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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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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走了吗?”清茗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舍不得。
金乾笑笑,“时候不早了,快进去休息。还像以前那样,让我看着你的身影消失。”
“额……”清茗有些困扰,“可是我今晚只能在外面站岗,想消失也消失不了啊!”
“是这样啊。”金乾也才想起来,皇上是下旨不让她们进去。
金乾看着清茗单薄的身子,有些心疼,说道:“那,我回去给你多取几件衣服来披着吧。”
“哎,哪用那么麻烦,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去你帐子里凑合一晚吧。”
清茗说完,已经挽住了金乾的胳膊,“好不好?”
金乾有些别扭,
他扭了扭胳膊,用另一只手把清茗挽着他的胳膊拿开,说,“这,不好吧,孤男寡女,夜里怎么能共处一室呢,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还挺正派嘛,和他的脸一样,清茗越发的对他有好感了。
“放心吧!我就待半晚上,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嘛!”
清茗实在是冻得不行了,也顾不得好不好意思了,别得风寒才是王道啊!
金乾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那你跟我来,不要大声说话。”
“好!”清茗感动死了。
“小声。”金乾急忙捂住清茗的嘴,紧张的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自己却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嘛!”
金乾摇摇头,脸上仍旧笑容未减,只是又多了几分惊喜,“没什么,只是,从没有见过你这样过。”
方才天空还是朦朦胧胧的,这会儿却晴朗朗了。黑云缓缓地往东移动,天刮起了风,温度更低了,不远处的灯笼,也被砥的打灭了。金乾挡在前面,然后对身后的清茗说,“起大风了,你抓着我的背,我们慢慢走。”
“好。”清茗抓住他的衣服,却一下子感觉到了他的肌肤。这才想起,他把厚衣裳都给自己披上了,而他自己还一身单衣受着冻。
“金乾。”
清茗唤了他一声,金乾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清茗指了指自己穿着的衣服,然后解开了一道扣子,“这个,你还是自己披上吧。”
“不用,我是练武的,这点寒风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金乾拒绝了清茗的提议,又给清茗把扣子系好,伸出手来,说:“好了,走吧,天黑,你抓住我的手。”
“嗯。”清茗把手搭了过去,然后被他紧紧的握住了。握的有点疼,可是很暖和。
金乾在前面开着路,清茗在他的背后跟着,刺骨的寒风无情的刺了过来,都刺在了金乾高大的身上,清茗跟在后面,像一个小蓓蕾,被紧紧的包围着。
穿过树林,又过了一条河,视野开始变得宽阔,风也更大了,清茗看着金乾的身影,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
“我走不动了。”
清茗突然停了下来。
金乾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拽了一下,回过头来,说:“虽然有点远,再坚持一下吧,好吗?”
清茗蹲在了地上,噘着嘴说:“就是累了嘛,没想到你把自己的营帐扎的那么远。”
“额……嘿嘿。”金乾挠挠头,有些束手无策,“那,也不能就蹲在这里啊,会生病的。”
清茗才不听他的,只是摇头,“不管,就是走不动了,你得背我。”
金乾笑了,“你早说嘛,我就是一路上都背你也没有问题。”
说完,金乾在清茗面前蹲了下来,“来吧,上马!我这千里马带你飞。”
清茗扑哧笑了,上去搂住了金乾的脖子,金乾护住她,然后站了起来,“好了,开始飞奔了。”
金乾走的确实快,清茗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正唰唰唰的迈过一个又一个树梢头。然后她趁着金乾不注意,偷偷的解开了自己大氅的扣子,大氅随即耷拉了下去,正好披住了金乾的身子。
金乾正专心的走,突然感觉衣裳垂了下来,正要开口问,清茗已经把衣裳扣子扣住了,宽大的氅子,正好将两个人都紧紧的裹住了。
“这样我们两个都不冷了,我聪明吧。”清茗得意的笑笑。
金乾点点头,“聪明,不过一会儿分开可得废点劲儿了。因为我感觉我的手臂已经被勒住了。”
“那是你的事了,要是你解不开,我就一辈子背在你背上了。”
“背在我背上?”金乾稍稍扭了扭身子,“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成语。”
清茗好奇的问,“什么成语啊?”
