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气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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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么大的事你们找我有什么用，我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呢！报警啊！让那王八蛋吃枪子去。还是说他有人？我帮你们跟刘叔说说。”
唐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要是这样这忙倒是可以帮。
“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话刚说完，三婶立马接口道，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唐糖没有越皱越紧。心里也怀疑起来。
“ 到底杂回事？”
这一问，她又支支吾吾不说话了。唐糖以为她是怕名声不好听，正想开口劝一劝。
“我来说吧。”唐华安喝了一口水，揉揉泛红的眼睛慢慢开口。
“那王八蛋是跟秀秀定了亲的，平日里跟你唐夏哥往来多些，经常往家跑，我们也就没在意。
哪晓得上个月这狗崽子跟你唐夏哥喝了酒，夏夏醉狠了人事不知。那天秀秀淋了雨有些发热就待家里休息。就这样让那畜生给糟蹋了。”
“怎么就跟这种人渣定亲了，你们咋想的啊？”
“当时也不知道，他在改板厂里上班，这不是看着是工人，相看那会儿也挺有礼貌的。”
“既然两人定了亲，那这事儿也是早晚的，给他们办了事儿不就得了，怎么就到了要命的份上。”
“先前也是这么说好的，我和你身子虽然生气，但是想着你姐已经这样了。再说年纪轻的小伙子犯过错了，只要能改就成。
两家商量了，婚礼提前，我们连结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个月十五办事儿。
事情出在前几天，你姐小日子不来，你婶子估摸着怕是有了。就想上卫生院看看，这一个大姑娘没男人陪着怕人说闲话。就把他给叫来。来的时候他娘也跟着。
到了医院，打了那什么超，医生说是怀上了。只是秀秀身子寒，要好好养好这一胎，这胎要没了以后子嗣怕是难。”
“当天我也在，他们母子两个当即就脸色不好看，但也没翻脸，只说让好好养着。我这还觉着理亏，想多给你姐置办两套铺盖。哪想到三天前带来口信说要秀秀陪嫁两千块钱，否则就不管了，让秀秀去挂破鞋批斗。
这杀千刀的臭流氓，我和你三叔这些年你也知道的，两头亲人靠不上，去哪里找两千块。秀秀当即就要一头撞死，可这是我们的亲闺女啊，哪里舍得，后来好说歹说的，说是最少得拿出一千五百来陪嫁，不然他家另娶别人。
他这就是拿着秀秀的短处了。
我和你叔也是没办，手里别说五百了，五十都凑不上，这才舔着脸来求你。”
唐糖往唐秀那看了一眼，从进屋到现在，她就没开口说一句话，人坐在那没声响，魂不知道飞哪去了。要不是一脸泪的，唐糖都会以为这堂姐莫不是傻了。
“就这样的人家，你们也敢让秀秀姐嫁过去，那不是把秀秀姐往火坑里推吗？”唐糖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也不想，可不嫁怎么办，这要是把孩子给流了，你堂姐一辈子也就完了，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可要不留，这大姑娘大了肚子，是要挨批斗的啊，不死也是半条命。
他们家也就是抓着这点儿不放，我们合计半天，只能让你姐嫁过去先把孩子生下来。到了那会儿就算是离婚了也比现在名声好，好说是不用批斗。”
唐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在星际，已婚出轨那是重罪，不管多大官职都立马变成平民，一分财产分不到，只得干些社会底层的活。但是对未婚男女那是相当宽容的，只要基因确定孩子的父亲是单身，那不会有任何闲话。
可是这里不同，在这里，未婚失身，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就和偷人一样，得挂着破鞋游街批斗。而且不管谁勾搭谁，主要被鄙视的都是女人。在这个社会，女人活得艰难。
“我上哪儿找一千五百块给你们。”唐糖吼道!
