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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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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雪下的有点大，白白积雪铺落在天地之间，望向远处，到处银装素裹。
沈南风的心情忽然有点沉重，不知是不是被这场雪坏了心情，还是一会儿准备要去的地方本身就让人心里凄楚。
郊区以外就是大片的农田，而沈南风的母亲就葬在沈正家的田地里。
沈南风的母亲是土葬，尸体没有火化，坟头就在一处山坡上。他脚踩积雪，手拿一束母亲生前最爱的大波斯菊，来到母亲的坟前。
大波斯菊的花语是坚强，可是母亲并没有像这花语一样坚强的活下去，在她一次又一次对生活绝望之后，不惜抛下年幼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独自走上了不归路。
由土堆成的坟头在白雪的覆盖下，露出一个白色的坟包。墓碑上的照片是沈南风妈妈年轻时照的，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婉约，气质风韵，是极其美丽的女人，可惜天妒红颜，早早逝去。
墓碑上头覆上了一层积雪，沈南风弯腰把大波斯菊放在了母亲的墓前，抬手拭去雪花。
他看着照片上母亲恬淡的笑容，内心一片平静，都多少年了，他已经习惯了，不在悲伤，便是对母亲最好的安慰，希望她在天上能看到自己，终有一天，儿子会强大，能过上母亲所期望的那种太平日子。
“妈妈，我来看你了。”沈南风对母亲轻轻的说，明知道不会有回应，可像是心里的情感寄托一样，希望自己说的话母亲都能够听到。
“妈妈，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学校里过的也很好，这次的其中考试，我考了系里的第一名，而且还申请了奖学金，这样叔叔和婶婶也不用为我的学费而着急了。”
“妈妈，你过的好不好？我有好久都没有梦见过你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妈妈，我又长高了许多，身体壮壮的，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生病了……”
沈南风絮絮叨叨的对母亲说着话，说着说着，刚停下来的雪又纷纷扬扬撒了下来，白白雪花落在他黑色的棉服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后，沈南风沉默了一下，在抬起头时，嘴边挂着清浅的笑意，似是不好意思的对母亲说：“妈妈，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长的和您一样漂亮，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有一副善良的心肠，性子和您一样柔软。”说到这里，沈南风停顿了一下，又似不知该如何说起，“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太好了，渺小的我又怎么能和她匹配？所以我不敢和她说，只能把这份感情压抑在心里，可是这样我又好难受，我好想让她知道我的心里所想，可是我不敢。”说完眼神落寞。
站了好久，沈南风才打算回去。
抬头四处望了望，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积雪下面就是大片田地。他脚下的田地就是沈正家的，这块地种的是玉米，草莓大棚在另一块地里，离这不远。
“妈妈，我走了，等我下次回家在来看你。”沈南风看着母亲的墓，说完，他转身走了。
每次下山坡的时候，沈南风的心都很孤独，而这讨厌的天气简直像是应景似的，没完没了的下着雪。
走到小镇上的时候，沈南风正碰上了沈南星，她正站在街角的小卖店旁边和店铺家的女儿说着话，笑的没心没肺的，看样子很开心。
沈南星眼尖，老远就看到自家老哥回来了，朝沈南风挥了挥手，大喊道：“哥哥，这里。”
待人走近，和沈南星说话的小丫头红着脸向沈南风打招呼：“阿风哥，你回来了。”
勾了勾嘴角，沈南风礼貌的回道：“嗯，回来了。”
小丫头叫晓柔，姚晓柔，今年十四岁，在镇上中学上学，初三了。人长的还可以，不是很漂亮，但是招人可爱，也可能年纪太小，还没长开吧。虽说年纪小，可心智早已像红番茄一样熟透了，从小时候起她就喜欢沈南风，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邻居全都看出来了，而姚晓柔家就住在镇上的中心地带，又是开小卖部的，闲言碎语皆从这而起，街坊四邻全都拿这事打趣着姚晓柔的父母亲。
沈南星当然知道这事，从小就是鬼精灵的她，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法眼，而她又跟姚晓柔是从小玩到大的最好朋友，好朋友的心事当然要跟自己倾诉啊。
以前对这事她还挺乐见其成的，哥哥和姚晓柔在一个镇上长大，知根知底，如果两人在一起的话，她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事情总有转机，自从她今天早上遇到了宋念晴之后，沈南星改变了想法，不是因为宋念晴身上的高贵气质显示出的家庭条件不一般，而是宋念晴和哥哥站在一起时，莫名的感觉两人很搭，而且哥哥喜欢的不也是她的吗。
姚晓柔到底是孩子心性，不会隐藏其心里所想，一看到心上人在眼前，她脸红的要命，说话都带着颤音：“阿风哥，大学好玩吗？”
沈南风当然知道姚晓柔的心思，可他就当她是没长大的小妹妹，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接触时并没有负担情绪：“大学就是学习的地方，哪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略一沉思，又补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好玩的，那大学的图书馆我还是很喜欢的，如果你有兴趣就和南星一起来找我，我带你俩参观图书馆。”
姚晓柔笑脸一垮，似撒娇的说：“阿风哥明知道我学习不好还让我参观图书馆，你这不寒碜我吗？”
沈南风一笑：“晓柔，你就是平时不用功读书，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
“我不要和学霸说话了，好没爱啊。”姚晓柔不无哀怨道。
沈南星立在一旁，哈哈大笑着。
镇上不算大，可什么都有卖的，回家之时，沈南星硬是敲诈沈南风给买好吃的，一份糖炒栗子便是沈南星的最爱了。
