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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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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张子乔该出发了。
头发挽起，鬓边留两缕碎发，白皙的脸上略施粉妆，趁的年四十的张子乔很有风韵。一身得体的黑色小西装，包裹住完美无缺的身材，脚下是一双五厘米高的黑色小皮鞋，走起路来咔咔直响。
连宋倾言都忍不住感叹：“乔乔，你还是那么美。”
张子乔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很帅啊。”
宋倾言把娇妻搂在怀中，笑着说：“老婆加油。”这是每次妻子出庭之前他都要说的话。
说到这里，张子乔心里的那份不安又涌了出来，她皱着眉头，心慌慌的说：“可是我总感觉不踏实。”
宋倾言讶异：“怎么了？以前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心慌了？”
“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安，我本以为我是因为担心晴晴，怕她出事，所以昨晚我给晴晴打了电话，不过还好，晴晴还和往常一样。”
念晴这几天在学校里一直很好，除了周一上午跟着沈南风逃课，其他时间表现良好。不过有一点让宋倾言心里不舒服，那就是他那天警告沈南风离晴晴远点，貌似这个小子胆子还挺大，就昨天，他还看见两人一起在食堂吃中午饭呢。
宋倾言忙安慰妻子：“不要多想了，乔乔，可能是你这段日子太累了吧，休息不好才这样的也说不定。”
张子乔可能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抬头看着一如既往英俊的丈夫，迅速换上一张笑脸：“你说的对，也可能是我太累了。”
“那等你忙完这个案子，请几天假，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那你不去上课了？”
宋倾言微微一笑：“我也请假。”然后又把人搂进怀里，“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
张子乔感动丈夫的存在，紧紧回抱住她的一片天。
最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宋倾言先把妻子送去了事务所，然后他又去学校上班。
上午有早课，连着上两节，然后就没课了。下课后，才九点多，念晴觉得时间还早，她不想去图书馆里泡着了，她突然想起了母亲，这个时候，母亲似乎正在上庭打官司。
沈南风也没什么事，他本打算去图书馆里找点法律书籍借回寝室看看的，可是一询问念晴，她却说：“不了，我要去看我妈妈打官司。”
同学们差不多都走光了，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南风坐在后座上问她：“去法院啊？”
念晴点头：“嗯。”然后眼珠子一转，“你也要去吗？”
这时赵贺宁从一边蹿了出来，接话道：“去哪去哪？我也去。”
念晴特别嫌弃的看了赵贺宁一眼：“怎么哪都有你啊？”
赵贺宁也同样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怕我给你俩当电灯泡啊？”
“什么电灯泡？”她急了，“赵贺宁你别乱说。”
赵贺宁伸手指了指自己，好笑的说：“我乱说？是光我乱说吗？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好吗？你俩整天像个连体婴儿一样腻在一起，要说没事才怪呢。”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白了她一眼。
沈南风不做过多解释，因为解释不清的。
到底是女孩子，念晴红了脸蛋，小声抗议着：“我和南风只是同学而已。”说完还偷偷撇了眼还稳坐后面的沈南风。
“听听，听听，还南风，叫的这个亲密。”赵贺宁一脸的坏笑。
念晴简直待不下去了，她迅速收拾好书包，噘着嘴说：“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走。
赵贺宁伸出手做抓住她的姿势：“哎哎哎，这就走了，生气了？”
沈南风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也开始收拾书包，他跟坐在前面的赵贺宁说：“以后不许在拿念晴开玩笑，有什么就冲我来，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赵贺宁做出一脸害怕的表情，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两只手分别搭在前后两张桌子上，以玩味的口吻问沈南风：“你小子认真的？”
沈南风抬头与赵贺宁正视，几秒过后，他拿起书包站起身要走，路过前面书桌时，才说：“当然。”
赵贺宁扑哧一声笑了，随即也站起身，拍了拍沈南风的肩膀：“可以啊，目标很明确。”
沈南风不满的斜倪了赵贺宁一眼：“怎么？要跟我公平竞争？”
吓的赵贺宁连连摆手，吃惊的说：“你可别吓我了，我对宋小妹可没那意思，如果我真喜欢她，一个宋老师，一个宋念语就够我头疼的了。”然后他又拍了拍沈南风的肩膀，“你小子，够胆量。”
沈南风倒是对这两人无所畏惧，他唯一怕的是念晴不会喜欢自己。
