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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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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宝淩寺不开门迎客,鱼美人没上山,开着车去了离别墅区不远的镜湖大学。
镜市有四个颇具特色的大学学府,美女多的电影学院,老鼠多的医学院,汉子多的交通学院,以及“冤魂”最多的镜湖大学。
四年前,自从镜湖大学的新校区建成投入使用开始,两个月时间,校内接连发生命案,比如新挖的荷花池一个月内淹死了两个人,比如医学院最高的顶楼连续一周每天都有人跳楼,再比如,载着三十人的校车在校园内无故失联,一天一夜后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校园里,车里人无一生还。
对于学校频频发生命案,新校区的两千学生夜不能寐,而一位“高人”在网上给出的理由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新校区校址在战争时期是一处尸横遍野的乱葬岗,现在是一个阴气十足恶鬼流窜的凶宅,若不尽快离开,恐有性命之忧。
该说法一出,新校区所有的学生纷纷请假,迫不及待逃离学校,
作为镜湖大学的校长,杨刚被逼无奈只能将学生疏散到其他校区,将新校区做封校处理,封校只是无奈之举,杨刚并未放弃寻找高人肃清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在网上声称学校是乱葬岗的“高人”,但事实证明这“高人”架子大,能力却一言难尽,杨刚请了他数次,他磨了一个月摆足了姿态终于去了,结果半天时间差点命都丢了,杨刚没法就一直找高人,一边发一些通稿宣传文慢慢洗白学校的黑历史,好在他运气不错,在校董会准备换掉他前碰到了鱼美人这个贵人。
鱼美人开着车在学校里逛,此时学校里阳光很清明,因为开学的缘故,学校里阳气十足,看不出半点阴霾。
说起来之前学校发生各种灵异事件,还真是鬼作祟,因为城市不断扩建,现在很多小区学校以前要么是坟场要么是乱葬岗,但其他地方不像这小区严重,最重要的原因是工人当初在挖地基时挖出不少白骨却不好生为其安葬,因此惹得那些本来怨气十足的鬼变身恶鬼害人,因为恶鬼太多,她还叫了黑白两兄弟。
鱼美人开着车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把之前阴气最重的几个地方特意巡视了一遍,看来之前肃清的效果不错,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有遗漏的恶鬼冤魂。
巡视完,鱼美人将车停在路边跟杨刚发了一个信息“一切正常”,放下手机就想回家去,谁知道刚手机立刻就响了
“鱼大师,今天真辛苦您了。”尽管鱼美人看着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杨刚仍然对她用敬语,新小区能重新投入使用,他能稳住校长的职位全靠鱼美人的帮忙,杨刚打心眼里感激她。
“小事,杨校长不要客气。”
“您今天有事吗?担心您刚搬过来事多一直没打扰,今天我爱人刚好在家,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鱼美人揉揉额角,这约吃饭的对象如果只是杨刚,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了,但加了他爱人,拒绝的话鱼美人还真说不出口。
挂掉电话,鱼美人开车回镜水湖别墅,途中路过花店,下车买了一个来得正旺的百合盆栽,又把车开回家,跟白静交代了一省才带着盆栽往肖爱娟家走。
两个别墅距离不远,鱼美人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因为在路上耽搁了,等鱼美人到达时,晚她一步从学校回来的杨刚已经跟肖爱娟站在大门口等她了。
肖爱娟看到鱼美人到了,连忙笑着上前来迎她,“来就来,带盆花多累啊!”
说话间鱼美人将手里的盆栽放在了杨刚手里,鱼美人空出来的手瞬间被肖爱娟拉住了。
鱼美人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心,回答道:“路过花店的时候觉得这花开得特别好,也就顺手买了一盆,希望您喜欢。”
肖爱娟笑着转头对杨刚说:“看吧,我早就跟你说我和美人有缘了,就连顺手买的花都是我的心头爱。”
一边的杨刚微笑点头说是。
鱼美人心头五味陈杂,她的喜好跟上辈子一点都没变。
肖爱娟拉着鱼美人进屋后就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很亲切,觉得如果我生个女儿大概就是你这个样子。”
鱼美人似真似假,“也许上辈子我们就是母女也说不定呢。”
“哎哟,要是真的我肯定幸福死了。”
鱼美人讪讪,并没有。
杨刚见自家老婆高兴,于是趁机提议道:“看你们俩这么有缘,要么认个干亲?”
肖爱娟听了一脸笑,显然很愿意。
倒是鱼美人有些犹豫,她在这一世只能停留一年,要是感情深了又离开,肖爱娟肯定又会伤心。
鱼美人正找理由准备拒绝时,门外传来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屋内正聊天的三人同时看向门口,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往这边走,鱼美人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天晚上她出言调戏的男孩子,只是再定睛一看,就有点尴尬了,妈的,怎么又是熟人!
