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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逃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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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繁生经常见到婻慈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繁生有的时候不忍心，便上去同她说会话，但更多时候，繁生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最初有一次婻慈问他：“哥哥，听说晋阳王容貌艳绝天下，他究竟长得一副什么样子啊，果真是看一眼就能把人魂魄勾去的吗？”
繁生不由好笑：“你说的那是妖怪！”
婻慈不满地撇嘴：“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繁生好奇：“我听说张家小姐约你一起去堵晋阳王的进京队伍的，怎么，你没看到人？”
婻慈道：“我没去。”
繁生楞了一下：“为何不去？”
婻慈沉默半晌，然后道：“我竟然一点也不好奇了，无论这个人长的多好看。”
繁生问：“你也没有去看戏了？”
婻慈说：“没有呢，可能我就是这样，说是喜欢，却也不见得太上心，说是在意，却也可就此抛下。”
繁生搜遍脑海去想安慰的话，可最后只能说出：“可还是会难受的吧。”
婻慈倒是笑了：“也不会多难受，其实只有一点，就那么一下，痛过之后就觉得，啊，其实不管没了什么，果然都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繁生却笑不出来，是可以活下去的，可若是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那所有的快乐悲伤，又从哪里来？
终于快到了出嫁日，繁生看婻慈试了嫁衣，婻慈本来就长得好看，火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像是马上就可以燃起来。
“不好看吗？”婻慈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快说说看，现在还来得及改一下。”
繁生终于忍不住道：“婻慈，你就要嫁人了，你要嫁去凉州，最偏最远的地方，很少能回来，被人欺负了，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再也见不到了。”
婻慈于是停下了转圈照镜子的动作，她似乎是想了一会，然后问：“那如果你知道我被欺负了，会来找我吗？”
“会的！”
婻慈便又笑出来道：“那便够了。”
“这就够了？”繁生有些难以置信，他以前以为自己是很了解婻慈的，现在却有些搞不懂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了，“这怎么就够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因为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你想不想要，而是你能不能要啊。”
繁生不明白，既然想要，就得去争取，如果还未迈步就退却，那又如何真能得到？
五月初三，繁生一早从外面面圣回来，就又去找婻慈说话，婻慈的娘倒并未有什么交代，只同她说：“少做些梦吧，梦总当不成真的。”迎来了繁生又一番的怒目相视，冷笑一声便走了。
繁生当真希望明天不要来临，可婻慈的表现却很淡然，繁生想不出什么话头，如果现在平安在这，一定不会像他这样，反而是婻慈在安慰他。
婻慈自然也知道繁生这会儿的无措，但她并不觉得失望，反而是感谢繁生的陪伴的。吃完晚饭，月亮也爬了上来，婻慈看繁生帮着下人首饰碗筷，眯着眼睛撑着下巴道：“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羡慕村北的平公子了，竟能让哥哥你喜欢上。”
繁生却并没露出轻松高兴的神色，犹豫了一下道：“可我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婻慈从之前把平安请来的那次对话中早就看出他们俩的不对，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这会儿也没了那么多计较，便问：“啧，我早就看出你们吵架了，你把人家怎么了？”
繁生就把去年早春时候的事说了一番，婻慈就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就这样？”她看繁生露出迷茫怅惘的神色，接着道，“不会吧，你再想一下，平安那么喜欢你，当初为了爬上我们府的墙头，衣服都蹭坏了好几件，我还好心说要帮他缝过，他说，这可是得收藏着留念的。你说说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还说什么收藏留念？”
繁生听到这些，禁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这回轮到婻慈沉默了，然后她试探性的问：“那你知道你先前生日他送的礼物，那两件内衫，是他自己剪裁缝制的吗？”她见繁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便不停歇的继续道，“还有他那时来找你常带的杏花楼的女儿红，这酒对你而言可不算什么，可对平安来说却很贵，可你从始至终的嗜好也没有几个，他每次送你，其实都是管楼老板娘那儿做差，才讨来的残酿，这个，你总是知道的吧？”
繁生摇头，婻慈便盯他看了看，摇头道：“我现在明白平公子为何要不待见你了，哥哥，喜欢并不是挂在嘴上的，只要细心些，连我这样的旁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你却从来不得而知，你也从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平安从前过生日，连我都晓得送他亲手绣的香包，你却只是带人家去酒楼吃一顿好的，你未对人家尽心意，难怪人家再不愿意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繁生低沉了一会，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跟平安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连你刚刚的语气都那么像他……”
婻慈拍桌子道：“这是重点吗，我刚刚说的你有好好地反思吗？”
繁生苦笑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人家完全不给我补救的机会啊。”
婻慈道：“哥哥，我知道残忍，可先前平安来，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确实该想想答案了，我已经选了相府，可哥哥，你真的也要这么选吗？你这些天劝我了这么多回，我以为你早该明白自己的选择了的。”
两人正在交谈着，却听门外一阵骚动，繁生打开门，看到门前院子里几个侍卫正逮着一个人，那人不停挣脱扭动，却仍然摆脱不了，他抬眼看见跟着繁生出来的婻慈，不知他哪里突然来的力气，竟硬生生挣脱了侍卫的钳制，他喊了一声：“阿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