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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那个旅途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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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千年后你不会抱着我的骸骨哭泣。”他笑。
“或许我会成为你的后辈，为你而战也说不定。”她转过头，消失在靛蓝的冰原。
“我会把你映刻在灵魂深处，即使只剩下一点意识游离，即使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你，永远。”他轻声说，冰晶从黄昏中落下，鲜血缝织巨树。
---------------------【前言·阿瑞斯·源】
……
……
“任何所追随他的人，都绝对不允许----------伤害源！”
“真狂妄，不过朕也说过类似的话。”赵公明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简洁的评价。
“只不过没人理你。”弗雷淡淡的反驳。
“无趣。”该隐面无表情。
“本大爷对他有兴趣，他有男人的浪漫，尊重与你不相上下的对手。”荷鲁斯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他也是这样治理小弟的，对于敢于反抗他的不良分子，荷鲁斯往往会拉低帽檐冷哼一声说“这个人有意思，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们动他，我会亲自征服。”此话一出，气势排山倒海，让小弟伏顶膜拜，对手春心萌动。
“荷鲁斯，喵~”伊邪那美欢快的蹦跶。
“替洛基收下你的赞赏。”该隐淡淡的开口。
“唔……唔……”托尔想说什么却完全插不上话，而且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
“那……为什么……”小爱听到这句话就懵了，源与葬不是死敌死仇互不相容互相驱逐的吗？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那种“这是个很强的对手我要亲自解决，杂鱼不许动手”的理由吗，可是从杜尔迦口里说出来，原本应该理解为嚣张的一句话这个时候听上去，竟然那么苍白无助，而且竟然有一种孤单单的感觉，比起狂妄，更多的仿佛是，保护。
小爱被自己这种想法震惊了。
葬保护着源？小爱迷茫的摇摇头，洛基会伤害自己吗，洛基会毁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吗，洛基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洛基，洛基，洛基……小爱满脑子都是那个红发男孩，如果洛基真的是现任的葬，他会不会保护女神小爱不知道。
因为小爱不是女神，源也已经死了。
“讨论洛基的事就到此为止吧，”道道尔斯基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上面别了一枚刻有“源”的徽章“中立禁地，道道尔学院受邀，带领全校的家族传承者，前往【双十之谷】，参加并选拔下一任【女神传承者】。”
“以我的名义，以及道道尔学院副校长------昊天的命令，赵公明总指挥，弗雷恢复【金色阳光】，该隐担任【暮光之白牙】，阿瑞斯在前负责铲除魔物，务必要保护所有新生安全到达！”道道尔斯基直视赵公明“老夫不能踏出道道尔学院核心区域，一切，都交给你们了。”
“以女神之名，祝汝等传承希望。”
小爱有些恍惚，面前这个小海豹，明明以前那么脱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那么有力，像是支撑的脊梁。
他仿佛一瞬间年轻了。
这个时候，小爱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动。
小爱换上白色的睡衣，往被窝里面最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抱着被子睁大眼睛乖乖的看着弗雷。
弗雷在旁边的椅子旁坐下，拿出厚厚的一本故事书，准备例行每日睡前必备讲故事。
屋里只点亮了一盏昏黄的灯，晕晕的散开一层光，白色的窗帘呼啦啦的吹，扫过窗前叠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刚刚发芽的白蔷薇散发出细不可查的清香，弗雷坐在椅子上，琥珀色的瞳孔清澈无瑕，这个时候被光晕染上了一层暖色，被额前整齐的暗色头发微微遮挡，那盏灯真温柔，小爱看着弗雷的发梢，衣褶，白色手套慢慢镀上极淡的光，白皙的脸清秀又稚嫩，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逆光而望，明明那么清晰的轮廓，却渐渐像水墨一样模糊，渐行渐远，却温暖如昔。
真的是金色阳光啊……小爱目不转瞬的看着弗雷，觉得很舒服，弗雷像是风吹过笛孔的声音微微荡漾在不大的房间里。
真好，外面那么黑，那么大，那么忙，却有一盏灯在记忆深处亮起，温温暖暖，男孩轻轻的声音在你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逐渐散去。
第二天就又是光明了。
“有一个孤独的人，他喜欢种花或者种树，看着生命渐渐长大，然后消亡，就像很多人的生命一样，他看到那些人为了其他人哭泣，微笑，突然觉得很伤心。他把所有出现在生命之中的人都忘却了，包括他自己，他的心里空荡荡的，觉得自己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意义，所以，他想找一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嗯。”
“他听人说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他想在那里死去，所以，他出发了。”
“然后呢？”
“他一路走过了很多风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与很多人擦肩而过，见过彩虹也见过废墟，几次生死之后，他找到了那颗大树，那棵树真的很美，扎根在很高很高的山上，非常高。”
“那他死了吗？”小爱问。
弗雷笑了，合上了书：“他觉得自己的旅程结束了，默默地看着从树上坠落的，樱色的花，慢慢的散入天空，山底下亮起的点点星光，仿佛云海，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忽然发现---------自己走回了原点。”
小爱怔住了。
