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信我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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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
轻柔至极的耳语响在耳边，却宛如一个惊雷在水幼圆心中炸开。
她不安的瑟缩，后退。可此时被章程搂在怀里，进退不得。
变成人身这么久，她几乎没出过汗。此时却感觉通体发寒，快要渗出冷汗。
她到底哪里露馅，难道恩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在仿佛隔了许久的静默里，水又圆鼓足勇气抬头直视章程的眼。
这才发现是自己虚惊一场。
恩人好像在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出神。平时清冽的双瞳放空时多了几分柔和，看着像可爱的小松鼠。
刚才那句问话竟是自语。
一时间，一个在沉默的想事情，另一个就软骨头一样依偎在对方怀里，痴痴注视。
这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有黑虎还在为了被人赶出门外生气。
可一看不论是小镖头还是水姑娘，全都轻描淡写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这么淡然，瞬间觉得受教了。
看来还是他黑虎经历太少。学学水姑娘这种视人于无物的模样，再学学小镖头这种泰山崩顶前也不动声色的心态。
真是三人行，谁都是他老师。
先前听了黑虎发怒，赵天行还生怕他们一怒之下真的赖在这里不走了。此刻见章程这么轻易的就同意走人，顿时看她顺眼。
又瞄到水幼圆的美貌，赵天行罕见的有些愧疚。沉默半晌还是开口提示道。
“钱家就在出门右拐直行三百步的大槐树旁边。要是有空，你们去看看。”能不能侥幸在里面找到存活的法子，就和他没关系了。
神游天外许久的章程，及时回神抓住了关键字。
钱家，咸都，红叶城……
那种奇怪的直觉又来了，似乎有一张密密麻麻收拢很紧的网，正对着她与身侧的一切人慢慢盖下来。
她的时间，有限。
“既然你们明日一早就走，我看厢房就不给你们准备了。小爷我去睡了，你们在这儿待着吧。可别偷我的东西，小爷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可都是有专人记录的，明日一早会来清点。少了别怪…哼哼。”
本来想放些狠话，可见着两个漂亮姑娘没人正眼瞧她，也没了心情继续去恐吓。
等肥头大耳的赵天行在随从和丫鬟的簇拥下，众星捧月的离开了。
厅中只剩章程与水幼圆三人，油灯燃着，是屋内唯一的火光。整座大厅，因为人太少，此时显得极为空旷。
清净了，章程顿时觉得怀中一直软软靠着她的阿水，格外触动她的五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本想退后一步让开，可两人此时贴的太近，她若是推开了，只差手脚并用缠住她的阿水恐怕就得摔在地上。
“还有哪里不适。”手也无措，脚也无措。她整个人像僵住一样，问出的话也平板的很。
阿水的体质本就比寻常人体温低很多，她怀疑是先天不足，或是体内有寒症。
脑袋还想再蹭蹭恩人，可瞅到恩人已经发红的耳根，水幼圆直觉此时不是再进一步的好时候。
恩人这是害羞了？害羞的恩人谁都不许看，除了阿水。
“小镖头，你说刚才这些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已经极力去思考了，还是找不到啥头绪。黑虎觉着出来这一趟跟着小镖头，是他绞尽脑汁想事情最多的一程。
以前镖局里上有满身经验的老，下有更灵活的少，怎么都轮不到他这样一个有些二愣子的小镖师。
他虽然也算听风的老人，有几年走镖的经验。但要论资排辈，自己是怎么都够不上跟着镖头走，被重用的份儿的。
也是听风换了镖头，他才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在保证小命的情况下好好表现。
扶着阿水在椅子上坐正，章程从包裹翻出一些干粮递给她。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先吃一些吧。”
烤熟的紫薯，还有馒头，都是出门时方便携带拿出来就能马上就吃的。
