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偏安一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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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三公子，你起来没有？今日要量冬衣的，听到没有？”
意识还有些混沌，睁开眼睛，疼痛接踵而至，江吟觉得骨头都要散架，强撑着身子起来，却是发觉身旁有人。
罗霜紧闭着双眼安静的睡着，江吟见他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揉了揉自己头发，昨晚的那些事似乎有点印象了。
脸有些发红，江吟忙穿好中衣披上外袍，匆匆打开了门。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怎么长出一节？”珞竹皱眉看着江吟，继续道，“四小姐回来了，你同她一块去西边吧，绣娘等你好半天了。”
“四妹妹回来了？”江吟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才缓解一二，抬脚向外走去，珞竹又拦住了江吟。
“换身正经衣裳，你娘也在那儿!”
匆匆来到目的地，江瑶已经等在那边了，见江吟匆匆赶来，便向江吟招了招手，江吟刚走到她面前，江吟便道，“柳亦安欺负你了是吧，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揍他。”
“三哥你在说什么啊！”江瑶被自家哥哥逗笑了，忙拉住了他，“是他让我回来的。”
“为什么？你欺负他了？”
“今天早上他又收到一封信。”江瑶皱眉认真道，“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这话好没意思。”
江吟听了想起了什么，连忙去找柳亦安，江瑶要拦江吟，江吟却不理。
快步来到柳家，不等侍女奉茶，江吟便急吼吼对柳亦安道，“那封信，不会是照歌姐姐留下的吧。”
柳亦安一愣，看着江吟张张嘴，“我——确实不知。”
“你要怎么办？”江吟抬眼看向柳亦安，“我能帮你什么？”
“不，这不必。”柳亦安转身坐下，低声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你别做傻事。”江吟见柳亦安如此有些难受，又道，“好好聊聊，你们毕竟是旧相识。”
“我有分寸，你不必插手。”柳亦安忽然眉头紧锁，又对江吟道，“跟在止音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你见着他了？”江吟一愣，“他就是那个弑主的玉家客卿，白绍。”
“白绍。”柳亦安喃喃道，“上回也是他绑了我和瑶妹妹。”
“他倒是个疯子，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照歌姐姐为何会惹上他，这我也很奇怪。”
江吟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很痛，端起茶盏，饮下一口热茶。
柳亦安忽然不说话了，江吟一愣，放下茶盏向外看去，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黑衣，眼底是化不开的阴翳，腰间佩着精巧的银铃，手中握着一把剑，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江吟眼皮一跳，看向柳亦安，柳亦安起身来到院子，淡淡道，“有何贵干？”
白绍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讨债啊，柳二公子。”
说着提剑刺来，但剑尖没刺入皮肉，反倒是发出清脆的声响，江吟见了这一变故不知如何是好，柳亦安也有些惊讶。
杨照歌提剑挡下了白绍那一击，站在柳亦安面前，白绍见此冷笑，出口嘲讽道，“怎么，舍不得了？”
杨照歌冷冷看着白绍，警告道，“这是我和柳家的事。”
“不让我插手？别开玩笑了，照歌，你甩不掉我，这是你欠我的!”
白绍攥紧剑柄又要上前，杨照歌当机立断，上前拦住了白绍的动作。
“别和我唱反调!他可是你的仇人，杀了他，你大仇得报，瞧瞧你现在在干什么，以德报怨吗？”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杨照歌一时发了狠，剑刺入了白绍的肩膀，白绍终于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不再行动，看着杨照歌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杨照歌则毫不留情的收了佩剑，“你若再插手，别怪我无情。”
“好啊，好极了!”白绍咬牙切齿的说着，“为了他，你要扔下我，是我把你拖出来的，你给我记好了！没有人救你，是我把你带出鬼门关的!”
后退一步跃上房檐，白绍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杨照歌转身要离去，柳亦安却开口，“照歌!”
杨照歌没有回头，冷声道，“这事与你无关，别再添乱。”
“什么叫添乱，止音……不，照歌，既然你还活着，就别再被……”
“这根本不可能，柳逢，你忘了你哥哥教导你的话了吗？。”杨照歌打断柳亦安的话继续道，“别做无用功，这是我们大人的恩怨。”
“可你又比我大了几岁，照歌，你现在就是在送死，你根本斗不过我父亲!”
柳亦安失控的吼出这句话，杨照歌身子一怔，随后缓缓回过头，面带忧愁的盯着柳亦安，柳亦安被杨照歌悲愁的目光惊到，后退一步，有些局促。
杨照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佑安祭日快到了，带些花给他吧，他喜欢杜鹃。”
“照歌……”
“就此别过吧。”
杨照歌决绝的抛下这话，转身离开，柳亦安失神的看着杨照歌的背影，不知再说些什么。
江吟上前拍拍柳亦安的肩膀，柳亦安却低下头低声道，“她执意赴死，我再也拦不住她了……”
“别再想这些东西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同柳亦安一起走在街上，两个人却各怀心事，江吟盯着沿街叫卖的小贩出神，杨照歌刚刚话不免让江吟深思。
恩怨情仇真是让人烦忧，江吟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从前林先生教自己写的东西。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儿时不明白，现在他也看不清，八苦与自己似乎有些联系但又距离很远。
能够相识便是一种缘分，为何一定要渐行渐远？
自己才不会踏进这痛苦，因为自己在乎的都在身边。
“这几日羌戚那边收了兵。”
没头没尾的，柳亦安忽然出声打破了安静，江吟偏头看向柳亦安，却是发现柳亦安将荷包中的铜钱都丢给了街角的叫花子。
“这几日长欢为何多了这么多逃难者，都是从哪边过来的。”
江吟见着这场景也有些不忍，摸摸衣袖却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根本没带铜板。
“雪城，也可能是蜀西那边，那边最近饥荒，饿死了人。”柳亦安有些心烦的揉揉眉心道，“自我接替父亲的职位，才知官场混沌，我说的那些话根本没人听，也没人在意，真真是，唉!”
“还是少谈点官场的破事吧，我觉着我这头都大了。”江吟听了皱起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柳亦安道，“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吧。”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年中秋宴你还扮不扮观音？”柳亦安忧愁的情绪仿佛被冲淡，笑眯眯看着江吟，江吟见柳亦安这副表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少诓我，观音和中秋又有什么渊源，你就是想看我扮姑娘。”
“我的三爷，您真是聪慧。”柳亦安笑着对江吟道，“你耳朵上的肉长好没有，这孔不能白穿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偏安一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