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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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不分家吗？”蔡红低声嘟囔道，满脸疑惑，昨夜才把奋进臭骂了一顿，怎么一转过弯，就说分家了。
白奋进摇摇头，他也被他爹妈给弄糊涂了，昨晚不还义正言辞地说分家就是不孝顺，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变了主意了。
“娘，我们可不分家。”秦二妹连忙表态道，他们现在要是分出去，老头子老婆子肯定只给点儿东西，哪够一家四口吃的，倒不如不分。
白坚抽着旱烟，咳了咳，面无表情地瞥了秦二妹一眼，“你们不分就不分。”
秦二妹和白建设松了口气。
“老大，你是怎么想的？”陈婆子早就把事情给白坚掰扯清楚了，这老大要分出去，老头子不点头是万万行不通的。
“爹，我都听你的。”白奋进说道，蔡红皱着眉头但又很快舒缓开，只要能分家，就算是被两手空空出去，她也认了。
“好，既然你都听你爹的，那我也不亏待你。”白坚拿着旱烟杆子在炕边敲了敲，他看着一脸老实样的奋进，犹豫了下。
陈婆子哪里不晓得老头子的性格，连忙朝他使了个眼神。白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家里就多事，往后可怎么过，但是如果不牺牲老大一家，那一家子这年也过不下去了，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小儿子和大孙子还都小呢。
“家里的锅、碗你拿一些，东屋里头的东西也归你，”白坚嘴唇蠕动了下，被岁月过度摧残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家里的老母猪也归你。”
蔡红的眼睛原本还灰暗着，听到老母猪后霍地一亮。
“爹！”白奋进的手颤抖着，他眼眶泛着红，压根没想到他爹竟然会给他一头老母猪，那母猪肚子里可还揣着个崽呢。
“你先别说。”白坚猛地抽了一口旱烟，旱烟干、呛，但是对于他们穷人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这年头几个能抽得起纸烟的，抽旱烟的最多，还有得是拿碎纸自己卷了烟草抽。
“老母猪给你，这房子我就不给你了，咱们家以前在白爱党那里有个破窑洞，那地方归你们住，家里再给你们六十斤地瓜干，二十斤玉米粒，多的也没有了。”开了个头后，剩下的话就好说多了，白坚说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地上，他是羞愧啊，但又能怎样呢。
“爹，这——”蔡红听到六十斤地瓜干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白了，这才年头，这几十斤粗粮要吃到六月底，那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队里到六月底才发夏粮呢。
“老大家的，咱们家里情况你也了解。”白坚淡淡道。
陈婆子忙说道：“这些粮食也够你们一家吃的了，那赔钱货少吃点不就行了。”
在陈婆子看来，白奋进养白桃已经是够傻的了，难不成还要让她吃饱不成？饿不死就行了。
“娘，我们知道了。”白奋进拦了下还想说话的蔡红，他爹娘已经够好的了，给他们一头老母猪，这粮食虽然不多，但是省着也能勉强吃到六月。白奋进打算以后就少吃一顿，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喝水。
秦二妹脸上简直是笑开了花，“大伯，你以后可得好好感谢咱爹咱娘。”
“别说话。”白建设瞪了她一眼，这时候还没去把户口拆出来呢，要是让老大看出猫腻，这家可就分不成了。
白奋进点着头，其实不用秦二妹多嘴，白奋进的孝顺那是村里有目共睹的。
说定了之后，陈婆子和白坚就和白奋进上到大队那里，利落地把白奋进一家子的户口都给迁了出来。
大队队长白胜忍不住问道：“大娘，您这怎么过年的时候分家啊？”
村里头分家那都是得过了年后再分，哪有像白坚一家火急火燎地大过年分家，现在虽然说破四旧，但老一辈的迷信思想还是或多或少保留着，不说别的，现在结个婚哪家不得去王婆子那里请她算个好日子。
“唉呀，儿孙都大了，早就该分了。”陈婆子叹着气地说道，假模假样，看得人牙酸。
白胜心里门清，这村里谁不知道白家的情况，也不多问。
“妈，咱们今天就要搬出去？”白桃扯了扯一回家就忙着收拾东西的蔡红的衣袖，蔡红点了下头，脸上带着喜意，虽然爹娘给的粮食少，但是有那头老母猪在，等下了崽，家里日子就松快多了。
“囡囡，你是不是担心咱们家粮食不够啊？”蔡红看白桃低着头，以为她是在替家里担心，连忙低声说道：“你奶给咱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只要母猪下了崽，那咱就有钱了。”
白桃一听就知道蔡红他们根本不知道老母猪的事，不然这个时候，他们两夫妻绝对笑不出来。陈婆子急着把他们赶出去，就是怕他们反悔，只要他们一走，就算被人发现那老母猪染上猪瘟，也大可以说是分了家后才得的，家里那头猪仔还能保留着。
“要我说，咱娘这回干的事可真利落。”秦二妹嗑着瓜子嘀咕道，随口将瓜子皮吐到地上。
“你少说两句，”白建设低声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咱娘咱爹那是心狠的，你以后可别跟娘顶嘴了。”
“我哪敢啊。”秦二妹嘟囔道，“这家里一年到头赚的钱都给娘拿去了，我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白建设知道自家婆娘的性格，道：“反正你多干活，少说话就是了。”
秦二妹的脸一下子拉长了，他不说还好，一说秦二妹就想到这家里往后的活计可都是她干的了，陈婆子使唤人就会，要指望她干活，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对了，你二妹这胎生了没？”秦二妹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嗓音问道。
白建设拧着眉头，摇了摇头，白玲这连着生了三胎都是女娃子，这胎要是再生不出个带把的，这婆家怕是难呆下去了。
匆匆收拾了东西，陈婆子甚至都没留她们吃午饭就把他们赶走了。
“娘，那猪呢。”蔡红迟疑地问道，那猪棚里可是没看到老母猪。
“我早就赶到你们新家去了。”陈婆子拉长着脸道，“说了把老母猪分给你，难不成还会藏起来不成？”
蔡红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反正打今儿个起就分家了，被骂几句就骂几句。
白桃看了陈婆子和在门口看热闹的白芷众人一眼，打断了陈婆子的话，“奶，我们还得去收拾东西呢，就不和你多说话了。”
陈婆子哽住了，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却是没有再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