“简简,你怎么回来了?”肖爱娟有些意外地问道,杨简的学校虽然在别墅附近,但为了避嫌,他一直都住校,每周五才回家。
杨简的余光看了鱼美人一眼,编了个理由,“哦,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肖爱娟一听儿子不舒服,连忙起身上下打量杨简,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杨简目光微闪,清咳一声,“没事,我上楼吃颗药就好了。”
说完不等肖爱娟再问,背着书包直接冲上楼了。
肖爱娟见他动作迅速,想来也不严重,也就没管他,重新坐回鱼美人身边,继续聊天,刚刚鱼美人的表情她看在眼里,因此也没再问关于认干亲的话题。
两人又聊了十多分钟,杨简从楼上下来了,回来穿在身上的蓝色校服短袖衬衣已经脱掉,此时换了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换装后的男孩看起来更帅了。
“简简,你是不是受凉了?”虽然到了九月,但气温并没有下降多少,肖爱娟见自家儿子突然加了衣服,有些担心地问。
“还好,校服脏了,我随便换了一件。”杨简不敢看鱼美人。
肖爱娟没再多说,现在的年轻人夏天穿外套,冬天穿短裤,还美其名曰时尚,肖爱娟看不懂这时尚但也能接受,也就没再纠结。
杨简坐在肖爱娟对面的沙发上,见妈妈不再说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偷瞄了坐在她身边的鱼美人一眼,这一偷看居然发现鱼美人也正看着他,而且脸上的笑看得杨简头上直冒汗。
肖爱娟没注意到儿子的异状,看看大厅里的落地钟,对杨简说:“给你舅舅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过来。”
杨简哦哦两声,拿着电话起身往窗户那边走,鱼美人的目光温度太高,烫的他静不下心来。
肖爱娟对鱼美人解释道:“他舅舅才从B市过来,说好12点来吃饭的,都过半小时了还没到。”
鱼美人不在意地笑笑,“大概有事吧。”
话音刚落,一边挂了手机的杨简对他妈说:“舅舅说有事不来了。”
肖爱娟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好不容易请来鱼美人,她还准备让鱼美人给自家弟弟看看的,这下又错过了。
鱼美人没当一回事,在肖爱娟家吃过饭就告辞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家里走。
“叮铃铃……”
身后传来车铃声,鱼美人稍稍往边上走,不一会儿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她身边,鱼美人转头看了一眼,是杨简。
“我送你回家吧?”
鱼美人看了他的山地车一眼,那车没后座,前面有一根横杠,她轻瞥了杨简一眼,“不用了。”
杨简被她那一眼看得心一颤,前车轮两边摆动了几下才再次稳住,他跳下自行车,跟鱼美人并肩走着,“我没有唐突的意思,只是单纯想送你回家。”
这话说得真诚鱼美人听得出来,转头又看了杨简一眼,如果上辈子她没有早死,是不是也会跟他一起散步,就像现在?
“怎么,你想追我?”鱼美人调笑道。
杨简脸一红,梗着脖子狡辩:“怎么可能?”
鱼美人点头,“那最好了。”
杨简被她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沉默地向前走。
不远处的行车道,某辆黑色的跑车正快速地行驶,司机随意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男女后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
路一川停好车往别墅里走,一进去就看到他姐姐和姐夫一脸喜色正从楼下下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肖爱娟笑着没说话。
杨刚忍不住对路一川说道:“你啊,也该早点找个女朋友了,你再不加快速度,你外甥都要插队到你前面了!”
这话明显是开玩笑的,但想到认不成干亲,儿子如果给力把干女儿变成儿媳妇,似乎更好啊,“啊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
话是这么说,但听肖爱娟的语气就知道这件事是她喜闻乐见的。
路一川明白他姐姐姐夫并不十分知道他的事,当然,即使知道了说这种话,他也没所谓。
“大师呢?走了吗?”坐下后,路一川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到这个,肖爱娟的气就上来了,她这个弟弟小她20岁,比她儿子大不了几岁,虽然不是一个亲妈,但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她这个弟弟生下来就被大师说命中有大劫,若是挺不过去连命都会没有,这些年她爸四处找大师帮他破解劫数,可都无功而返,让老来得子的父亲操碎了心。
“你说你,怎么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啊,这个大师比起以前的半桶水骗人精厉害多了,你让她看看,肯定能看出你的问题!”
自从之前鱼美人帮了她丈夫,又告诉他们夫妻真正遗嘱藏在哪里帮她解决了难题后,肖爱娟一直很信服她,后来听她大哥的小孙子说“死去的曾祖父向穿红衣服的姐姐行礼”,肖爱娟直接将信服上升到了敬仰的程度,后来想到路一川命中有劫的事,她便希望让鱼美人帮着看看能不能解决,所以这才打电话催他来镜市,但他太不上心了,经常找不到影。
路一川将手背直接枕在脑后,不在意地说道:“随缘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只要他守住心守住身体,活到八十没问题。
“呸呸呸,别乱说话。”自从路一川出生后,路家就很忌讳这个字。
路一川无所谓,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肖爱娟还想继续说几句,但路一川不给她机会,不过好在鱼大师已经搬过来了,想来以后见面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杨简把鱼美人送回家后就骑车往学校走,他长到20岁第一次追女生,结果才冒了个头就被拒绝了,杨简心里并不是没有失落的,但他又不想这样放弃。想到他爸说以后鱼美人会成为学校的老师,杨简忍不住微笑,所以,他们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而他也会有很多机会让她喜欢上他。
鱼美人站在二楼看着杨简远去的身影,内心五味陈杂,如果那天晚上她看出他就是莫尘,她怎么可能随便去撩?
鱼琳和莫尘是鱼美人上辈子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宠她爱她如命的妈妈,另一个是暗恋多年,眼见告白成功即将牵手,她却突然晕倒,还被查出患了血癌,一个月不到就死了,最后跟她阴阳相隔的人。
鱼美人想想自己挺悲催的,18岁的年龄啊,花骨朵似得,就这么凋零了!连恋爱都没谈呢!但后来终日在望乡台熬汤,慢慢地她也就不常记起了,直到某天,她认出从她手里接过碗的苍老面孔时,突然就释怀了,她还是她,名字容貌一点都没变,只是他的眼睛里是全然的陌生,还没喝她熬的汤就已经把她忘记了。
原来耿耿于怀的人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