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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醉酒的失业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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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冒烟的幽灵颤巍巍地从草丛里冒出个脑袋，他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重新飘起。
差点死幽灵了。
慕楚心有余悸的缩了缩头，刚才那股霸道的力量就差一点就能把他送回了老家，如果不是直觉的警示，他现在可能就没了。
他现在是挺弱了，但更多的是刚才那个法师太可怕了，那种直接针对灵魂的攻击未免也太过阴毒。
会是谁？
塞西尔公爵秘密供养的禁忌法师吗？
那座地下室隐藏着什么秘密？
慕楚眉头紧皱，陷入了人生的思索之中。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确定了，那种直接针对灵魂的攻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万一下次遇见了又跑不了……
幽灵硬生生地在这并不寒冷的夜晚打了一个冷颤。
慕楚又不禁有些担心，家里有那么一个危险人物在，莱茵知道吗？
半晌，他摇了摇头。
应该是他多想了，塞西尔公爵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
柏德·艾森豪威尔也没找到下落。
为啥他死了还要操这么多心！
慕楚叹了口气，推算了一下时间，他该回去了，这个时候柯塞利斯应该睡了……这么想着，慕楚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挪向了从他面前路过摇摇晃晃的一大坨。
一个出没于夜晚的常见品种——醉鬼。
“呕……”
啊，彩虹出来了~
慕楚看向了地面的马赛克，又看向浑身醉醺醺的青年。即便醉酒中，也能看出他委屈得不行。
拎着酒瓶，又是猛灌一口，似是察觉到有人，醉鬼抽了抽鼻子：“看什么看，是没见过我这么没用的人吗？”
慕楚猛烈地摇头，一言不发，眼神愈加奇怪。
这孩子是喝糊涂了吗，连他是鬼都看不出来了。
还是个熟人，今天没穿那身硌的人痛的铠甲，也没有拿锋利的吓人的长剑，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布衣，和普通的邻家大男孩没什么区别，除了醉醺醺的样子让人有些嫌弃……
奈缇洛现在看东西都带重影，他揉了揉眼角，拎起酒瓶一口气干掉最后一滴。
“嗝~”
在高度模糊的加成下，慕楚在他看来确实跟人没什么两样，顶多下半身糊的特别厉害。
最后一滴酒液顺着喉咙滴下，似是哽咽了一声，奈缇洛‘啪’的一下将酒瓶磕在了坚实的地面。
清脆一声，锋利的玻璃渣如天女散花一样四处散落，在夜色的遮盖看的不明显。
又是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狼狈一样，他蹲下身去……
慕楚以为他会哭，正想着怎么安慰，就见奈缇洛红着眼睛，呜咽了一声，一丝不苟地捡起地面上的碎玻璃片。
“会伤到人的。”他的语气沙沙的，因为饮酒的缘故，还多了一丝醉意。
奈缇洛很认真地为自己刚才犯下的错弥补，常年练剑的缘故让他掌心多了一层厚茧，神志不清了，但本能还在，害怕他割到手的慕楚在奈缇洛重复了几次动作后放下心来。
“麻烦挪一下。”
“哦。”
不一会，捧着手帕打包好的玻璃废渣，路上还打了个酒嗝，奈缇洛小心翼翼连手帕一起将玻璃渣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又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周围。
酒已经喝完了，难喝得要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他现在应该去做点什么？
“小哥哥，要一起来玩吗？”
路过的流莺眼中迸发出看见猎物的光芒，娇笑着试图将自己塞进奈缇洛的胸膛。
第一次，没扑中。
流莺：“……”
刚才是她眼花了吗，似乎看到这个红发的傻大个很嫌弃地躲开了！
再扑！
这次倒也不能说失手，奈缇洛懒得在躲，他伸出一只手来，结结实实地顶住流莺头，一脸正气。
“嗝……你要干吗？”
“干吗？”流莺抛了个大大的媚眼，也不在意奈缇洛的抗拒，倒不如说她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小哥哥你说我想干吗呢。”
或许清醒时奈缇洛还能判断出他遇到了什么，只可惜现在的奈缇洛脑袋不太灵光，只会老实地在眼中打出两个清澈的问号。
“嗝……你不说你干吗…嗝…我怎么知道你干吗……”
流莺：“……”
奈缇洛恍然大悟：“你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流莺嘴角上挑，眼波流转：“确实是只有小哥哥能帮得上我的忙呢。”
她不顾奈缇洛微弱的反抗，紧握着他的手，“我有点冷，抱紧我好吗。”
奈缇洛大脑浑浑沌沌，醉酒让他的视线有模糊，但也能看出眼前的女子身段是极好的，裸露出的大面积皮肤是明晃晃的白。
一连串线索在大脑串联，奈缇洛灵光一闪，脱下还带着些温热的外套，在流莺一脸懵逼的情况下摇摇晃晃的披到了对方身上。
“不用谢，身为骑士应该爱护……嗝……女士。”
