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生日 ...
-
因为回来的时候出现了那一段儿,宋湄再没敢一心二用,把车开到4s店后又打车回了家。刚到小区门口,电话就响了。宋湄还以为是周行止,接听后却听到的是她老爸的声音。
宋湄先先挂掉了电话,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而后再给她老爸拨回去。
“老爸,怎么了?”
宋爸爸好像正在和人搓麻将,电话里碰撞声响不小,“今天是你生日啊!怎么,又给忙忘了?”
宋湄一愣,算了算时间,今天正月十四,可不是她生日吗……正儿八经的三十岁生日呢。
“啊……没忘,我正回家呢~”说谎话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宋湄默默地给自己点了十个赞。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继续说:“好,你和行止好好过生日啊,别忘了晚上要吃好吃的哦。”
宋湄连声答应,又听了两句自己老爸的唠叨,最后才挂了电话。挂完电话电梯刚好到十八楼,宋湄出了电梯门,又看了看自己的存款,给自己老爸转了一万块。不由的又想到了些什么,叹了口气。
这头打牌打的正欢的宋爸爸听到手机提音,看到自己女儿又给自己转钱,这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前几年他生病,全家的钱基本都搭在他的治疗上了。
记忆里他生病以后,一向神经大条的宋湄几乎是一夜之间突然转了性。电话基本一天一个,转钱也是三天两头。最困难的那几年,宋湄总是在加班,宋爸爸生病初期家里轮番照看,后面没办法,就是宋湄找了个阿姨帮忙照看。
她得赚钱。要有很多钱才可以。
不然,爸爸的生命就会没有了。
宋湄一生有两次直面死亡,一次是宋妈妈逝世,一次是宋爸爸得胃癌。
第一次是宋爸爸来抗住了压力,第二次则是她一个人面对老天给她的挑战。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终于,在宋爸爸切除了2/3胃之后,癌细胞停止了蔓延。
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呢?
她不明白。
有段时间康复之后,宋老头坚决不收钱,他可还没到动弹不了的地步呢!
六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宋湄:爸,你可别说话了……
说是不肯要了,可是不要还不行。只要是说拒绝的话,他那暴脾气女儿就要跟他置气。所以老头儿最后也就随她去了,反正钱打过来他也不会用,就当是帮宋湄存着了,将来自家女儿需要了再拿出来。
尽管这样,宋爸爸看着微信消息还是觉得很感叹,女儿关心人的方式霸道又独裁,但是他知道,她长大了。
她真的变成大人了。尽管这……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直可以做小朋友。
无忧无虑。
不过,他想他可以对自己沉睡的妻子说,他们的女儿真的变成了独立且自由的成年人。
至少……可以面对这不完美的世界了。
“老宋,出不出牌了!”
宋爸爸总算回过神,笑眯眯地说:“都说了我不打了,你们天天催我来,又嫌我出牌慢!我最近忙着给果树除草呢!”
邻居吐槽道:“老宋头,你可真是不会享福,白天干完活儿休闲一下怎么啦~”
宋爸爸:“我女儿叫我早点休息嘞,这局打完我就回去了哦~”
“别炫耀了!出牌吧你!”
那头一群中老年人在村头的老年人活动中心安度他们的夜晚。
这头宋湄也到了家。
宋湄掏出钥匙开了门,在鞋架上拿出自己的小粉拖鞋,脱掉七厘米的细跟靴,伸了伸懒腰。
周行止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出头,说了句回来了。
宋湄有点愣,呆呆的看着周老师围着围裙,一副洗手做羹汤的模样,她可谓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听到周行止的问候,迟缓的点了点头。脑袋上一万个问号?
周行止见她呆愣愣的模样也没管她,只是冲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回厨房忙活了。
宋湄回卧室换上居家服,出来的时候发现餐桌上摆了三四个菜,心下疑惑,看来今天周老师是有什么好事啊,不然怎么这么“兴师动众”呢?
周行止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宋湄正拘谨地站在离餐桌一米远的地方,脸上不由又涌上笑意:
“站着干嘛,坐下吃饭。”
他干嘛这么自然地叫她吃饭……搞得就像他们很熟一样……宋湄腹诽。
不过,大概,也许,应该,是战友的那种熟?
宋湄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应了声好,然后乖巧地坐到了周老师对面。
伸手接过周老师递过来的米饭,而后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却看见周行止又起身,去冰箱好像要拿点什么,宋湄只好放下筷子,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开动。
而看清周行止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宋湄愣住了。居然是一个四寸的巧克力蛋糕。
周行止照旧满脸笑,“生日快乐。”
说着手上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又拿出打火机把蜡烛点上。宋湄全程懵逼,机械地随着周行止的话,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一系列仪式弄完了以后,周行止一脸云淡风轻,端起米饭开始吃。
宋湄总算是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嗯……那个,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周行止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脑海里想到从宋湄家走的时候,宋爸爸把他留下说了会儿话,还硬塞给他两千块钱让他给宋湄过生日,说宋湄工作忙,常常忘了自己的生日……
周行止是肯定不会收钱的,但也敌不过宋爸爸的坚持,最后只好收下。因为宋湄初七回来就基本吃睡都在公司,周行止也就没来得及说。
周老师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还把两千块递给宋湄。宋湄手里接过钱,想到自家老爸的良苦用心,眼睛有点酸。
周行止好似看出来她今晚有点煽情,他柔声说道:“快吃了,不然菜凉了。”
宋湄有些别扭地说道:“你干嘛之前不跟我说,其实不用你这么麻烦的……”
周行止噗嗤一笑,被宋湄别别扭扭的模样逗乐了。也是,一向走搞笑路线的宋小姐,一时走上这种煽情路线,真是令他有些不习惯呢。
“笑个鬼!”宋湄翻了个白眼。
哼。煽情不了一点儿……
亏她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周行止见宋湄又露出了以往那般狡黠的眼神,居然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也不算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本来我周末也是要做饭的。”
听完这话,宋湄的心这才舒坦了点儿。毕竟他和周老师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宋湄嘛,大条了这么多年,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和周行止侃大山。
宋湄这人对老师这个职业没太大了解,不过她读书的时候,遇到的专业课老师还不错,就是导员贼恶心。想到自己大学的时候,专业第一,却只能拿二等奖学金,原因是什么实践分不够……说到这里宋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啊,还问周行止他们学校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周行止倒是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笑眯眯地看着宋湄打趣道:
“现在的孩子,不挂科就不错了……”说着顿了顿,“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A大评价学生的纬度比较多元,总体来说算是比较公平。”
宋湄听后刨了口米饭,边嚼边说:“嘿,这么说现在的孩子上课都不认真了?”
