖在上面划出一条虚线：“进行航线预测。”
“预计四个小时后会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按当前速度计算，他们会在跃迁点前与‘烬’星舰相遇。”参谋立刻回答，“看起来，他们已经预测到了我们的动向。”
主控室中军官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预测？
他们此次出任务完全是少将一人安排的，在来之前，除了少将和凌安副官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在哪里。
可现在……
凌安在一边开口补充：“少将，那段脉冲里夹杂着一段明码。奇怪的是，这段明码本来是帝国星舰一直使用的军用码，十年前才被替换，属于旧式码。”
“内容是什么？”凌绝问。
“给我。就这两个字。”副官回答。
给我？给什么？怎么给？凭什么给？
凌安扫了一眼透明合金壁外半掩的遮光板，轻轻问：“他们……是不是冲着……来的？”
毕竟，他们本次任务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门外那个来自原生星的少年。
凌绝抬了下手，示意数据官切换频段。
暗红色的曲线跳动加剧，就像被困的兽类在焦躁不安，好像随时都会破屏而出，充满了压抑的危险感。
凌绝视而不见，开始下达指令。
“一级战备，全舰静默。关闭外放信标。通知动力室，预留跃迁能量。其他人，进行作战准备，最高状态警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