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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烽戍起狼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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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指向慕元珣向她说道：“如今于我而言最最宝贵的便是他，”她脸上显出无限温柔，继续说道：“此外便只有一个自由身，若庄主能救他，我愿终身留在长剑山庄，任凭庄主差遣。”
那庄主走到洛雪面前，眯着眼盯着她看，清冷锐利的双眸，叫人猜不透。洛雪这才注意到她眼周深深的皱纹，和两鬓若隐若现的银丝，略显单薄的身影，整个人给人一种漠然疏离的感觉。
正忐忑着，方才给她开门的小童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他拽着庄主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道：“师父，你就救他吧。他一定是个大英雄！”
庄主十分宠爱地摸了摸那小童子的头，面上添了些许柔和，“湛儿怎么还不歇息？明日可要早起练功的。”说着她便转向洛雪道：“我答应你救他，别忘了你的承诺。”
一直以来，洛雪都深信洪伯的医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可今日瞧见了长剑山庄李庄主医治慕元珣的全过程，方才见识了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好好瞧着。”李庄主冷冷地对一旁的她说道。
洛雪并未觉察出有何不妥，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直到东方既白，朝霞满天的时候，慕元珣才又有了平稳的呼吸，洛雪全身松懈下来，便小心翼翼地想给他换下满是污迹的衣衫。
“你的手不想要了？”李庄主向着她的背影道。
“噢，这点伤我自己就能处理，谢庄主的救命之恩。”洛雪道。
“不必，他的命是你用自由换来的。”李庄主道。
洛雪笑了笑，便弯腰继续轻柔地褪去慕元珣的衣衫，“他最爱干净。”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庄主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三日后，齐军大营主帅营帐内，浓浓的药香浓溢，四下里静谧无声，烛火直直冒着黑烟。榻上安睡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帐顶看了许久才艰难起身坐在床沿。他脸色苍白，眉目依旧俊朗，此时正垂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殿下！”正端着热水走进来的丹枫看见起身的慕元珣，很是惊喜，“您终于醒了！”他叫道。
“我怎么在这？”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
“殿下……”丹枫不知他所想。
“阿洛呢？”他问。
“洛姑娘……属下不知。”丹枫道。
慕元珣猛地抬头，看得丹枫一阵胆寒，“我怎么在这？”他又问。
“殿下出事后，洛姑娘便来了军营，听说殿下……即刻就跟追月去寻你去了，她说不管是生是死一定要找到殿下。这一去便再没回来。看起来，她应该没有找到殿下，因为……”丹枫也很是不解，他看慕元珣眼中星光微闪，继续说道：“殿下却是在昨日一早被几个山野之人送回来的，他们把殿下送到便走了，属下想探听他们的身份，却被回绝。至于洛姑娘，属下已经派人去找，暂时还没有下落。可是也奇怪，洛姑娘是跟追月一起走的，追月却回来了。”
慕元珣双手撑住膝盖，双目紧闭，浓眉紧蹙，丹枫见状不敢再打扰，便默然退出。
慕元珣陷入沉思，他记得他孤军奋战，周围火光冲天，厮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他记得他身负重伤，拼杀到最后，终于轰然倒地；他记得她似乎在耳边说终于找到了他；他记得她将手放在他掌心，让他感受到她的温暖……怎么醒来却不见她的身影？明明是她找到了他、救了他，怎么一切都是幻觉？
正想着，他一眼瞥见手臂上一层一层包裹的纱布，嘴角微微上扬，能给他包扎时打个这么夸张的大花结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透过帐帘的缝隙看见徐徐落下的雪花，随即便穿好衣裳，拿了大氅披上便出了军营。追月记得路，带着他兜兜转转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又是那位老妇人给开了门，可她并未认出他来，“公子可是想投宿？”她问。