他低下头，想起了心爱的女孩子，嘴角微微勾起：“因为是她，所以我不怕前方有任何阻挡。”
刚才两人说话时被赵贺宁打断了，所以念晴刚一出校门，她就给沈南风打电话：“南风，我要去看妈妈上庭，你要不要来？”
沈南风刚摆脱赵贺宁的钳制，拒绝了醉生梦死的邀请，他听见她的话，激动的再次确认：“我真的可以去吗？”
张子乔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不可否认，他学法律有一多半是因为张子乔的关系，如今能亲眼见到偶像，这个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念晴笑了，就知道沈南风不会拒绝：“那好，我在大门口等你。”
沈南风挂掉电话后，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竟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到学校门口。他看到念晴站在门口一角安安静静的等着自己，他的心都快要填满了。
念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运动鞋，头发还是高高绑起，趁的人清纯有活力。
她看到沈南风气喘吁吁的模样，不自觉微笑起来：“干嘛跑的这么快？反正也不赶趟了，估计咱俩去已经是下半场了。”
沈南风平复好呼吸，不在意的说：“下半场也很好啊，我很知足。”
“你好像很喜欢我妈妈？”
“是啊，她可是我一直崇拜的偶像。”
嘴边的笑意逐渐加深，念晴高兴的说：“我妈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走吧。”说完率先朝公交站点走去。
不过沈南风却拉着她的手，拦了辆经过的出租车，忙把人推进后座里，上车后，他说：“为了能快点见到张律师上庭时的模样，节约时间，我们打车过去。”
念晴坐稳后，满眼诧异的盯着沈南风看：“我一定要告诉我妈妈这件事，就说有一个非常崇拜她的人非常的喜欢她。”
沈南风报了法院的地址，出租车像箭一样驶离。
他笑着说：“能帮我要一张签名就更好了。”
“这是当然。”
就算在快，庭审都进行到一半了，两人从侧门进去时，就找了个后边的座位坐下。
看得出来，这场官司很重要，亲属席两边都差不多要坐满了，有亲人，也有公司的人，大家全都摒息听着双方辩护律师是如何争辩的。
沈南风激动的看着站在辩护席一侧的张子乔，此刻她正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我觉得案子到如今这个阶段已经没有任何需要辩解下的必要了，对方杀人已成事实，这是不容置疑的，以至于对方还在咬文嚼字企图法官的宽大处理，这简直就是无比荒谬的行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没有时间陪对方在这里继续无谓的耗下去。”
然后是一阵沉默。
这时法官问被告：“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被告律师显然争辩不下去了，为难了看了眼雇主，摊摊手，意思很明显。张子乔声名在外，他早就如雷贯耳了，如今能跟人家同台竞技，就算输了，那也值得。在说杀人偿命，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被告却迟迟不愿接受现实，一在上诉，就企图能得到法官的宽大处理。
犯罪嫌疑人站在一米多高的围栏里，两边是看管他的警察，四十多岁的男人，颓然耷拉着脑袋，好像对这场官司失了信心，而他的亲人一个个都泪眼汪汪，尤其是他的哥哥已经腥红了眼，看着自己律师无能为力的神情，恨不得当场揍人一顿。
而原告方的亲属也都泪眼汪汪的，为的是已经死去的亲人，可是他们看着犯罪嫌疑人时，眼里的恨意又是那么明显。
念晴看着看着，不仅心生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条人命，活生生的搭进了两个家庭，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沈南风偏头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肩膀，劝慰道：“人世间有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只要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和我们根本没有关系。”
念晴朝他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她看着揽住自己的沈南风，悄无声息的脸又红了。
法官看被告没什么话可说，便和其他两位法官交头接耳，随即一记响锤：“休庭二十分钟。”
脚上还穿着高跟鞋，站的时间长了，张子乔索性坐了下来，端起助理刚送来的水杯，仰头一口喝掉。庭审已经到了这一步，应该没什么悬念了，就等法官最后的宣判。
张子乔打了半辈子的官司，大多都刑事案件较多，每次等待法官宣判之前，张子乔都会下意识的看向犯罪嫌疑人。
每个犯罪嫌疑人都一样，犯罪时完全不顾后果，可等到这一刻，全都耷拉着脑袋，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悔恨不已，无论怎样求饶，可法理无情，都要承受相应的审判。
法官大人们在上位研究着案情，看应该怎样判决，而下面的亲属席也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一时间，整个大厅有点吵杂，听的张子乔有点头疼，心情莫名有点烦躁，她左右望了望，竟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晴晴。
