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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无缘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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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呆在裕扬家里，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偶然，也会捧起书来，坐在沙发上一读就是一天。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宁静的生活了，纵使再没有得到他的理会。
过去，我总是在喧哗中度日。
而现在，在感受过那一份悠然和闲适之后，我对他的沉默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原来有时候，沉默真的会让心更清醒，比如平时没有留意的细节，你都可以用心发现到。
本来以为，裕扬那次“浇花”只是偶然，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才发现他每天7点和下午2点都会准时浇花。
这盆看起来并不出众的小黄花来头不小：它是蕙兰的一个名贵品种，叫程梅，根肉质，淡黄色，叶线形，比春兰直立粗长，叶缘粗糙，一茎着花5～13朵，淡黄色，唇瓣绿白色，具红紫斑点。①
换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知道这盆是什么东西，更别说是怎么护理了。可是自从看到裕扬那么认真地对待它以后，我就上网搜集了一大堆资料，强力地“恶补”了一下。现在，我可算是半个专家了，仅凭丁点儿泥炭藓就可以判断浇水多少。
我从不敢问他为什么对这盆程梅情有独钟，但直觉告诉我，这必定跟他父母有关。
平静的生活延续到高考放榜那天。
这天，天气特别热，即便是静坐在沙发上也会汗流浃背。裕扬难得从“闺房”里面“游”了出来，打开大厅的空调，倒在沙发上等待“取冷”。
而我，则窝在电话旁边，死死地盯着挂钟，想要把它看快似的。
叮——九点了！
我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
手心冒汗。
“欢迎查询高考结果，请输入考生编号与考生密码。”我慌忙按要求按了一遍，“请梢后……编号0005246587考生杨子青，高考成绩如下：语文，118分，数学，90分，英语，111分，X科，112分，综合，137分，总分，568分，如果您需要其他的服务，请按1……”
只有568分……
一模二模都接近700分的我只有568分！
我整个人都凉了。
武大，我的武大……
我悲伤地看着裕扬，像父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一般。
靠你了，裕扬，你一定要考得比我好。
我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
“欢迎查询高考结果，请输入考生编号与考生密码。”他的考号和密码我都知道，因此也不必问他，就直接输进去了，“请梢后……编号0005246543考生蓝裕扬，高考成绩如下：语文，0分——”
0分！我听得心惊肉跳！
“数学，25分，英语，0分，X科，0分，综合，50分，总分，75分——”
我为他感到颤栗……
75分，他以为高考是闹着玩的吗？
故意考成这样，他到底安个什么心！
“蓝裕扬！给我起来！”我凶巴巴地揪住他胸口，把他彻底摇醒过来。
他掰开我的双手，继续安睡。
你这个死尸！
我在他耳边吼道：“蓝裕扬！你这个没大志的家伙，你高考成这样是不是想你爸妈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那么敏感的刺激。
他马上就睁开了双眼。
他恨恨地将我推倒在沙发上，转身回房。
“站住！”我凄厉地叫了一声，瞬间哽咽，“你堕落，你颓废，你放弃自己，行！可你有没有想过奶奶，有没有想过你其他的亲人，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后面狠狠地撞了他一下，泪珠滚滚地落下来，“我们都在你身边关心你，支持你，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为什么你那么不争气？！”我咬住指节，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静静地回头。微痛的目光里，有错愕，有无措，还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情。印象中的裕扬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只是，记忆里的面孔没有忧伤。
我可以幻想这是你对我全部的感情吗？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怜惜，或者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回报我这个“同学”对你微薄的付出，你都应该振作起来。
“你说，你想怎样？你是不是还想这样过日子？”我抹掉眼泪，凶恶地问。
他伸出手，在空中迟缓了片刻，又垂了下去。
“对不起。”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那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我的灵魂里面，始终无法散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裕扬！”我想要追上去，却不小心被凳脚绊了一下，跌倒在案前。
书本掉落到地上，翻了数页。
