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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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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弗朗西斯住在七楼，和一个德国人同宿舍，他们宿舍经常会在晚上带上十楼的一个西班牙小伙子，三个人在屋里弹琴唱歌喝酒闹腾得鸡飞狗跳，无数次引得左邻右舍给宿管打电话投诉。而这几个人向来虚心认错，检讨的字写得一个比一个工整漂亮花里胡哨，然后第二天，死不悔改。
不过今天晚上显然是个例外。王耀拿着几个鸡蛋从宿舍里出来时，对门的路德维希正打开门把一堆啤酒罐子放在门口。
“唷，王耀，晚上好。”明显也喝了不少的德国人有些局促地朝他打招呼，“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下楼去弗朗那，一起吃个夜宵。”王耀笑着道，眼尖地看到对门里面桌子上趴着的白毛，“那我就先走了？”
“嗯，回见。”路德点头看着王耀走向电梯，回身关上门，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能不能别喝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而这边，王耀动作熟练地单手转着三个鸡蛋出了电梯，敲响了弗朗西斯的宿舍门。
门很快就开了，倚在门口的法国人右手握着装着红酒的醒酒器，左手托着高脚杯，看上去简直要让人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开的门。他朝着面前还在转鸡蛋的中国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用他那大提琴一般低沉磁性的声音耳语般地道：“Bonsior, mon chéri. 我等你等得焦灼又难过。”
王耀被他仿佛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的模样逗得笑起来：“别拿我开玩笑啦弗朗。要帮忙吗？”
“你来我这里自带鸡蛋就算了，还要帮我做饭？那可不行，哥哥不允许。”
“你来找我蹭饭的时候还不是会帮我的忙。快让我进去，我想你的厨房和面包刀了。”
弗朗西斯爽快地侧身让他进屋，手上拿高脚杯的杯底往门把手上一勾，让宿舍门在他们身后阖上。王耀在厨房里看到了煮好的宽意面和正在锅里煮着的红酱，欣慰而感动地道：“你总算是屈服了，我来之前还在想，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搞个什么烤蔬菜沙拉配酱汁的餐前菜，我就上楼去下两碗挂面端下来。”
“亲爱的，我是怕你还要在这里等待我为你端上完美的晚餐。虽然我丝毫不介意在你面前展现我精湛的厨艺，但一想到你有任何感到饥饿的可能，我就连我所秉承的原则都难以遵守……”
“你正常点，弗朗。”
“好吧，真实原因是我也很饿，去他的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吐了吐舌头，“我真的要饿死了。快，我也想吃荷包蛋，给我也下一个。”
“没问题。”王耀搅拌着锅里的红酱让它变得更浓稠些，“我觉得我们根本等不到它变成我们平时要求的浓稠程度就要开始吃……所以弗朗，为什么不是白酱？”
“因为安东尼奥那个混蛋番茄头，把我那一大块巴马臣芝士都拿走了，作为回报他给我塞了满满一冰箱的番茄，而我还没来得及补货。”弗朗西斯十分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红酱不煮久一些就没有那么好，但亲爱的，我们今晚就凑合一下吧。”
“这么惨的吗……没关系，我明天晚上可以过来，我们一起做个番茄牛腩吃。”王耀动作熟练地在红酱里卧了三个荷包蛋。两个人对这种东西方合体的吃法都非常习惯了，即使它看上去没有那么美观，但贵在实惠好吃。弗朗西斯走到他旁边开始切面包，王耀笑着说认识弗朗西斯之前他还真不知道面包可以有这么硬。
“中国的面包店做的那些所谓的面包其实更像是什么小甜点。”弗朗西斯说，“只是你们把它们统称为面包而已，就像我们这边把你们的包子馅饼都统称为饺子。”他把切好的面包片垒在两盘意大利面边上，“说起来你应该去一趟德国，要知道，德国最柔软的面包叫‘法式黄油面包’。”
“我觉得那大概已经可以算作武器了，不过看路德平时的做风，感觉只有他能咬得动这种面包。”王耀笑道，把锅里的红酱淋到意面上。
“这可能就是他们热衷于土豆泥的原因。”弗朗西斯耸了耸肩，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在王耀把两个荷包蛋都放进他的盘子里时微微亮了亮：“我爱你。”
“两个蛋换一杯拉菲，我觉得我赚了。”
“如果你明天来给我炖牛腩，我愿意请你喝我珍藏的雷司令。”
两个话唠絮絮叨叨地端着意面来到桌前开始了他们迟来的晚餐，期间王耀提到他最近对戏腔特别感兴趣，弗朗西斯也表示了好奇：“我没有听过中国的戏剧。是类似于音乐会吗？”
“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戏腔加上古文，你一时半会大概接受不了。”王耀说，“推荐你去听听一些现代歌曲的戏腔，还挺好听的。”
“OK～”
于是两个人顺畅地聊到了下一个话题，慢悠悠地把一盘意面从十一点吃到了十二点半，一起打着哈欠洗碗，在门口互道晚安。
洗漱过后躺到床上的弗朗西斯却睡意全无，百无聊赖间想起王耀推荐的一些中国古风歌曲，发现原曲收费后去某站找起了翻唱，在几个点击量不错的翻唱里找到了一个极其……不走寻常路的。
这个up主的id叫“逐春燕”。和王耀混在一起一年多，弗朗西斯学会了不少中文，在深入逛过百○贴吧、○博、○哩○哩等当代青年用来浪费时间的平台后，他对于许多中式的东西都有了自己的审美与看法，也因此觉得，这个id好土。
起码取个像是“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这样的名字嘛。虽然他看不懂诗经，但王耀给他翻译的不少句子感觉意境都很美，很少的几个字就能表达出很丰富的意境来。
出于好奇，弗朗西斯点开了这个up主的投稿，在发现视频一片黑屏时还以为自己卡了，直到弹幕大军滚过一片问号和“是的你卡了”，他才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然后，在这位up主开腔的瞬间，弗朗西斯，恋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