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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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这个称呼，，在纪枫那里，仅仅只是从“九号”这个编号上延伸出来的一个听起来更正常一点的称呼，对于九号本人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故事或者特别深刻的曾经。
九号在成为杀手前叫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被训练成为杀手之后，属于他的称呼就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数字。执行任务时，他倒是以不同的形象用过很多名字，好听的，不好听的，但那终归不过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身份。
这就像是《画皮》中所提到的美人皮囊一样，不管是有多么的光鲜美丽，也不论是换过多少次，目的不过只是为了掩盖他本身来自于黑暗沾满了血腥的灵魂。
九号当然是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编号的，因为这就像是一个紧箍咒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怎样身份的人；九号更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化名，这又似乎是否定了他本身的存在，让他觉得他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
很多时候，九号会有一个好笑的想法，如果他没有沦落到杀手组织里，他，也许，大概，可能会成为一个哲学家。毕竟，作为一个杀手来讲，总是在自己叫什么这种在同行眼里根本无所谓的事儿上别着劲儿，真的有点儿可笑。
杀手，本质上不是作为人来训练的，而是作为工具来锻造的，抹掉属于人的本身的思想认知，刻上属于兵器更确切地说是凶器的特质。
九号是最顶级的杀手，排名第一，但他无疑是一个残次品，天知道，同样的训练，为什么偏偏他的自我意识会这么过剩。他厌恶自己，却没有办法否定自己。
所以到最后，以各种化名称呼过他的任务目标人物都死了，知道他真实面目的以“九号”称呼过他的人也都死了。
从那以后到他出现在纪枫面前，他没有再真正意义上接触过任何人，能够有机会问他一句“你怎么称呼”的人，也只有纪枫一个人。
他犹豫一会儿告诉纪枫，她可以叫他九号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纪枫会出乎意料的改成了“阿九”两个字。“九号”是属于一把制式武器的，是冰冷的，而“阿九”是有生命的，是鲜活的。
九号不得不承认，必须得承认，他太过低估了纪枫。哪怕他早就在心里拔高了对纪枫的评价，他还是远远地低估了她。
在对他，对他的过往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在短短的两次接触中，在他自认为不露声色除了必要的信息外没有透露其他任何东西的交流过程中，能够精准地抓住他心里一闪而过的痛点，她简直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纪枫不可能详细地知道九号这会儿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她也无所谓他怎么想，她只要知道她确实是踩中了他的痛脚就够了。
她第一次管他叫“阿九”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单纯只是觉得这样比“九号”来得更尊重一点，她自认还是个有礼貌的人。谁曾想，九号当时居然以有些反常的沉默相对呢？自己露出了破绽，就要想到一定会被人捅刀，她被他看穿底牌不也一样得咬着牙认了吗？
看着九号的目光中凝聚起前所未有的寒意，纪枫毫不畏惧地回看了过去，眼底锐气如剑。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聪明人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用意。”废废就是傻子，这时候也看出来，这两个家伙的一举一动都不单纯，另有一层含义在其中，但他也只能看出这些了。
他完全看不出来，纪枫和九号之间，那些看起来像是调情一样的举止，实际上是在争锋，在相互试探，在寻找对方心里的弱点，在争夺主动权。
纪枫喜欢九号那张脸是真的，九号对纪枫隐藏着晦涩的好感也是真的；纪枫确实有心和九号合作是真的，九号对纪枫没有实实在在的恶念同样是真的；但是，他们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过信任是真的，想要想方设法逼近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对方失控依然还是真的。
九号看出了纪枫的喜欢，纪枫看出了九号对于他的名字抱有某种偏执，才有了这场不动声色的争斗。结果如何，双方心照不宣。
九号发现，他对纪枫的了解，太浅薄了。甚至于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纪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一次见面，他占了绝对的上风；第二次对话，他依然保持着绝对的优势；而这一次，不可否认，是他输了。
前一天晚上，他还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了解纪枫的过去，只需要验证纪枫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占据绝对的主动。但现在，当他确定纪枫的能力以后，他没有信心了。
九号忽然意识到，他所谓的优势其实很有限，论心智论洞察力，纪枫并不比他差，第一次纪枫落入下风只是因为缺乏经验没有防备。他倒是有无数种方法能让纪枫消失，问题在于他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在眼下纪枫多半已经猜到这个目的是什么的情形下，他就不可能对纪枫下死手！
九号平生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后悔是个什么滋味儿。如果他昨晚没有和纪枫摊牌，事情还有另外的处理办法，偏偏他自负过了头，自己把小辫子塞到纪枫的手里。只要他不想玉石俱焚，和纪枫同归于尽，他就不得不受制于纪枫。
九号平生可以说是只遭受过三次挫折，就连他的死亡都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意愿。第一次，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结果就是从一个普通人沦落为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杀手；第二次，就是他为什么出现在纪枫面前的缘由；第三次，就是这一次。
也只有这一次，他是真正的输了，在自己擅长的、得意的方面，输得彻彻底底。
纪枫看到九号眼中的寒意一点一点地褪去，脸上露出一种复杂难辨的神色，他身上也多了一种莫名的消沉。她不禁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九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本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
九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心里除了不甘心之外，又多了一丝哭笑不得。他看出来了，纪枫只知道她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却不知道这个弱点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问题的根本不在于“阿九”这个称呼上，而在于九号猝不及防之下被毁掉的信念。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