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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天 虚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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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以一敌二的情况,达尔维拉和恶魔依然占了上风。
爱缪莎和璐璐应付神出鬼没的达尔维拉的同时,还要抽空拌嘴,实在不大可能取胜。
我环顾周围鲜有人迹的街道,这里是古街与森林交界的地方。
传说中的谜语之城位于北方山脉中,不知道心叶是否在沿途的路上留下了指引我们的记号。
正当我入神地考虑昨夜梦里的城市和心叶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原本打得有来有回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满脸带着震惊与担忧的神色。
“阿月!快退开,危险!”
“笨蛋指挥使,不要站在那里啊!”
“信月,躲开。”
我的思想还在梦中,身体被这些声音强行带回了现实世界。
在错杂的惊呼声中,我怔怔回过头,擎着尖刺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近在咫尺。
流星,塔罗牌,和驱策着恶魔的黑雾一齐从身后袭来,企图将那只怪物化为齑粉。
可是都来不及了。
我回过头的刹那,锋利的尖刺早已经刺破了胸口的皮肤。
“啊——!”爱缪莎像是预见到了什么痛苦的景象,捂着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阿撒兹勒阴恻恻的声音在空中飘浮,“啧,历史重演吗?”
在尖刺完全扎进去之前,有人从背后搂住了我,我被拽得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一起跌在古街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上,滚上了一身的落花和青苔。
陨星纷纷坠落下来,没有控制好的力量把石板路砸出几个大坑,塔罗牌则在地面上组成了封闭怪物的牌阵,那只偷袭的怪物已经在混乱中化为烟雾消失。
璐璐第一个冲了过来,“呜呜呜,别死啊,笨蛋指挥使!”
“阿月,阿月!”爱缪莎跪坐在一旁,捂着脸哭泣,“阿月……”
“啊呀,只差一点啊。”有人闲闲地从那头走近了,一只慌乱的瓶子怪撞在他脚边,翻倒在地。
听声音好像是钟函谷。
“咳咳。”我勉强抬起头,捂着心口,血浸透了白衬衣,胸前一片腥红,“钟函谷,你、你别过来……我可没死呢……”
这话惹得他笑起来,“怎么?指挥使打算把死后的尸体和灵魂卖给我吗?”
“没、没有。”我半闭着眼伏在地面上,因伤口的疼痛和失血一阵眩晕,急忙否认,“我再没有什么要买的了。”
“好啦好啦,两个会占卜的小姑娘,别哭啦。”钟函谷先拉起璐璐,笑眯眯地说,“你们的指挥使还活着呢。虽然差一点像之前那位一样,不过好在这一回晏华阁下及时抓住了她。”
爱缪莎闻言从指缝间望了我一眼,玫瑰色的眼睛哭得更红,脸上的妆都花了。
晏华从身后托起我,“还能动吗?”
“还好。”我按着伤口,勉强撑着地面坐起,“大概……还死不了。”
“爱缪莎,别哭了。”我用没有沾染到血迹的那只手摸了摸她满是泪水的面颊,“我还活着。”
爱缪莎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带着哭腔轻声嘀咕,“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的。”我想向她笑一下,但像是为了报复我的逞强,一阵眩晕袭来,我晃了晃,撑在血泊中,“钟函谷……你先带爱缪莎去找雯梓,让我缓一缓……”
钟函谷在我面前蹲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将一颗什么丸药塞进我嘴里,“一起去吧,我可不想下次再见你的时候,看到一具新鲜的尸体哦。”
“才不会呢……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有气无力地反驳了几句,声音同意识一起昏沉起来,语言渐渐含糊,像是云朵被胡乱地搅了一下,漫成一团分不出边界。
身体一轻,大约是被抱了起来,模糊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看见几只瓶子怪正清理地上的血迹……
就这样一路迷迷糊糊到了雯梓的棋馆。
“瓶子怪来说过了,指挥使果然伤得不轻啊。”雯梓风风火火地迎到院子外,“快把她抱进来。”
“已经止住了血,还不知道伤口深浅。”
感到自己被送进安静无风的室内,然后平稳地放在木地板上。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吧,我会处理好的,保管还中央庭一个活的指挥使。”雯梓合上了门,轻缓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我。
好困……
我感到她的手掌落在额头上,浓重的倦意涌上来,像潮水一样卷着我的身体。
四肢的感觉在慢慢消失,意识停留在胸口,最后终于也被吞没。
被血黏住的衬衣被揭开时带来一点撕扯的痛感,但终究敌不过愈来愈重的困倦。
睡过去的话……会再一次到达梦里的城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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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安静得能听到树叶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我在哪里……?”
我茫然地睁开眼,身体被绷带一层一层地缠起,透过轻薄的棉纱,能看到一层浅淡的血色从下面渗出。
身下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身上则是绣花的薄被,枕头旁摆着叠好的衣物。
模糊记起刚才应该是受到了怪物的攻击。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展开雯梓留给我的衣服。
是一套古街风格的衣裙,和当初去山里捕获“觉”时穿的衣服有些像。
虽然不及制服便于行动,但有的穿总比没有好。
我不敢耽搁,利落地穿上衣服,绕过屏风,打开通向后院的门。
草木葱郁,飞鸟在其间自在鸣唱。
我扶着栏杆走下长廊,仰头望着北方的山脉。
庭院似乎与后面的山脉连为一体,分不出边界,从这里应当能够离开吧?
外间的门一响,被人拉开,穿堂的风猛地灌满了衣袖。
“你要去哪里?”
“我……”我握着栏杆,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我看看院子里的风景啊……”
晏华绕过屏风走来,大概是因为刚才救我的时候同样弄得一团糟,因此也换上了古街的衣服。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说起来,你……你不是和爱缪莎一起跟雯梓谈事情去了吗?”
“已经结束了。”他走进庭院,看我一眼,“而且,那个本来就是爱缪莎的事情。”
“那你来古街做什么?”我扯下一片树叶,惆怅地望了望北方的山顶,想在晏华面前溜走,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他相当肯定地回答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