周行止笑答:“一半一半。”
听完这话宋湄乐了:“嘿,现在孩子这么不知好歹啊,这么帅气个老师还不好好听课,我给你讲,要是我大学的时候碰上你这种颜艺双馨的老师,我上课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周行止脑子里不由闪过宋湄在讲台下直盯盯看着他的场景,有点勇猛,有点可怕啊。诶,老阿姨真可怕。
宋湄自顾自地又说:“嗨,还是你们这个行业好啊,寒暑假带薪,平日工作也清闲,还能出去开个补习班赚外快……啧啧啧,羡慕啊,早知道当年就听我政治老师的话,去当个老师算了,哪会像现在……”
周行止补刀:“你确定你有耐心?”
宋湄白他眼,刚要还击,周老师又笑笑开了口:
“我教中国古典文学的,现在的孩子,补课都找英语和数学啊。我没市场。”
宋湄一想,也是啊,现在文科是真的不怎么吃香。心里好歹平衡了那么一点。
又想到了什么,宋湄又夹了一块周老师做的糖醋排骨,真好吃!默默感叹,要是天天都有就好了。不过也只是想想,现在她和周老师,勉勉强强算是朋友了吧,如果以朋友的名义要挟对方为她做美味佳肴,会不会被打?
嗯,如果她有这样的朋友,她一定会秀出她强劲而有力的肱二头肌,给对方一些武力恐吓。
笑。
“那你写东西吗?”宋湄甩了甩脑袋,转移话题问道。
周老师放下碗筷,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不写。”
要不是他的老友磨他,他确实是不写的。
宋湄叹了口气:“唉,好可惜啊,还说你要是写东西可以教教我呢……”
周行止挑了挑眉:“你想写什么?”
宋湄:“霸道总裁爱上我!我念书的时候的目标就是,当一个写烂俗言情小说的写作狗!”
周行止:“……”
当他没问:)
周行止早就吃饱了,就等着宋湄吃完,他好洗碗。谁知宋湄越吃越有劲,还跑去把冰箱里囤的啤酒搬出了四五瓶,周行止看着宋湄给自己的啤酒,莫名的有点头疼。
要知道,一个多年没有夜生活的老干部,十点以后别说喝酒了,就是熬夜也不太有。但看着宋湄那眼巴巴瞅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宋湄也不知道是高兴啊还是其他,刚开始还拉着周行止和她对酌,最后索性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周行止看了眼那喝得乐成花的女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湄喝到最后,那叫一个疯。又唱又跳的,闹得周行止太阳穴直疼。想把这麻烦精拖进卧室,可是一碰她她就叫唤个不停。周行止扶额,没了办法,怕是再闹下去邻居就要来了。拖又没法拖,周行止只好先收拾桌上的狼藉,打算先把碗洗了。
可是他刚准备把盘子拿进厨房,脚还没抬起来,就被某人从后面一把搂住了腰。
周行止:……
背后的人像是安静了,宋湄165的身高刚刚到周老师耳朵下面,在醉意下宋某人把重心都放在了她怀中的人身上,醉鬼扬了扬头,似乎想说什么,“咿咿呀呀”半天也没说明白一句话,最后索性眯上了眼睛歪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老师叹了叹气,见身后的人也没再闹腾,只好将手上的盘子又放回桌子上。认命地蹲下身,将某人背回了卧室。
好不容易把宋湄放到了床上,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后,周行止总算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这还是宋湄搬进来以后,周行止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看到床对面墙上挂着的小鲜肉的巨幅海报,周行止没忍住笑,看来自己没猜错啊,果然贴在墙上,还真是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床上的人还嘀嘀咕咕什么“老娘三十岁了!”“三十是很好的年纪啊!”“真幸运!”说着又有了哭腔,委屈的语调:“老爸,我想你了……”
周行止看着床上的人,脸红通通的,见过宋湄光鲜亮丽化着精致妆容的样子后,现在这样毫不设防的醉鬼模样,好像有点莫名的可爱?
但她的悲伤也快要溢出来了。
说不清的,周行止伸手摸了摸宋湄的脑袋。他轻声安慰道:“想爸爸了的话,周末一起回家吧。”
看来他也有点醉了。
醉醺醺的宋湄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她喃喃道:“好……”
说完后又翻过身抱着被子继续说些醉话,周行止看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几秒,确定宋湄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后,他放轻脚步,悄声地关上了门。
被宋湄这一闹腾,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在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周老师认命的开始洗碗。
刚洗到一半,就看到宋湄从卧室里出来,像僵尸一样,眯着眼睛走向厕所。
周老师看着宋湄那醉步,有点懵,“宋湄?”
宋湄隐约听到有人叫她,脚下顿了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闭着眼。
周行止:“…你还清醒吗?”
宋湄醉醺醺的开口:“我忘了卸妆……”
周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