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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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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官大怒:“谁?谁敢这么跟咱家说话!”
他还没说完,腿上就好像中了一记什么,“啪”得一下,屈力朝着门牌上一品追风四个大字跪了下去。
侍官恼怒不已,大喊道:“谁干的?!”
里头之人凉凉道:“这谁干的呢?我们可没有动,您看起来像是突然膝盖一软倒下了,是不是得了什么软骨病?这要是生病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大夫,劳请您自己回去医治,您要是没生病的话,那就更怨不得我们了,没病这样跪倒,我们压力也很大,要不等我们令主回来您再跪下?”
侍官像是咬牙切齿半天,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他刚一转身,就听见屋檐上有人在喊:“人走可以,倒是把皇朝的通知留下来,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侍官立刻回头,却看不见到底是谁在说话,只得狠狠甩下通令,转身而去。
先前站在里面不理不睬的人立刻捡起了通令,恭恭敬敬地对着屋檐上说:“令主您回来了。”
沈追枫带着雁雪从空飘然而至,爽朗笑道:“好久不见了,各位。”
先前还一动不动的众人仿佛“春暖花开”一般纷纷朝着沈追枫跑来,嘴里不停地打着招呼: “令主好久不见!”“令主过得怎么样?”
还有人喊着“追风郎”这个称呼。
雁雪忍不住寻声看去,这一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追风郎”听得人浑身颤抖。
这个声音来自一个打扮十分艳丽的女子,她在风姿卓然地朝沈追枫招手。
沈追枫倒是非常洒脱,挥手道:“秦老板现在还在我们一品追风啊。”
那女子手持烟斗笑道:“当然喽,当年也是仰慕追风郎的名声才加入,追风郎没有离开,奴自然也不会离开。”
“哈。”
沈追枫笑了笑,和人群打了招呼。
沈追枫接过通令看了看,说道:“这上面的意思大概是说十日后遴比,希望各籍的出战人在三日后去报名。”
说完,他把通令递给雁雪,众人这才顺着目光看到沈追枫身边的少年。
“这个小朋友是不是我们黄籍的代表啊?”
“对呀,我徒弟,我的宝贝徒弟~”沈追枫加了重音。
雁雪分辩道:“我不小,我已过十八岁了。”
大多数人都对雁雪投以善意好奇的目光,不过也有人窃窃私语道:“可怜的小恨歌,一直以为他才是代表我们黄籍出战的……这下子以他的脾气肯定受不了。”
雁雪这才明白,常恨歌对自己态度这么恶劣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上一次输给雁雪之后,他就失去了出战资格,怪不得会变成这样。
沈追枫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总之他对此时没有什么看法。
他只是对雁雪说道:“走吧徒弟,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你不累,烧鸡也累了。”
这话说得没错,前几天小雀因不喜跟他们一起颠簸,自己不知道飞哪浪去了,直到雁雪他们进入帝都城门之后,小雀才又飞回来了,像是奔波了很久,看起来十分疲惫。
于是雁雪把小雀带回屋内,好好梳洗整理一番。
第二天,那个侍官又登门了,只是与昨天的傲慢截然不同,这一回老远就听见他谄媚的声音喊着:“追风令主在吗?追风令主是不是回来了?”
秦老板听着冷笑了一声:“瞧着翻脸如翻书的劲,真夸张。”
那侍官见到沈追枫立马恭维道:“多年不见,追风郎依旧风采照人啊。”
沈追枫笑而不语。
侍官继续说道:“咱家昨天不知道您回来了,言语之间对一品追风有诸多冒犯,还望您宽宥则个。毕竟嘛,咱是代表着皇朝来的,难免有一些冒犯之处嘛,对吧?”
他虽是笑脸,话却说得难听,只是没想到沈追枫接下来的话更难听:“十日后也许就天翻地覆,天籍往日习惯苛待别人,哪日反被别人苛待也不会意外吧?”
沈追枫话音暧昧,侍官脸色一变,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最终只是叮嘱了比赛的时限后就赶忙离开了,指不定是打小报告去了。
沈追枫没说什么,对雁雪道:“十日后大比你准备好了吗?”
雁雪正在擦拭自己的剑,他点了点头:“我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哎,真乖。”
“师父,需要我给你买酒吗?”
