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22 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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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信子低垂着眼眸，轻声道，“他们……要走了啊。”
落叶卷进了这间简陋但是干净的小屋子，落到了盛满清水的陶碗中。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最深的时候，峡谷内大片大片的枫叶接连着漫上了天际，映照出一片火红的剪影。
夕阳扑上了桌台，信子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漆黑的长发披散，一双温婉哀伤的眼睛格外明晰。
那双眼睛温暖地恰到好处，被她所注视的人会感到如同掌心轻抚过额头一般的柔软熨帖，只想轻轻趴在她的膝上，微闭双眼，浅眠一场。
“并不是……”卡列娜挨着她，将一只柔软的小兔子放在了她的手心，“明已经走了。”
信子愣住了。
卡列娜摸着兔子的绒毛：“就在昨天晚上，悄悄走的，只有我和黑知道。明天会举行祭司，黑将成为部族新的首领。”
信子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她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他们会去哪里？”
“南方。”
“会回来吗？”
卡列娜没有说话，只凝视着信子的眼睛。
信子明白了。
外面传来幼崽们嬉戏的声音，稚嫩清脆如同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芽。在这个安全、温暖、不缺少食物的地方，他们可以度过一段幸福无忧的时光，跟他们在冰原上的挣扎绝望完全不一样。
那些风雪，似乎遥远得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只是刚刚失去阿父阿姆的幼崽，一个柔弱，一个不详，每天想着的只是怎样活下去，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然而他们无法抵御外界的寒冷，无法撬开厚厚的冰层，只能躲在冰屋里瑟瑟发抖，焦躁而绝望地等待风雪停止。
“那个时候，我捕猎失败，趴在冰面上就快要饿死了，明明已经看到了阿父阿姆的脸，眨眨眼睛却遇到了你。”信子说，“你那个时候全身都留着血，结成了冰渣子，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却拖着一只大大的海豹。”
“我那个时候拼命想要上去咬一口，却没有一点力气，看着你从我旁边路过，离开了。”
卡列娜笑：“可我还是回来了。”
信子也笑：“是啊，你为什么会回来呢？还愿意把辛苦捕到的食物分给我。”
卡列娜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因为我想，如果我救了你，将来会不会也有人来拯救我。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信子，你拯救了我的整个灵魂。”
相互陪伴，相互取暖，在风雪之中，在冰冷的部落中，她们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家，有了为之生存战斗的理由，哪怕陷入再深的绝境，似乎都有什么东西死死把疲惫的身躯撑住。
没有畏惧。
信子曾经幻想过，当卡列娜找回明之后，他们可以一起离开部落，一起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在看起来，果然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从痛苦的幼年期，到孤独的成年期，再到可以称之为奇迹的迁徙，最后是安静无忧的现在，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两个人，足够了。
信子回握住卡列娜的手，轻声问：“为什么明不跟我们道别呢？”
卡列娜微笑：“明说，道别就没有缺憾了，没有缺憾的东西，是不会被人记住的。”
所以他会永远记得我们。
“真的？”
“真的。”
……
[滴答……]
陶碗中的水泛起轻微的涟漪，沉寂了一年的尘埃，涌起了全新的气息。
枫叶回旋，一只稚嫩的小兽人踮着脚想要抓住它，但却无法阻止它终将被风带去远方的命运。
或许是现在，或许是将来。
但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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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远山朦胧。
烛韵深拨开草丛，抖了抖背上的兽皮背包，走到前面司途的身边。
这里是蒙山山巅，从东边一面下山，他们就走出了红日森林的范围。仅仅两天他们就能走到这里，多亏了牙的定位系统。
司途看了烛韵深一眼，说道：“休息一下吧。”
烛韵深悄悄呼出一口气，放松的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周围很安静，烛韵深目光放在远方已经露出一丝红光的地方，悠闲地摇晃双腿。
“我还以为，你所谓的道别是对你的同伴，没想到是对几棵树。”司途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烛韵深歪了歪头：“比起人，没有意识的生物不是更可怜吗？”
司途眯了眯眼：“那你‘不道别是为了永远记住’的说辞……”
烛韵深回答：“我没撒谎啊，可是我跟他们不管道不道别，都没有什么遗憾呐。”
“……”牙。
司途问：“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烛韵深摇摇头：“没有。”
司途便靠在石头旁不再说话。
日出很快开始，光海从云端倾泻而下，如潮水般涌来。它们翻越过海川和荒原，即将来到这片沉眠的土地，烛韵深张开手臂，感受浮光越过时的热度，轻而浅的感觉如飞鸟掠过指尖。
司途看着他蹦蹦跳跳，嘴角略略扬起，心中想的却是：
果然是天生适合做DMG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3.22 旅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