“狼狈为奸!”说完金乾哈哈的笑了起来。
“去你的。”清茗拍了下金乾,然后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背上。这种依恋,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是原主的身体潜意识在支配自己么?清茗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种感觉也是自己想要的。
又走了一会儿,才到了金乾的营帐,他把清茗慢慢放下,然后解开了大氅,走到火盆前,把火盆点着了,又点了灯笼,才说,“进来吧,这就是营帐,有些简陋,不过还算暖和。”
清茗捶了捶腿,原地活动了几下,然后看看背后的已经变成星星点点的营地,说:“你居然把营帐扎的这么远啊!你一个御前侍卫,万一皇上和太后有危险,你赶都赶不过去。”
“放心吧。皇上和太后身边高手环绕,根本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平时都负责皇上安危,今天好不容易得了恩准可以自由一晚上,当然要好好的静静了。”
金乾拾了些柴火,然后都抱进了帐子里的火盆,等火盆的烟小了,火旺了,便招呼清茗,“来,快进来吧。”
“好。”清茗跟着金乾进了帐子,才发现金乾刚才说的简陋不是自谦词,而是真的很简陋。里面除了睡觉的毡子和地上的干粮以为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是最先来的,所以趁着天亮的时候打了一只山鸡,我烤给你吃。”金乾说着,从地上的袋子里取了只鸡出来,然后在门口拾掇了起来,清茗围着火盆,感觉自己手像冰块一样冷,真恨不得把手插进火堆里。
“你干嘛呢?!”
金乾突然大喊一声丢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一把捧住清茗的手就用力的呼,清茗一愣,说,“我……在烤火啊!”
“这……”这次轮到金乾发愣了,他愣了很久的神儿,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是在烤火,我还以为你又要做自残的傻事。”
自残?清茗惊住了,这原主到底是个什么人。
“看来你真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金乾慢慢松开清茗的手,眼神似悲又似喜,“忘了也好,那些悲伤的,痛苦的,快乐的,全都丢掉吧,包括我们的缘分。”
金乾叹完,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只笛子,拿到清茗面前,问:“这个,你小时候送给我的笛子,也不记得了吧?”
清茗摇摇头,心里想,这应该是一段青梅竹马的美丽故事吧?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会吹笛子?”清茗问。
金乾继续说道,“你小时候喜欢会吹笛子的男子,就从家里拿了一根送给我,非让我学,可我就是学不会,直到现在,也吹的不像个样子。”
金乾仿佛遭遇了回忆杀,开始谈论起小时候的事情,清茗听了半天,却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得到,心里又不知道怎么的,窝着一股火。还没等金乾回忆完,清茗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不要总说她了好不好?很烦呐!”
金乾愣了一下,说,“她?哪个她?我说的是你呀!”
清茗勾勾手指,“来,把笛子给我。”
金乾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把笛子递了过去,清茗拿过笛子,随手将它丢进了火堆,一瞬间,火舌就把它吞没了。
“清茗,你为什么?”金乾惊讶极了。
清茗说道,“我就是想让你重新认识我,既然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也想忘记过去,那咱们就当以前是上辈子,这辈子重新开始认识,怎么样?”
金乾叹了口气,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
清茗满不在乎,“反正思想是我自己的,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由我做主。”
金乾看着清茗,突然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她的言行,举止,已经几乎和以前的清茗沾不上边了。
“好吧,我听你的,我们重新认识。”金乾看着已经烧成了灰烬的笛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姑娘你好,在下金乾,是当今皇上的御前侍卫,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清茗也站起来,回道,“小女子清茗,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现在是翊坤宫嫻妃娘娘宫里的宫女。能够认识公子,实乃三生有幸。”
说毕,两个人看着彼此,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