披着外套的流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今天貌似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呢。
说不定还是个处！
想到这里，她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我有点害怕，骑士大人可以送我回去吗。请安心，经常也有骑士到我那儿去……”她言语暧昧，“我会让您快乐的。”
奈缇洛却一下伤心起来，说完上一句他就想起来了。
“我说错了，我已经不是骑士了。”说着，奈缇又洛呜咽了起来，像极了一只皮毛被打湿的大红猫咪正不知所措。
“没关系，您就是我的骑士。”握着那双火热的大手，流莺的眼神更加放肆。
“小姐，到此为止了！”
一张笑嘻嘻透明色脸颊在流莺小姐面前放大，一本正经的吓人：“诱骗不懂事的小朋友可称不上善行，会孤独终生的。”
流莺眼睛逐渐睁大，尖叫出声：“鬼呀！”
慕楚看向流莺小姐尖叫完踩着高跟鞋狂奔离去的背影，“……”
鬼怎么了，鬼又没吃你家大米！
郁闷地捡起流莺小姐狂奔时不小心落下的外套，慕楚将其重新披回又在一边开始吐彩虹的奈缇洛身上。
他语重心长：“我刚刚可是拯救了你的贞操。”
察觉有人来的时候，慕楚顺势就躲在了一边。
他本想离开，不过看那位小姐言语中勾引意味实在太重了，在看了一会后，流莺小姐克制不住自己对奈缇洛上下其手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下去了。
幽灵状态下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对于普通人而言~
吐完了，奈缇洛也舒服了一点，委屈道：“你是谁，干吗要管我。”
慕楚沉吟了一下：“你就当我是路过的好心人吧。”
奈缇洛虽然醉了，但还没傻透，反驳道：“好心人不会说自己是好心人的，我觉得你更像骗子。”
“好好，那你喊我骗子先生好了。”慕楚应和着，顺势拉着醉了很好骗的奈缇洛坐到一处偏僻的公园长椅上。
奈缇洛没反抗，他这会也懒得去思考会不会被拉走卖掉。
“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点东西。”慕楚摸了一下那头手感良好的红毛，一脸慈祥。
奈缇洛规规矩矩地坐好，醉酒的脸红红的：“哦。”
很快，慕楚就回来了，还带着一杯不知从哪顺来的大麦茶。
大麦茶冒着热气，闻着有股清香，光是看着就很不错。
“谢谢。”接过递到面前的热茶，奈缇洛下意识地道谢。
接茶时，他无意间触摸到慕楚的指尖。
好凉的手。
视线依旧模模糊糊的，但端茶的手很稳，这是别人的好意，不可浪费。
“衣服可以借你。”
“嗯？”
“不冷吗？”轻抿了一口热茶，奈缇洛的醉意得到了一些缓解，“你的手很凉。”
“这样啊。”慕楚使劲地搓了搓手，试图摩擦出一点热意，“不冷哦。”
“那就好。”喝着茶，奈缇洛眼神迷离。
两人坐了许久，茶的温度都有些泛凉。
突然间，奈缇洛开口：“骗子先生，你说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很狼狈。”
于是慕楚定睛看着他，在对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的时候，才笑了笑：“完全不，刚才的那位小姐看你的眼神可是像把你吃了。”
“有吗？”
“有！”
“我看不出来，鲁格特说我是个情感直男。”奈缇洛失落地低下头去，似是清醒一点，“他自己也不好，几天就换一个女朋友。”
“渣男，绝世渣男，我要和他绝交！”
“别激动。”慕楚顺手将激动到站起的奈缇洛按了回去，顺口问道：“他是你朋友，你们吵架了？”
奈缇洛沉默了一下：“是我单方面的吵架。”
仰望着月亮和星星都不肯露面的夜空，奈缇洛觉得自己被压得无法喘气。
“骗子先生，追寻正确的事是错误的吗？”
“正确的事便是正确的，会觉得他出错了……”慕楚伸手戳在光洁的额头上，“是奈缇洛你累了啊。”
“我累了吗？”
摸着戳红的额头，奈缇洛低着头就这微弱的路灯，看向在杯影摇晃中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慕楚揉的），脸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喝酒喝的），眼角也红红的（哭的），额头也红红的（慕楚戳的）。
这是自己吗？
脱下了代表正义的铠甲，自己原来是这副模样吗？
“鲁格特没有做错。”
“奈缇洛做错了吗？”
奈缇洛一脸坚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还会那么做，不过我会先敲昏鲁格特，狠狠地敲！”
“你们不是朋友吗。”
“正因为是朋友才会狠狠地敲。”奈缇洛摸着自己的后颈，“他就是这么敲我的。”
鲁格特敲他是为了让他不去做与力量不匹配的事，他敲鲁格特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决定牵扯到鲁格特。
“不过，骗子先生知道我说的什么事吗？”
“不，完全不知道。”
慕楚诚恳地回答，“只是气氛很合适，就强作镇定地顺着说下去了。”
奈缇洛深沉道：“真不愧是骗子先生，不知不觉就让我说出真心话了。”
“那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吗。”慕楚看向天空，有几颗零散的小星星已经挣脱了黑暗逃了出来，这让他的心情一下轻快了起来。
“提前说好，我的表现可是很差的。”
“我会尽量不笑的。”
奈缇洛忍不住笑了出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悉数道来。