“那我呐？”憨厚着凑上前，黑虎也直直看着章程手里的干粮。
他可啥都没带啊。按照以往的路线，他以为大伙儿会在扬义城接镖，然后顺势再采购点东西带上。
谁知道小镖头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压根没给他们时间。
拿着人类的食物，阿水轻轻的捏在手里，一见黑虎靠近，本能的将恩人给自己的食物往身后藏。
这是恩人给她的东西，她自己都舍不得吃了，更何况让出去给别人。
梁上的火狐狸嗅到了味道，刚来了兴趣低头看。一看是馒头和红薯，登时乏味的打了哈欠。
再一看阿水宝贝一样抱着馒头，顿时恨铁不成钢。别的妖怪来人间，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山珍海味，日日换着吃还嫌腻歪的。
阿水倒好，投怀送抱就算了，就连一个馒头都珍惜的紧。百忧山妖怪的脸，从她这里开始丢分了。
她这样怎么对得起土地给她的人身？
阿水啊阿水，不说去当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了，起码也要做个万花丛中最最绚烂，引的人晕头转向的花间老手吧？
火狐狸怎么想，水幼圆这辈子都是不会懂得。
她的志向不是山川大海花草树林，专情如她，就是奔着恩人来的。
“这里有吞天鼠。”
啃了几口馒头，水又圆很感动，决定把妖界的常识给恩人说说。
刚分过干粮给黑虎，章程借着屋中的灯火问水幼圆。
“吞天鼠是什么。”
一听恩人感兴趣，本专心致志啃馒头的妖怪被激动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
那样子撕心裂肺，整张小脸都像熟透的桃子，黑虎看了也跟着在一旁龇牙咧嘴。
自家小镖头可真是心大，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他黑虎的，他一定不吃不喝也要攒钱给她穿最好看的衣服，吃最好吃的东西。怎么能这么潦草的拿一个馒头敷衍人呢。
这种难吃的东西不适合给水姑娘吃，给他黑虎正好。
心中想着，趁水又圆专心咳嗽，他悄悄绕到后边去够章程方才塞给她的烤红薯。
“你…”咳的眼泪都出来了，阿水还不忘记烤红薯是恩人给的。
护食的用整个身子挡住桌上的吃食，那模样可怜巴巴，还艳丽。
黑虎被她带了敌意的小眼神一扫，登时通体酥麻。讪讪的收回了手，捂着还瘪着的肚子墙角蹲着。
水幼圆的本体就不是什么有攻击性的东西，眼神自然也没有威胁性。
能让黑虎不战而退，还是凭着容貌。
章程看着两人孩子气的争食，有些好笑。本来抑郁的心情，好了几分。
等到水幼圆缓过了劲儿，借着要给恩人解释什么是吞天鼠，又蹭到章程身边。
“吞天鼠饿的时候，会把方圆十里的光吞到肚子里。这里天黑的快，多半是因为这个。”
她以前在百忧山，也听过一些传闻。这种典型的妖怪还是知道的。
章程若有所思的点头。
“吞天鼠可有什么特征？”
“它们是妖怪中最胆小的一种，平日喜欢啃草根，人类吃的东西，它都爱吃。”
“但若是把它关在笼子中不让它吃饭喝水。七天七夜后，吞天鼠就开始吞光。”
难得给别人讲这些妖界的传闻，水幼圆说的也是很认真。
黑夜给这些平日听来近乎天方夜谭的故事增添了几许恐怖。
“这么说来，吞天鼠的出现是人为？”章程看着窗外的阴影，脸上的苍白加深，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什么。
水幼圆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吞天鼠胆子小，如果不是没东西吃，不会吞天。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所以别以为她们妖怪都是坏人哇，她阿水就很好。
黑虎站了起来。“水姑娘你知道的可真多，去写话本儿一定使得。”
听出黑虎话里的调侃，水又圆不理他背过身，悄悄去瞟恩人的神色，半晌才敢开口试探的问。
“恩人你相信我吗？”
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章程，水幼圆心中很没谱。
碎碎的馒头渣子有一点还凝在她嘴角，那双眼睛顾盼生辉，光下更亮的纯粹，那模样傻的可爱。
章程看了没忍住，伸手替她将唇边的渣子拂去。
“信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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