沈南风吃不惯这东西，嫌弃道：“面面的，还甜腻腻的，真不知你怎么爱吃这个东西？”
沈南星穿了一件漂亮的小棉服，是沈南风给新买的，粉白色，趁的她皮肤更加盈白似雪。
沈南星手里捧着牛皮纸，嘴里啃着栗子吃的毫无形象：“那是你不爱吃而已，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吃的，黏腻腻才能甜到心里去。”
是吗？沈南风想，那宋念晴也爱吃吗？一想到那个漂亮女孩子，沈南风的嘴角忍不住柔和了许多。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好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沈南风的手机响了。
是宋念晴。
沈南风高兴的接起，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喂。”
一个简单的单字音，可跟人精似的沈南星听出了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她偏头看了沈南风一眼，笑眯眯的样子打趣着沈南风。
沈南风被看的难得的不好意思，把手机换到另一侧不让沈南星听到一星半点。
下午四点，念晴百无聊赖的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没什么事可做。父母在客厅安静的下象棋，享受着夫妻乐趣。她都有点嫉妒父母了，互相有人陪着，即使两人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憋闷的情绪。
今天她破天荒的生了宋念语的气，她已经受够了那种任人管制的生活，所以尽管宋念语来了多少电话，她都统统按掉，最后索性关机。
而宋念语不想打扰宋倾言和张子乔，并没有把电话打到座机上，眼看着晴晴还不接自己电话，宋念语都快要急疯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席卷而来，耳边似又传来李祁东规劝的话语：“晴晴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主见，所以你这个挂名的哥哥还是不要管的太宽。”
可是，他做不到，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要他怎么不去管她？
刚拿起车钥匙准备溜走，李熙和就叫住了儿子：“晚上跟客户吃饭，你也跟着去。”
宋念语站在客厅中央，本就心情郁结，这下被绊住了脚步，脸上更是一片阴霾之色，语气都变的生硬：“怎么了？我不是把工作都做好了吗？”
李熙和坐在沙发上，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好心情也一扫而光，怒骂道：“瞧你这点出息，就这么沉不住气？你看你今天的死样子，真没出息。”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被父亲骂了更不好了，简直接近崩溃的边缘，话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就你有出息，我跟你比，简直都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隐约提起了他当年是怎样不择手段追求张子乔的。
李熙和气急，随手抄起旁边的抱枕朝宋念语招呼过去：“臭小子，接你老爸的短是吧？翅膀硬了，我打不动你了是吧？”
可惜一个抱枕的力量能有多重，宋念语都不需要躲开都不觉得疼，可是李熙和的这一举动，宋念语竟忍不住乐了：“爸爸，你还是省点劲吧，你老了，而我越来越强壮，你已经打不动我了，我怕你闪到腰。”
随着话音刚落，是李熙和的一声怒吼，“滚……”
又一个抱枕砸了过来，可惜枕头以一个抛物线的姿势飞到了客厅中央，终究落在了地上。
宋念语这回很听话，好心情的圆润的滚开了。
王盈盈看李熙和气的不轻，赶忙安慰道：“熙和，别生气了，孩子大了，由着他去吧，他喜欢晴晴，你就不要在插手了。”伸手抚上丈夫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李熙和的怒气这才缓和了点，哼了一声：“他喜欢宋家丫头，也不看看人家喜不喜欢他。”
“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了，让他们年轻人折腾去吧。”
李熙和认命的叹口气，他老了，也管不动了，儿女一天一天的长大，翅膀硬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他有心管也没有精力了，唯有身旁的妻子才是他的安慰。
伸手握住王盈盈的手，李熙和感激道：“盈盈，谢谢你在我身边。”
王盈盈回以温柔一笑：“不，熙和，我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下半生该如何过活。”
夫妻对望，眼里都似有泪光闪现，都感激于彼此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宋念语驱车赶来宋家，路上他又打念晴的手机，这回不是关机状态，而是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她能和谁通话？
只一瞬间，宋念语就想到了沈南风。
按响门铃，张子乔过来开门：“念语回来了。”她就知道这小子忙完工作一定会过来的。
宋念语对张子乔笑了下，问道：“妈妈，晴晴在家吗？”
“她不在家还能去哪？”张子乔回身看向女儿的卧室，“晴晴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宋念语来不及多说，换上鞋子快步朝念晴的卧室走去，经过沙发时还不忘和宋倾言打招呼：“爸爸。”
轻轻敲了敲房门，宋念语没听见里面有声响，便把门推开，就看到念晴躺在床上正在笑呵呵的打电话，不知她在跟谁说：“嗯，那改天咱们在去吧。”然后她看了眼来人后，猛地从床上蹦起，“你怎么没声音就进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愤怒，像是有侵略者入侵一样。
宋念语脚步一滞，突然说不出辩驳的话。
沈南风不知这边的情况，但也知道念晴在跟谁说话，脸突地就阴了下来，这个宋念语怎么就不知道避避世，他不知念晴现在需要时间淡化两人之间的关系吗？竟撞着枪口往上凑，平时都聪明的宋念语，是如何当上学生会会长的？
沈南风没有主动挂掉电话，他等着念晴如何跟自己说。
宋念晴还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念语，脸上愤怒的表情没有消逝一点点。
气氛忽然变的浓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