慕楚听到了奈缇洛对盗用小护士身体欺骗他感情的混蛋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奈缇洛对自身的谴责……
“最后，我得罪的那位大人物让执法殿开除了我。”奈缇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对外坚称我们执法殿永远中立的垃圾殿长答应了。”
“曾与我家关系很好的副殿长也答应了，他们不敢对我说，就让鲁格特传话。”
说到最后，奈缇洛的眼泪已经是在眼眶里打转，“我太生气了，我动手打了鲁格特。”
愤怒完全将他的大脑冲垮。
他跑了出来，不会喝酒的他把自己喝得乱糟糟的，试图忘记让自己烦恼的一切。
“骗子先生，我做了错误的事，鲁格特现在一定很讨厌我。”
“不会的。”
“真的吗？”
“其实也不一定啦。”
“骗子先生！”
“哈哈。”慕楚神色温柔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我确定，如果我是鲁格特的话一定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
慕楚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朋友之间偶尔斗殴也是很正常的吧。”
奈缇洛笑出了声：“这个解释太离谱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杯子：“骗子先生，我还能去做正确的事吗？”
“当然可以。”
“我已经不是骑士了。”
“只有骑士能做正确的事吗？”
“当然不！”
“那就去做吧。”慕楚低笑着，“不过你要记住了，正确的事是在自己活着的前提下才能去做的，如果死掉了，或许很多本该会因为你的帮助而得到救赎的人彻底陷入命运的泥潭之中。”
“错误是很讨厌，但也会让人成长。”
“一直正确的圣人是不存在的，力量可以定下基础，但无法稳固一切。”
奈缇洛凝视着慕楚：“就算是救世主……都不可能一直正确吗？”
慕楚有些好笑：“救世主也是人，他不过比你们多了一点力量而已，将他视为可以达成一切的神本就是一种错误。”
“比如治理国家这种事，他完全不擅长，如果他当初活了下来，搞不好会弄得一团糟。”
“他也曾无助的失去战友，失去伙伴，和你们一样的会哭会笑，也会试着逃避错误，说不定在过去的某一天，他也和你一样因为某件事哭得不行。”
“唔，如果你祖先的笔记还在的话，或许你回去可以翻一下，里面记载了不少救世主的糗事，连半夜饿肚子溜进厨房偷吃结果被当作小偷追了好远这种事都有哦。”
被神化的救世主啊，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这个世界，永远只有人才能救人……
奈缇洛睁大了眼，努力让自己眼前的重影不那么厉害，慕楚的语气太过熟稔，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些猜测：“骗子先生，你认识救世主吗？”
“认识啊。”
慕楚调笑似的指着自己：“爱因诺尔。”
“！”
被奈缇洛的表情愉悦到，慕楚摆了摆手：“都说了，我是骗子先生嘛。”
奈缇洛迷茫了一瞬，他伸手掐了一把自己，完全不痛。（其实是酒精麻痹了神经）
慕楚被奈缇洛一连串的动作迷惑到了：“？”
这孩子，喝酒喝傻了吗？
“我明白了，我在做梦。”
这是梦的启示！
奈缇洛猛地靠近，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得清楚一点，黑发黑眼是没错，似乎还带着点透明，气场也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他完全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眼前这位先生却已经知晓。说不定连他的烦恼也早已知晓，只是引导着他说出，让他自己疏导。
骗子先生说自己的话是谎言本身就是谎言！
慕楚后仰，靠得太近了，他快要忍不住伸手推开了。
手还没伸，奈缇洛已经坐直，他交握着双手，神色虔诚：“崇高的救世主啊，奈缇洛·冈萨雷斯感谢您的梦中指引，我今后必定不再迷茫，辩错误之事，行正义之举，以我微小之量，平凡之慧，以公平公正，与一切不平之事做斗争……”
慕楚瞬时哭笑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被认出来，但总感觉很微妙地搞错了什么。
虔诚地祈祷完后，奈缇洛睁开了眼睛，他轻声说着：“感谢您，赐予了我一个好梦。”
“我将注视你进入安眠。”
慕楚的语气很轻，他看着高大的青年像是得到指引一般陷入了沉眠。
“我好像神棍。”慕楚挠了挠头，在记忆中拎出一个保暖术式套在了奈缇洛身上。
拿过要还回去水杯，慕楚起身无言地告别。
公园的长椅上，红发的青年睡得香甜，胸口随之一起一伏。
“我找你这么辛苦，你倒是睡得香。”顶着脸上的淤青，找了许久的鲁格特松了一口气。
他靠近闻了闻，一脸吃惊：“竟然还学会了喝酒。”
“唔……”睡中的人发出一阵无意义的低哼。
“又重又臭。”小声抱怨着的人背起身材高大的青年，一步步地，走的很稳。
路上，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
半路，奈缇洛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用脸贴了上去。
“对不起。”
“这有什么，原谅你了。”
“鲁格特。”
“说。”
“我想吐……呕……”
“啊啊啊啊，你个混蛋不会喝就老老实实地喝白开水不好吗！！”
这一晚，鲁格特的悲鸣传出了很远。
，还差