沈追枫奇怪道:“还有哪里需要你呢?我回到这里,天天都有人买酒。”
雁雪认认真真道:“可是我还是想给师父打酒,别人买的是别人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怎能混为一谈。”
沈追枫听了这话,笑意攀上嘴角,用手戳了戳雁雪的脑门:“你说的没错,旁人买的是旁人买的,你买的是你买的,自然不是一回事。要不这样,你出去给师父打点酒,顺便在这帝都逛一逛,别成天窝在家里。遴比很重要,但也不用压力这么大,看你昨夜似乎都没睡,练了一夜的剑。”
雁雪答道:“给师父买酒是最重要的,那我现在就出发。”
其实雁雪知道沈追枫是想让他出门转一转,因为这几日雁雪确实没有睡觉,熬夜在练剑,打坐,调息,沈追枫皆看在眼里。
沈追枫从来不会强迫雁雪做什么,但他自有方法让雁雪改变习惯。
雁雪决定听从沈追枫的安排出门,也正是理解了师父对他的拳拳关爱之心。
雁雪与沈追枫之间的相处从来不是一个人强迫另一个人,或者一个人自以为是地照顾另一个人,而是他们彼此都能够主动体谅对方的细腻心思,成全并尊重对方的想法。
虽是师徒关系,但真心与理解让他们两人始终平等地对待彼此。
雁雪不知道别人家的师徒是如何相处的,但能遇到沈追枫,已经是他心中一生之中最为幸运之事。
帝都的主干道路非常宽,名叫朱雀神道,道路南北直平,没有一点弯曲。
神道两边的房子都是雁雪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瓦房楼阁,和小镇完全不一样。
这里也没有家乡小镇的小酒肆。
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酒楼,刚一进去,掌柜立马迎了过来,笑眯眯道:“小公子要买什么呢?”
雁雪连忙问:“我想打酒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看看我们这儿的酒。”掌柜把雁雪拉到了一个大柜前,拉开柜子上的红色幕布,就见架子上层层叠叠摆放着的全都是酒坛,种类过百。
每个酒坛上面都贴有名字,二月霜,长歌白柳,大漠之烟,南岭玉……雁雪目不转睛看了这半天,他都不知道原来酒还有这么多的名字。
在他眼里酒就是酒,哪里有这么多的种类,这……让他买哪一个?
那掌柜倒是细心体贴,一眼就看出雁雪没见过这么多酒,又见他长得十分秀丽,于是就和善道:“要不客人你先慢慢挑着。”
雁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不起,让我在这里先挑一下吧。”
对方忙说:“当然可以。”
雁雪仔细瞧了半天,发现有一坛酒叫做“雪霁风飘雁字斜”,心念一动,不由得微微笑了。
这个酒名既含有他的名字,也有风字。
于是雁雪将这坛酒取下来,准备买给沈追枫。
岂料他刚拿下来后,听得身后一声嗤笑声:“乡下来的土包子。”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雁雪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一个熟人。
常恨歌。
雁雪已经知道常恨歌是为什么讨厌自己了,他也不说什么,直接买了酒就准备离开。
常恨歌见这一回雁雪没有理他,向前两步拦住他的脚步,就阴阳怪气道:“报名开始了,你知道在哪报名吗?”
“师父自然会带我去。”雁雪平静回答。
他这一话一出,常恨歌气得牙痒痒。
雁雪的师父是追风令主,不管雁雪要做什么自然会有师父指点。
常恨歌心中不是滋味,正欲找茬,阁楼里忽然传来一个疏狂霸气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年轻,却十分居高临下:“哦,这个小子就是我的对手,这次黄籍的代表吗?他打赢了你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雁雪一听这话立刻抬起了头。
阁楼上的人影影绰绰,不辨身影,那人的声音不知为何让雁雪内心有一股微妙的感觉。
常恨歌立马变了语气,恭敬道:“玦爷,就是这小子使计赢了我,夺走了我参赛的资格。”
“使计?你是说他本赢不了你?”
“当然了,他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能赢我是仗着他的师父是我们一品追风的令主,因而受到了令主袒护。”常恨歌阴测测道,“谁让我的师父不是令主,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名不副实的人成为代表,到时候玦爷你就要面对一个不如意的对手了。”
雁雪立马明白了,阁楼上应该与他同样都是一籍代表,只是不知道是天籍的,地籍的还是玄籍的。
雁雪于是冷冷道:“既认为是我使计得到资格,那就欢迎你随时挑战,雁雪从不惧任何的挑战。但你这番话涉及师父,我也得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底线就是师父沈追枫,任何人想要挑战雁雪,雁雪皆十分欢迎,但倘若因此妄想羞辱我的师父,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常恨歌原想雁雪现在孤身一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态度不会像先前那般强硬。
没想到雁雪居然比之前更加强硬,他说话的声音虽轻,语气果决坚定,一双杏目瞪人的样子颇有气势,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更像是在威胁。
常恨歌气得咬牙,却听到阁楼里人大笑道:“有志气,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