“唐糖啊，你就帮帮你姐吧，你姐要是被斗了，不说咱们唐家，就是整个梨树沟的都抬不起头，以后哪里还有人愿意和唐家做亲。村里人怕是得撕了我们。”
唐糖转头看看夏艳艳，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三秒。
她想起记忆里有这么一回，那时候爷爷还活着，家里煮肉，她去给爷爷送。无意中听到兴发爷爷和爷爷说起三叔三婶，兴发爷爷是怎么说来着。
“那婆娘心眼比筛子还多，就你们老两口这脑子，怨不得人家撺掇着儿子和你们越来越离心。”
唐糖有钱，整个村都知道。
唐华为是被评为烈士的，抚恤金是四十个月的工资，加上一年人均支配财产的两倍。他身上还有一个二等功，这样算下来，有三千六百块。
当初叶宁生平安难产住院，花了二百多，两场丧事花了小四百。后来平安生病七前八后的又去了近五百。
这会儿在队长那里还有两千五，这个数老唐家的人都知道。
大伯母眼红这钱，时刻盯着平安的命。三叔三婶是软刀子刺肉抵抗不得。
先下跪哭求再威胁，这是要逼着唐糖非把这钱拿出来不可，否则这架势就得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倒霉。
这都什么人！
唐糖转头看了一眼三叔，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又看看唐秀，这个倒还好，一脸绝望，但也知道羞愧。
“唐糖，要真没办法就算了。”唐糖看得出来她这话倒是真心的，这姑娘，约莫是不想活了。
唐糖又暴躁了，她也做不到真看着唐秀去死。可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这钱对唐糖和平安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爹拿命换来的!这一开口就是一半，她简直想把这几人丢出去。
唐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儿，奶奶和队长知道吗？”
“你奶知道了。”三叔闷声说道。
老太太既然知道了，这三人还上了门来，那就是不管，看着唐糖了？
唐糖真想把人给撵走，管他们死活。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赌这风气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她嫁不嫁的无所谓，可平安呢，万一平安长大这风气还是这样，影响平安娶老婆怎么办？
甚至于，她现在好不容易让梨树沟的人对她心存感激，让老唐家大部分人站在她这头。
若是唐秀真去批斗了，以后老唐家的闺女就算嫁个穷光蛋都得低一头，到时候，她们会不会怨恨唐糖？
还有，万一唐秀真自杀了，唐糖以后自己过不了这砍是一点。万一夏艳艳记恨报复，对平安做点什么，那简直防不胜防。毕竟，平安太小。
唐糖心中百转千回，身心疲惫。
“唐糖，三叔求你了，你帮帮我们，这钱以后三叔砸锅卖铁的都得还你。”唐华安说着，一个大男人老泪纵横。
算了，她有那么大的金手指，这钱，总是能再赚回来的。就当用这钱，替平安和她买断这血肉亲情。
唐糖最终决定出了这钱，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出。把小奶奶他们那一辈的几位老人和队长叫来，让唐华安当着他们立下字据，这钱，得还给平安。
夏艳艳一开始不同意，老唐家人大多不待见她。她也不想让他们看笑话。可唐糖这会儿是肺都要气炸了，哪里还会管她面上好看不好看。
最终，当着一群长辈的面，唐华祥把一千五百块钱放到了唐华安手里。
几位长辈的脸色也是青得难看，但这事儿却没人怨唐秀。
唐兴发一句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歹竹里出了根好笋还让那混小子给祸害了。”把唐华安两口子说得面色青白。
唐糖这钱给得不舒坦，夜里气得肝疼，一连几天看啥都不顺眼。
到了十五那天，两家也没大办，就老唐家人过去送嫁，唐糖也算是看到了那渣宰长啥样。
个头不到一米七，穿着套的确良衣裳，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这大结婚的，还讹诈了唐家那么多钱，也不见个小脸，那脸长得，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也不知三叔三婶是怎么觉着这人靠谱的，这大结婚的板着脸不说，那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往唐杰大嫂身上瞄。唐杰的大嫂长相虽然只算清秀，但架不住人家胸大，这会儿孩子还在吃～奶，走起路来都颤颠颠的。
这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儿，会对唐秀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看上这么个货做女婿，眼瘸了吧！
。因为好奇，唐糖不免就多看了这人两眼。结果正对上那人转过来的目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唐糖总觉着这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打量货物，让人不爽!
“唐秀当初怎么就跟这么个东西定了亲？”唐糖不再看那糟心货，冲旁边小奶奶疑惑道。
“这还不是夏小子弄出的事儿，虽说华安两口子让人看不上眼，可秀秀这闺女是真不错。十里八村有名的勤快。
多依树那边有个小伙子还求到你兴发爷头上给做媒，人家爹还是会计，这事都快成了。唐夏那杀千刀的非给搅和了，这人就是他带来的。
你三婶眼皮子浅，做梦都想回城里，一听说是拿国家公粮的，就同意了。所以说，唐糖啊，以后你找人可得看仔细了，什么都是虚的，人正派，知冷知热的那才是能过日子的。”
唐糖一开始听得义愤填膺，原来兴发爷那天发火还有这一茬在里面啊！恨恨的瞪了唐夏一眼，果然是祸头子!
