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红叶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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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额头渗出了一些冷汗，语气僵硬又压低了声音，平白添加了一些诡异的气氛，令人听了打寒颤。
章程心中一动，隐约想到什么，可刚才的思绪太过模糊不可捉摸，那念头闪的太快，她一时捉不住。
黑虎夸张的搓了搓胳膊，随即咧开嘴大笑。
“哈哈，这真是荒谬，青天白日竟然还有人说这世上有妖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看是你们红叶城的人胆子太小，那户人家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有仇家暗中找上门。”
“这种事情多的是，净是自己吓自己。若这世上真有妖怪，也该是它们怕人。”
小二黑了脸，看着粗豪的黑虎口沫横飞，砰的一声将案板都收起，沉着脸走了。
场面一时尴尬，整个酒楼人烟稀少，只有寥寥几个人三三两两坐在不同的位置。
章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一筷都未动。反而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灌着喝了一口。
正莫名其妙的黑虎刚要动筷子，就被章程踢了一记。“有毒。”无声的做出口型。
黑虎大惊失色，当触及章程平静的目光，按捺了将要对着酒楼喷发的怒气。
“岂有此理！遇上黑心的了。”他看小镖头神态自若，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中，本要大发雷霆的心情也跟着平息了几分。
“静观其变。”再次以口型提示黑虎，章程的神情冷静的像尊冰雕。
两人坐了一阵，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酒楼涌进来不少人，看着一茬一茬不像是同一拨。
“小二！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肉！”
跋扈的声音贯穿整个二楼，富态的公子被几个随从拥护着，从楼梯口上来。
黑虎坐不住了，明明面前一桌子菜，偏偏只能看不能吃，这真考验他的肚子。
“我们在这儿到底要等什么，小镖头你给我透露一点，别让我啥都蒙在鼓里啊。”
憋了一路，黑虎终于忍不住了。
从章程说要接去咸都的镖开始，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等到后来章程带着他们赶着空空的牛车，去到扬义城，却入城不进。
反而给手下分发银两，让他们待在扬义城外自由活动。他就更是困惑了。
如今小镖头只带上自己赶路，也没有别人，他实在想弄个明白。
章程沉吟了一阵，清亮的眼映出黑虎略带憨厚的面容，手指点着桌面缓缓道。
“你可知，长门镖局戚老大在此之前，曾经接过去往咸都的那趟镖。”
“平安城，咸都，红叶城。这三个地方，有某种关联。”试着将自己的猜测，稍微透露了一些。
章程神情放松，还淡然的看看外头窗边的风景。枫叶开满整座红叶城附近的山头，一眼望去是无边的红色。
光是坐在这边的窗口，眼前见到的景色就美不胜收，难怪取名叫红叶城，当真名副其实。
只是当视线扫到一抹渐渐朝着此处靠近的倩影时，她眸子登时睁的很大，刚喝了一口的水也呛在喉中，把脸咳的通红。
方才还风度翩翩有些如玉公子模样的章程，近乎窘迫的擦掉桌上的水，盯着窗外入了神，她怎么会来这里？
“小镖头？小镖头？你怎么了？”
正听到关键，深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一个阴谋，小镖头却突然不讲了。反而看着窗外发呆，黑虎心中抓耳挠腮，着急的很。
“咳咳，没事。”
回着黑虎的话，目光却始终定在窗外，随着那抹粉红色的身影移动。章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阿水。难道真的又是幻觉。
不知道阿水从哪儿弄来一套新衣裳，穿的不再是昨天的衣衫，又是一身粉红，远看上面还绣着花瓣，整个人走在街上，引得做生意的贩夫走卒都回头欣赏。
她一直都知道阿水是美的，出尘脱俗又清新，光是站在你面前就是一副好看的美人图。见过的人，很难再忘记这样的绝色。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挺的很直的身板似乎想猫腰藏起来。
“这外头有啥好看的。”黑虎好奇了，也跟着往窗外看。
章程下意识的拦住他。“吃东西，吃东西。”
桌上端来的烤乳猪还冒着热气，方才还说有毒的事情她也全然忘记了，菜肴一下推到黑虎跟前，她本能的不想节外生枝。