慕元珣摇了摇头说道：“在下想向老人家您打听个人？”
“公子想打听谁？老婆子我一辈子没离过这里，哪里认识什么人？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老妇人笑道。
“前几日，可是有个姑娘带着个伤者从这过？”慕元珣问道。
“那你是？”老妇人警惕起来。
“噢，在下是他们的朋友，因担心他们的安危，便一路找来了。”慕元珣不想节外生枝，便随意说道。
那老妇人放下心来，“这倒是有的，那日比这时还晚些呢，那姑娘一家一家敲门，可谁不怕救了他们给自己惹祸？我老婆子不怕，丈夫孩子都被羌人害了，孤苦一人，我怕啥？”她说道，想起那日来的姑娘，又由衷叹道：“要说那姑娘也真是难得，依我看那人是没救了的，一点气儿都没有，跟死人也没两样了，可她不信。她从死人堆里把那人扒拉出来，双手血肉模糊，可她全然不顾，细细地给那人处理伤口。我看她可怜可赞，便给她指了条路。”
“什么路？”慕元珣急急问道。
“也合该那人命大也说不定，我们这后山有个长剑山庄，那李庄主医术奇诡，我便跟那姑娘说了，她连夜带着那人上山去了。哎呦，她就用一个门板拖着那人就上山了，那么高的山，那么黑的路。哎呦，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遇到野兽还能有命么？”老妇人道。
“在下谢过，告辞。”知道了洛雪的去向，慕元珣便道谢要走。
“不必，谁没个遭难的时候。不过老婆子我多嘴问一句，那姑娘跟那受伤的人是什么关系？看着不像是成亲的人呀！”老妇人道。
“未完婚的妻子。”慕元珣淡淡笑着说道。
“难怪，那人可真是好福气！唉，真希望菩萨保佑他命大。”老妇人絮叨着。
慕元珣来到山脚下望着黑黢黢的山体，雪越下越大，更加看不清山的轮廓。他踏雪而上，山路更加难行，他却脚步松快，因为，一路行来，皆与他记忆中的一切相吻合，那阿洛定是在这山上无疑了。
“雪姐姐，明日你替我做早课吧？”湛儿央求着洛雪道。
“雪姐姐可以陪你玩，可这早课必须要你自己做才行噢。”洛雪摸着他的头道。她对这孩子非常有好感，粉雕玉琢、乖觉可爱，她每次听他叫她“雪姐姐”，就想起年幼的霖儿，湛儿可像霖儿小的时候。
“雪姐姐！”湛儿一声叫，打断她的思绪，“外面积了好厚的雪，不如我们出去玩雪吧？”他十分雀跃，高兴地拍手道。
“好吧。”她虽手不能动，却不忍扫了湛儿的兴。
不一会，湛儿便追着洛雪满院子跑，欢愉动听的笑声响彻整个长剑山庄。
洛雪因受伤不能还击湛儿，多数时候总在避着他乱跑，正跑着，她猛地停住脚步，笑意渐渐凝住，因为距她不到十丈的正对面，慕元珣不知何时站在那，身上落了厚厚的雪。他就那么看着她，抿唇浅笑，透过片片胡乱飞舞的雪花，眼中似乎笼着一层湿气。
洛雪忘记了呼吸，想起先前自己的胡作非为，不敢言语，很是心虚地避开他凝视的目光，直到看见他雪白的绷带上晕出的血迹，在漫天的白色中很是刺目。她快步上前，板着脸说道：“你不要命了？”说着便抬起他的手臂要看伤口。
刹那见，慕元珣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洛雪颇为贪婪地嗅了又嗅，尽情享受着久违的熟悉的温暖。“对不起。”她将头埋在他胸口，喃喃说道。
“阿洛……”慕元珣轻轻唤着，“终于找到你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洛雪挣出他的怀抱，在他周围转了一圈，“可是无碍了？”她问。
他点头，“我来接你。”他道。
洛雪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雪姐姐不能走。”一旁静静看着他俩半天的湛儿说道。
“为何？”慕元珣低头看向他问道。
“因为雪姐姐为了救你把自己卖啦！”湛儿歪着头说道。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把自己卖了？”洛雪瞪着眼睛向湛儿说道。
“本来就是嘛！我师父不肯救你，雪姐姐便拿自由换了你的命。所以，雪姐姐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不过我很喜欢，我可以一辈子跟雪姐姐在一起。”说完，湛儿便鼓着嘴巴，向慕元珣投去挑衅的目光。
“他说的可是真的？”慕元珣问洛雪道。
“额……事、事出紧急嘛。”洛雪笑道。
“你师父现在哪里？”慕元珣又问湛儿。
“我师父早就歇息了，你不能去找她，她会生气的！我师父生气起来很可怕的！”湛儿道。
“这么晚了，就算李庄主同意放我走，也不能下山了，不如明日再说吧。你这伤口又裂开了，我给你看看。”洛雪道。
慕元珣想了下，便点头，抬脚便要跟洛雪进屋。
“何人如此放肆？敢闯我长剑山庄。”苍老冷漠的声音从院子一角传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