“那是他离开的地方，离开的那个小镇，是旅途的起点，也是终点。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包括每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还有面前的这颗大树，原来是他离开的时候种下的，他站在风中不知所措，才意识到原来旅途那么长，那么美，一直到走回原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个人走也可以那么平静，平静到从未发现自己孤身一人。”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有一个老朋友问过他‘如果有一天你放弃了一切，忘记了一切，会后悔吗？’”
“他不知道，他连为什么后悔都忘记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像这棵多年前他亲手种下的树一样-----等待并且向前，那些他失去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时间里，不会陪他向前，他要记住活的东西。”
“旅程的终点永远都是起点，故事的开头却不是结局。”
小爱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呐，走回原点的感受，忘却一切的感受，是啊你什么都忘记了当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她现在拥有那么多，如果有一天突然孤零零一个人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会不会也像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样孤独的只想找一个地方死去？
“所以，小姐，别怕。”弗雷轻声说“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不必担心，即使有一天我们都消失了……”
消失，你们消失了为什么我却依然存在呢，要我一个人，一个人漫步吗……走过枯萎的大地。
自己的答案呢？
“不是的，弗雷。”小爱打断了弗雷的话，从软软的床上慢慢爬起来，直视弗雷的眼睛“不是的。”
小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股不知名的力量涌起，脑海里是燃烧的夕阳在翻滚，那个校长办公室看到的女孩的身影刻在她的灵魂里，莫名的觉得要说些什么，他讨厌弗雷的故事，讨厌那个开始，讨厌那种无力感，那种被宿命的线束缚中的无力感！弗雷有事瞒着自己，小爱下意识的猜了出来，还有今天的赵公明，校长……
小爱的脑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抽动了一下，感觉有种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冲了进来，让她的身体微微战栗，仿佛有谁告诉自己前因后果，把今天的思路理清了一遍，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那种可怕的理性和逻辑分析，那一些最为细微的细节全搜罗了起来，明明以前自己是考试不断刷新下限的笨蛋。
或许是自己吧，从见到那个女孩开始的表现，一定让弗雷他们警觉起疑了，女神已经不复存在，那个所谓的“源之传承”一定是寻找女神宝物所寄托的人选，其他人小爱不知道，但是小爱知道，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无论是黑暗中使者，还是光明中的叛徒，都会不顾一切的来找自己了，自从菊老头的事件过后……弗雷和该隐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以命相搏的共识。
“如果我是故事的里那个人，我不会让这个故事有发生的机会。因为我，不会选择遗忘，我的世界呢，不是那些深邃的海洋，宽阔的天空，搏击的鹰，呼啸的风，我的世界，就仅仅只有你们，有你，弗雷，有该隐，有赵公明，伊邪那美，托尔，杜尔迦，阿努比斯，校长，还有黑漆漆，洛基……如果连这些记忆都失去了，连这些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我就失去了我的世界，所以我----------
决不放弃！”
弗雷惊讶了，小爱的话中蕴含着无尽的勇气和力量，那种明明知道结局却依旧不顾一切往前撞的头破血流的……不甘心？那种力量激励了弗雷，身为金色阳光的他，此时的光芒竟然比不过这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孩。老师教过他，为了自己所喜欢的人，为了所一定要守护的东西，可以牺牲性命，可是小爱的决心似乎不是这样，而是--------一起努力活下去。
鱼和熊掌她要兼得！
明明是个单纯，喜欢打打闹闹，虽然偶尔会指引他们道路，给予他们阳光，甚至有力量击退那些黑暗势力，但是依然还是像个孩子，可是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咬牙切齿，孩子，做不到这样的，无所顾忌。
这是誓言，知道以后弗雷再次听到一个女孩这么说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这是誓言，只不过，女孩已经消失了……
小爱的周身弥漫着淡淡的白色光明，紫色的头发无风自起，突然，弗雷从小爱的眼睛扑捉到了一丝淡漠的光，很快消失不见。
但！弗雷非常肯定，绝对不会属于小爱！
门外，该隐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听着里面的对话，轻轻的笑了-------她的世界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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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经很高了，海潮一样的月光慢慢扑进伊邪那美的屋子里。
银质的面具被月光照亮，斑驳的刀痕慢慢突兀的显现出来，面具上仿佛束缚着一个人脸，夸张的五官扭曲着，似乎是被焚烧的恶鬼，两边凸出着象征死亡的骨刺，在月光下清冷肃杀，流动着几乎凝滞的血光，这是美到登峰造极的艺术品，令人呼吸一滞，怕是惊扰了沉睡的魔神。
这个面具，此时被一只白皙但是有力地手摩挲着。
苍翠的竹林被银色的海中起伏，危险而又清冷，伊邪那美坐在窗框上，仰望月光，偶尔有一片竹叶落在他的发顶，他黑色的和服隐藏在身后的黑暗里，唯有脸庞被月光照亮，原本像女孩一样柔软的面部脸廓渐渐变得坚硬，眼睛冷漠到了极致，那时专属于刺客的，对一切生命的漠视，以及对危险的感知。
月光再深也找不亮他手里面具的眼睛。
“伊邪纳岐，我的哥哥，如果你敢伤害杜尔迦，我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以上，伊邪那美。”伊邪那美头也不抬的对着屋顶上的人缓缓地说道。
那融在黑暗中的仆从应了声，随即消失在伊邪那美的感知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