我抬头，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才恍然明白那个近在咫尺的灵魂，原来被悲伤封存得很好。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裕扬。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家里都是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我试图很早过来，很晚才走，但还是没见着他。
只是偶尔，打扫的时候会觉得身后有一种关注的目光。
只是偶尔，午睡以后身上多了一张被单。
大概是我的冒失所衍生出来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让我每一刻都在欺骗自己说：他还是在守护着我。
幻想归幻想，现实归现实，裕扬一个月的“失踪”不免让人担心。
他该不会是因为高考失败而想不开吧……还是说，他长得太出众，搞不好被犯罪分子看上，然后被杀，碎尸，埋骨荒野……
天啊，想想都让人抓狂。
就在我产生“报警”念头的后一个晚上，他家里的一股浓重的酒气消除了我的疑虑。
那是他唯一出现过的痕迹。
现在的我和他，彼此更陌生了，虽说每天都会在同一间屋子里徘徊，但却没有任何交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比那些定期清扫的钟点工还要糟糕一些，至少，我没有工资。
一晃眼，三个多月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明天，我就要和湘云一起参加科大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我很想找个机会告诉裕扬，未来的一个月，我都不会在了，可惜始终未能如愿见上他一面。
所以这夜，我决定留宿，无论多晚，我都要等到他回来。
凌晨，一声狗吠吵醒了正在浅眠的我。我揉揉眼睛，迷糊地沏了一壶热茶，正要喝，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话筒，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说个不停了：“有没有搞错啊你，这么晚才回来，现在几点了，有必要这样躲她吗？”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喂，今天早上我想到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可是不对头啊，‘一重街’哪有什么‘大政邮局’，你蒙我啊？你快把确切的地址再说一遍，我明天去找你。”
裕扬工作了？！
这也太令人惊讶了吧。
我尴尬地开口说：“抱歉，我不是裕扬……”对方顿了顿，显然是呆了。
“你就是裕扬家的女人？”
什么“裕扬家的女人”，听起来怪怪的。“请问你是？”
他乐了：“呵，你该没听说他有朋友吧，不过也是的，他这种人，很难想象有我这样的朋友。”他坏笑说，“我倒想问问，这么晚了你还没走，不会是从‘他家的女人’变成‘他的女人’了吧？”
“你这个人胡说什么，裕扬他还没有回来！”我害羞地说，“你再乱讲话，我，我……叫裕扬不放过你啊。”
他夸张地说：“噢，你也太可爱了吧。”他笑说，“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我相信他倒挺乐意‘不放过我’的。”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切换话题。
“对了，你说裕扬工作了，他究竟在做什么？
“喂，这件事，你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知道，就算他知道你知道了，你也千万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再也没有跟你聊电话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我搔搔头。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会死得很惨！”他装哭吓唬我。
“为什么？”
“为什么？他存心不想让你知道，我一个电话就捅破了，他不找我算账找谁？”
“为什么他不想让我知道？”
“他有心瞒你呗。”
“为什么他有心瞒我？”
“小姐，你的‘为什么’多得可以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他没好气地说。
“那是因为你老是讲不到重点上啊！”我微恼道，“说，他为什么要瞒我？”
“大小姐，给条生路走走，行不行？他要是知道我对你说了，肯定会出人命的。”
“那这样吧。”幸亏我聪明，想到一条绝世好计，“你就稍微地暗示一下，让我猜一猜，猜对了，你就咳两声，到时候裕扬问起来，你可以推卸责任，说是我聪明猜到的呀。”
“绝对不行！”
“为什么？”
“本来裕扬说你很笨我不太相信，不过，你的智商我刚刚见识过了，所以——这个方法不能用。”
蓝裕扬！你这个混蛋！干嘛当着外人的面讲我坏话，有种就当面讲！
“……”生气中。
钥匙叮叮作响，门开了。
我急忙对电话里的那个人说：“不跟你聊了，裕扬回来了。”
他哈哈大笑：“我怎么觉得你像背着裕扬偷夫似的，哈哈……拜拜。”
我放下电话，骂了一声：“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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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怎样识别常见的兰花品种_诚信、专业、沟通.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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