忽然听听小奶奶话头一转到了她身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支吾着不说话。
不说唐糖这边，就说军营里。
自打唐糖走了这一圈，那在军营里可是挂上了名号。初时还不显，毕竟一个人医术再怎么厉害，那能力也有限。
可是当唐糖留下的止血散在队伍里起了作用之后，才让各层领导重视起来！
这止血散，效果比唐华为的好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管是唐华为藏了私还是唐糖太天才，可这药的出来，那结果都是好的。
唐糖留下的那一包被几个营长连长哄抢不说，刘爱国却想到了长期合作。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能把药方给买过来。
可这操作起来可牵扯不小。
不管哪行哪业，这些保密的方子都是重中之重。就说这个止血散，如果不说这个特殊时期，唐家只要拿着办个厂，那利润是不可想象的。
这样的东西都是传家宝，不可能视人。
虽说以要拿到有的是办法，但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先不说唐家于他算是有恩，哪怕没这恩情，他们是正规部队，是保家卫国的，又不是土匪，哪能做夺人命根子的事情。
就算唐糖愿意卖这方子出来，那该给多少钱，这笔钱怎算，哪个部门出，须知军费可是紧张得不行。
还防不住又那些势力大心不正的私收了去，还不知道出多少事端。
最后他还是决定部队给唐糖开个可以收购草药的条子，然后再从唐糖处购药，这样有多少药花多少钱，军费里明明白白。在河口，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这些药专供部队，量那些没事找事的也不敢扯割尾巴。
刘爱国考虑多天，终于决定就这么做。不过这事还是得和唐糖面谈，整出个章程来。吩咐了个小战士去梨树沟。
小战士这刚走出大楼，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首长好，请问首长有什么吩咐？”
“我刚在楼下听着，你这事去梨树沟？”郝成才本来是来点卯问什么时候能训练的，这是他被反省后每日都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闲的。
刚走到二楼就听到刘爱国的声音，也不是偷听，谁叫团长中气太足呢。
“是的，请问首长有什么吩咐。”
“你回去和团长说，这一趟我替你跑了。”
“首长，这，这不合规矩。”
“我一个连长还不能做个跑腿任务将功赎罪是不？听话啊，回去跟团长说一声，我走了。”
小战士无语的看着一溜烟跑了的郝成才，只得垂头丧气的上楼去。
郝连长真过分！连跑腿任务都抢！他肯定是与自己一样想私下里和唐医生换药！实在是太狡猾了。
刘爱国听了也搞不懂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当他是闲不住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郝成才出了军营就往梨树沟赶，也说不清楚为啥，就是特想见那小辣椒。
小辣椒是郝成才私下里给唐糖取的外号，谁都没说，就自个儿私下叫着乐。一叫就想起那天唐糖怼他的样子，当时觉得没面子，事后想想那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特别可爱，一回想起来就想见见她，像有小猫爪子挠着似的。
到了离梨树沟还有二里路的地儿，郝成才停了下来，就着小溪边，掬水把山风吹乱的头发用手理理。再整整有些褶皱的军装，这才迈着小步朝村子里走去。
梨树沟的人对来村里的战士已经习惯了，十有八九都是找唐糖的。
“同志，是去老唐家吗？”路边浇菜水的大妈问道，这一片是自留地，十几个六七十岁不上工的老人家都在侍弄菜地。
“是啊，我们首长找唐糖去一趟，她家在什么位置啊大妈浇菜水呢？您悠着点儿，别挑那么满。”郝成才乐呵呵的答道，他天生性格外向，男女老少的都能聊上几句。
“听说糖丫头给好几个战士看病，这事儿真的假的？你别看大妈年纪大，老有力气了，这挑水，你这后生怕是还比不过我。唐家，诺，你往那看，村口子上那大瓦房就是。”
“那可不是真的吗？唐医生医术好着呢，比她爸还好。这不，我又来了，大妈，您老当益壮，我这先走了，回见。”
“去吧去吧，糖丫头没出门，我来时候见她搁家里晒药材呢。”
郝成才哼着小曲往唐家走，不得不说唐家选这宅基地可真不错！紧靠着一条浅浅的小溪，墙外到溪边是郁郁葱葱的青竹。青砖绿瓦的配上屋檐一串串红辣椒，可有诗情画意了。
郝成才刚过了溪上的小桥，还没进屋就听得里面叽叽喳喳的，仔细一看，一院子的小娃子。
“哟，小辣椒，你这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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