黑虎傻了眼，明知有毒的东西，小镖头怎么就狠的下心推给自己吃。
“嗯，闻闻香气也能饱。”
黑虎怨念的目光，章程不是没接收到，镇定自若的给自己圆场。
阿水姑娘来这里，应该只是巧合吧。
她这会儿昨夜和水幼圆说的话完全想起来了。虽然已经说过今日会动身离开，但半夜就收拾包袱走人，确实有不告而别的意思。
若是阿水真的为了追上自己，特意过来，她可能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要豁得出脸皮，装柔弱。一进门先要充分展示自己的美，最好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然后再…”
一路小声的重复，阿水连一个步骤都不敢错过。狐狸姐姐给支的招，一贯都是很有用的。她不能因为自己大意，把事情办砸了。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恩人，这分别了一夜的心情像装了一箩筐的小兔子，砰砰砰的直跳。
阿水美美的捧着脸，又忍不住畅想未来。
恩人，章程，阿水。哎呀，这两个名字合该就天生放在一起的，自己今儿还从百花囊中取出了蜘蛛妹妹送给她的花衣裳。
这是蜘蛛妹妹每天采集清晨的甘露和吐了十年的蛛丝，配上术法一点点织出来的。今日为了在恩人面前，再有个好的开场，她特意换上了。
凡人说过人靠衣装，她将自己收拾的美美的，恩人见了觉得赏心悦目，她也就满足了。
“姑娘，是从何处来啊，渴不渴，进去吃点好的？”小二见了水幼圆过来，连平日刻板的台词都有了改进。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客官往里坐，可见美貌是可以促进语言进化的。
“诶，等一等，姑娘如此容貌，我这支钗子赠你。”
从鹤楼前凑过来一个牙都快掉光的白头老婆婆，笑的满脸褶子，将手上攥着的银钗送到阿水手里。
“给我的？”还没用过人间的首饰呢，水幼圆很惊讶。
怎么这人间，处处都是这么热情的人呢。完全打碎了她在百忧山上两百年，听着兄弟姐妹口口相传对人类的印象。
“对啊，姑娘你人比花娇，看你风尘仆仆是从城外赶来的吧。打扮的这么容光焕发，是来见意中人？”
没牙的老婆婆，穿着一身青衫粗布麻衣，说话嘴里还漏风。笑的满是慈祥，一听意中人这三个字，水幼圆害羞的低了脑袋，顿时看眼前的老婆婆更亲切了。
“你收下昂，来，婆婆帮你把头发绾起来。”热心的靠近水幼圆，老婆婆极力劝她收下。
水幼圆一时不察，没来得及推拒。冰凉的触感传到头皮，身旁的老婆婆已经给她戴上了簪子，退后了几步，欣赏的打量她夸奖。
“戴上这个更美了，你的意中人若不是瞎子，一定见到就更喜欢你。”
一旁的小二也跟着附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对对对，姑娘太美了。既然经过我们酒楼，快来歇歇脚，休息一番精神好。”
这二人的夸奖，让本要将簪子取下的水幼圆顿了动作。真的这么好看啊，恩人一见到就会更喜欢？
凡是和恩人有关的字眼，她几乎都没法避开。像中了定身术一般，没有招架之力。
满心满眼的想要恩人也喜欢她，最后高兴的收下了。
“那，谢谢老婆婆。”
她一时兴奋，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枚冰蓝色的花瓣递给老婆婆。
“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我们土地…我徒弟曾说，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老婆婆你收下这个吧，就当我和你交换啦。”
还知道以物易物，水幼圆有些心疼，恋恋不舍看了几眼老婆婆手中的花瓣。
这样的花瓣她也不多，好舍不得…
等她进了鹤楼，身后的小二与方才一脸慈祥的老婆婆，无声的对了个眼。凝视着那朵花瓣的老人，动作麻利的将它收起。
寻着香味一路向里，水幼圆眯了眯眼。
恩人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明显啦。想到恩人就在二楼，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水幼圆，局促的停了步子。
怎么办，她的心忽然跳的好快。明明已经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可是临到跟前，她突然连走进去和恩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恩人真的讨厌她了可怎么好。
狐狸姐姐想的办法真能让她和恩人更亲近吗？她拿不定主意，没了做妖时一贯的直接与鲁莽。
忐忑不安的妖怪，爱上了一个人，也便渐渐有了七情六欲，是同化的开始。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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