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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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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都城那边来消息了,君上动了旨意,欲召大人回去。”
  念安拱袖,一袭墨色劲装衬得整个人愈发神采奕奕,引得天桥上路过的女子纷纷掩帕多瞧了几眼。
  晋谒拂袖,立在桥边,眼眸中掠过几分凉意。
  “一大早让我出来,便是说的这事儿?”言下之意无疑是嫌弃至极。
  念安撇了撇唇,躬身拢袖,看着自家大人,总是不禁怀疑下一刻是否会立即转身,接着回到城郊那处的小院子里继续做那“白衣书生”。
  “还有,棠府的老爷约了大人一同赏花。”
  晋谒抬头,看着夏日颇为强烈的日头,笑得不屑,“那老头儿的借口也是拙劣得很。”
  这话说到了点儿上,念安脸色一变,直起身来,竖起大拇哥儿,点头称道:
  “大人说得是,那棠家老爷硬是要将自个儿的闺女儿塞到大人手里,实在掉价得很。也不瞧瞧咱们大人是何样的人物,堂堂的新科状元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晋谒不是没有察觉到莫七七昨天傍晚的异样,如今一早出了门没有与她知会一声。
  晋谒不由得攥紧了手指,回想起莫七七,不由得叹息,她那般胆小不安的性子,若是醒来没瞧见自己,怕是又会多想罢……
  “公子,这天色瞧着快要下雨了,快些回去罢。”念安望了眼天,忙道。
  晋谒点了点头,得回去帮他家七七收拾院子里的那些草药。
  还要教她识字。
  嗯,顺便再摸摸小手。
  今天的份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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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门。
  莫七七咬唇,跪坐在堂前。
  “大胆贼女,竟敢下毒谋害村口王氏老妇人!你可知罪?”
  莫七七抬眼望去,坐在高堂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放之父,周鸿祎。
  周鸿祎坐在台上,手拿惊堂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莫七七,心下狐疑。
  原本是花了些本钱买了这么个长得讨喜的丫头给自家儿子做侍女的,前些日子闹得沸沸腾腾的,说是疯了,他也便让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赶了出去。
  如今瞧着,这丫头倒没有落魄疯癫该有的模样,反倒不知是被何人养得更加水灵了。
  周鸿祎看着看着,便不禁多了几分打算。
  莫七七重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眼中是一片漆黑。
  自从那日晋谒在自己的屋子住下后,她夜夜的梦里可怖的情景便少了许多,偶尔有的头疼也好了很多。
  只是,这回,一迈入这地,莫七七便觉着眼前的光景变了又变,让她一瞬间竟是瞧不清。
  她复又抬起头来,对上了周鸿祎的脸,额角的疼楚果不其然又加深了许多,她不由得疼得咬唇。
  掩在人群中有一家仆模样的男子见状,赶忙转身跑出了人群,直奔一辆马车。
  “快快快,回周府!”
  周府后院有一处莲花池,周放正站在一旁观望,顺手捡了几枚碎子鱼粮往池子里丢。
  池子里仅剩的的几条金鱼索性躲进了荷花池上方浮动的几片荷叶底下,缩着身子不肯出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家仆快步跑上前,累得气喘吁吁。
  “你才不好!”周放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抬脚就要踢他。
  “让你去买个鸟儿,怎的就不听使唤了?你是驮了头傻驴回来了吗?”周放拧眉,眼中尽是嫌恶。
  “城郊的小娘子……被,被老爷押在了衙门。”家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果真像头驴喘道。
  周放闻言,收敛了眼中的凶光,“可是莫七七那丫头?”
  家仆连连点头称是。
  好端端地,怎会被押在了衙门?
  周放略一思索,回想起那莫七七的脸蛋儿,便愈发有些舍不得。
  “可惜了那副相貌,好端端地疯了,别是被人讹进了衙门。”周放转过身,取过丫鬟盘子里的一碟鱼粮,挥袖一抖,纷纷扬扬地全都倒进了鱼池里。
  “公子可是要过去瞧瞧?”家仆毕恭毕敬道。
  周放迈步走上桥,头也不回,“你管那么多作甚,给本公子跳下去!”
  “是是是。”家仆抹了一把汗,暗自庆幸,随即纵身跃进了池子里。
  周放到了衙门时,刚好瞧见了那白衣书生亦是立在人群中。
  见状,周放不由得抱臂观看了许久,终是见那白衣书生有所行动。
  只见他快步挤进了人群,看样子有些不大妙,周放眉头一拧,忙抬步跟上。
  “民女无罪,那食盒并非民女所下之毒。”莫七七跪坐在地,脸色苍白,杏仁眸中尽是黯淡。
  周放凝神望过去,还能瞧见她额上的冷汗,那般娇小的丫头,想必是被这样的仗势吓着了。
  不过,看这说话清楚的模样,倒不像是疯癫之人该有的样态。
  周放眼中猛然掠过一丝了然。
  合着那丫头为了不在自个儿身边服侍,竟是甘心背了坏名声装疯卖傻出了他的周府。
  周放攥紧了袖子,拧了拧眉,好,真真是好得很。
  “大人,她昏过去了。”衙役还没来得及拉到莫七七的胳膊,便见到她软软地瘫卧在地,不由得有些紧张道。
  与此同时,围着衙门审堂的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
  “周大人,人都晕过去了,可还是要行刑逼供?”
  众百姓纷纷循声望去,究竟是何人这般出言不逊,敢说他们这儿的最大的官是严刑逼供。
  谁料到仅是一名白衣书生,不过,长相倒是颇为俊美。
  众人见状不由得唏嘘一片。
  周鸿祎脸色微变,握着惊堂木的手不自觉颤了颤。
  “你又是何人?胆敢在此喧哗?”回想起这位不得了的状元爷先前叮嘱过的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地位,周鸿祎只得强撑着气势喝道。
  “小生不才,乃是这位姑娘的状师,专解不平之案。”晋谒缓缓启唇,一双桃花眸中尽是怒意,语气却是从容不迫,君子腔调。
  无人知晓,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将台上的周鸿祎碎尸万段了。
  若不是他来得早了一步,他的七七不知要受何等的罪。
  倘若他的七七真的受了伤,晋谒眸色一冷,心下的意念更是无法压制。
  ——他便要这整座城见死不救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