显然念晴也看到了妈妈投过来的目光，她朝妈妈高兴的挥了挥手。
晴晴怎么没在学校上课？这是张子乔的第一反应，而她又看到了坐在女儿旁边的男孩子。
他又是谁？
难道这就是宋倾言口中的沈南风？
沈南风也看到了张子乔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在这个节骨眼，他不敢上前打扰，又不能像念晴一样大大咧咧的挥手示意，他只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通过张子乔的目测，她觉得沈南风还是挺有礼貌的一个小伙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得等下了庭在解决。
二十分钟后……
法官最终宣判：“被告嫌疑人犯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尘埃落定。
下庭后，众人纷纷退了出去。
原告方激动的拉住张子乔的手，声音哽咽：“谢谢你了，张律师，让杀死我儿子的人得到了相应的处罚。”
对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家里就这一个儿子，难为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太太周围还簇拥着好几个亲戚，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大家族，家里的生意也是家族式的。
被害人妻子也立在一旁，四十多岁的模样，双目哭的红肿：“是啊，张律师，真的太感谢你了。”
妻子保养得当，一看就知道是被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可丈夫突然离去，让这位可怜的女人已经看不出来往日的光彩。
张子乔无心跟雇主寒暄，她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悄悄往后座一撇，好家伙，两人都没了身影。
“你们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子乔敷衍道，这话每次上完庭，她都要说一遍。
这时老太太说：“张律师，快要到中午了，不如赏个脸吃顿饭吧。”
死者妻子也立在一旁附和，换上一张笑脸：“是啊，张律师，你就同意了吧，好表示我们家对你的谢意。”
张子乔实在无心跟雇主吃饭，正在为难之际，念晴突然挽住了她的胳膊：“妈妈，你真棒。”
张子乔这才笑了，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问道：“怎么不上课？”
“嘻嘻，当然是没课了。”
老太太问道：“这是张律师的女儿吧？真漂亮。”
念晴礼貌的问号：“奶奶好，谢谢奶奶夸奖。”
听的老太太很高兴：“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吃饭吧。”
张子乔刚要说话，念晴却抢先一步说道：“不了，奶奶，我和妈妈约好了，一会儿出去吃饭。”
老太太看人无意吃饭，便放弃了，她握住张子乔的手，表示再一次的感激之情：“真的谢谢你了，张律师，我们全家人都感谢你。”
然后老太太在家人的簇拥下离去。
张子乔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家中主事的男人突然没了，这个家以后该怎么过啊？
女人最是多愁善感。
本以为大厅里的人都走光了，谁知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真是恭喜啊，张律师，简直是战无不胜。”
张子乔迅速的转过头，原来是犯罪嫌疑人的哥哥，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张子乔记得，小伙子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的儿子。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为正义辩护，胜利很正常。”
犯罪嫌疑人的哥哥竟然笑了，啪啪啪鼓掌三声：“好一个为正义辩护。”然后语气又转为之前的森寒，“我弟弟被关十五年，张律师，我会把账算到你身上的，你好自为之。”
张子乔毫不示弱的回道：“那是他罪有应得，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犯罪嫌疑人的哥哥气的胸膛起伏，恨恨的瞪了张子乔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而犯罪嫌疑人的儿子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张子乔，那样子恨不得要吃掉对方一样，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走之前又看了眼站在张子乔旁边的念晴。
不知怎么，张子乔有点心慌，她忙把女儿护在身后，待人走光了，她才放松下来。
念晴不明所以：“妈妈，你怎么了？”
张子乔也觉得自己太神经兮兮的了，她转过身，露出一张笑脸：“妈妈没事。”
可是她这种心慌的情绪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